“高中的时候见你，你还没有这么……厉害。”
楚子航顿了一顿。
“人都是会顿悟的嘛。”
路明非说，“就像武侠里那样忽然打通任督二脉或者灌顶什么的，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说实话这个回答有点避重就轻，路明非知道其实楚子航想问的是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能打了，可他偏要回答自己的心态变化，毕竟真要解释他也解释不明白，昂热既然都没有细问下去也就说明卡塞尔或者说秘党并不在意这个，他们只关心路明非是不是身世清白的屠龙少年，这就够了。
可这个敷衍的回答却让楚子航好像是受到了某种触动，他轻哼了一声，低声说：“是啊，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听说诺诺在几个月前受了一次很严重的伤。”
楚子航说，他的话题转的很生硬，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硬如钢铁。
“师兄，这件事涉及保密协议的。”
路明非看他，怎么楚子航也对诺诺那么关心，难不成他这种大冰山就喜欢古灵精怪的小女妖？
“她是在……招生的时候受伤的吗？你们遇到什么了？”
可楚子航并不理会，对他来说任何一丝一毫关于那个存在的消息都不可能放过，哪怕是涉及保密条例。
“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路明非心惊，听楚子航的问法像是在拿着一个答案倒推问题，所以也许在楚子航开口之前他的内心已经有一个答案存在了，询问路明非也只不过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而已。
“你们见到他了……对吗？下着暴雨的晚上，或者白天。”
楚子航古井无波的脸色消失了，他的嘴角向后撇，呼吸变得稍有些急促，仅仅是这一瞬间他就有些狰狞起来，好似是在面对猎物或者捕食者。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思考着将事情告诉楚子航的可能后果。
“那些黑影，还有像是传说中的那个东西，你们见到了是不是？”
楚子航抬起头来看着路明非，眼神中居然带上了一丝希冀。
“如果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个独眼龙……那我大概能确定我们见到的是同一个玩意。”
路明非深呼吸一下低声说。
“奥丁！”
楚子航的声音忽然冷静下来，他背向路明非，“诺诺就是因为看到了他所以才受伤的。”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好在诺诺和你都没有迷失在那座尼伯龙根里，不然现在我的记忆中大概你不会再出现了。”
楚子航冷冷地说。
“什么意思？尼伯龙根？”
路明非愣了一下，对楚子航嘴里突然蹦出来的这个词很好奇。
“尼伯龙根，又叫死人之国，北欧的神话中称呼尼伯龙根为‘雾之国’。”
楚子航说，“然而在混血种的世界中尼伯龙根又有着另一层意思，他代表着龙的领域。有学者说尼伯龙根是炼金术师最向往的地方，因为那里充斥着‘死掉的东西’，比如死掉的金属什么的，听起来很怪吧？”
“是有点，不过我大概了解了，这个尼伯龙根就是龙类的地盘咯？”
路明非挠挠头。
“你可以这么理解，然而几个世纪间见于文字记载的尼伯龙根数量极少，因为就算有恰好能够进入的家伙也十有八九会死在里面的龙类和死侍手上，每一个进入尼伯龙根的人都是被选中的，这是无法逃避的命运。”
楚子航声音严肃地像是在做学术报告，可是内容荒诞到好像上个世纪在街头招摇撞骗的算卦老道才会说出的话，要不是路明非已经了解了不少龙类的东西甚至自己进入过尼伯龙根一定会当他精神错乱了。
被选中的人。
路明非在心中默念，他想到了奥丁直到最后一击锁定的都是诺诺，如果说到被选中的人，那么诺诺真是完美符合楚子航所说的条件，就算快死掉了还要惦记着想要将昆古尼尔投向诺诺。
那么被选中的条件是什么？
“师兄……你也是被奥丁选中的人么？”
“不。”
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在路明非背后响起。
“路鸣泽？你怎么现在跑出来？”
一听这个声音路明非就知道又是某只小魔鬼又出现了，果不其然他眼前的楚子航动作已经处于定格的状态，从侧面看去黄金色的眸子也会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威严。
“当然是来帮你解谜啦哥哥。”
路明泽仍然是那一套黑色小西装的打扮，黑色的头发打着卷很蓬松，看起来既潮流又前卫，是个酷小孩的样子。
可路明非不吃他这一套，他站起身来就把手插进路鸣泽精致的发型里搅得像个鸡窝。
“解什么谜？我和师兄聊的好好的。”
“那接下来的这个问题答案他就不知道。”
路鸣泽对于路明非的动作毫不在意，哪怕头发已经变成了一团鸡窝。
“什么啊？师兄他自己不知道有没有被选中？”
路明非发出噗嗤的笑声。
“他认为自己不是被选中的那个，但他其实早就被人盯住了。”
路鸣泽说，“只不过不是奥丁。奥丁想要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爹地。”
“师兄他爹地也是混血种吗？”
路明非愣神，心说这个小魔鬼的确神通广大，怎么连奥丁盯上谁都知道，不会也是条龙吧？
“S级，和你一个级别。”
路鸣泽轻描淡写，“卡塞尔最强执行官，但现在没人记得他了。奥丁的力量让所有人都合理地忘记了他，除了当时正处在尼伯龙根里的几个人，那是其他龙王的领域，奥丁无权干涉。”
“也就是说如果我那时候没从尼伯龙根里出来的话，我就会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很合理地消失掉？”
路明非皱眉，心中暗颤这是什么邪门的能力？
路明泽不会记得他有过一个烦人的表哥，婶婶不会记得家里曾经寄宿过亲戚家的衰仔小孩，陈雯雯不会记得曾经班上有一个曾经暗恋过他的傻子，最重要的是……父母会忘掉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叫做路明非的孩子。
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