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安娜贝尔,后者轻咳一声:“是的,我只是提了一款巧克力蛋糕。”

不是什么姓氏,当然不是任何东西的姓氏,我刚才有说姓氏吗?我一定是还有点红牛的后劲。

嗯。没说。耶。

她不怎么说话的弟弟露出了很奇妙的神色。

“所以,姐姐,您打算告诉我……”

欧文说:“那个‘f’开头的词,是一块巧克力蛋糕教你说的?”

“……”

安娜贝尔:很好,现在我知道另一个失去意识的细节。

“我对谁说了?”

我对谁提起布朗宁了?母亲?

不不不不不绝对不。

明天就订购几磅的布朗宁巧克力去给母亲解释。

这是个大误会。

天大的误会。

等等,母亲压根不允许我吃甜食来着,如果她看到几磅的巧克力会更失望。

……可恶!死循环!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回卧室通知那个蠢蛋还来得及吗?

或者我直接给他在床底造个窝让他藏个十年八年?

……冷静!安娜贝尔!冷静!

大不了就让母亲发现你爱吃甜食!

是、是的!

不就是禁闭——可能持续几个星期的禁闭——小时候待过的那个黑屋子——呸!

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怕了!

与宿敌之间的斗争是绝对不能被其余因素干扰的!哪怕是母亲也不行!

否则那个混蛋会嘲笑我一辈子!把我当成彻头彻尾的笑柄!

欧文没注意到表面高贵冷艳内里连环尖叫的安娜贝尔(大小姐很擅长这个),他冷哼一声:“我和我的未婚妻,姐姐,您对我重复了两遍这个‘f’开头的词——表示对我们关系的不屑一顾,还发表了‘不能当作参考’的奇怪言论……我真是搞不懂您……那位兰姆家的大小姐也是够傲慢的,直接捂着嘴把您拉走……”

……呼。

太好了。

似乎只有他听见了布朗宁。

“当然不能作参考,欧文。”

安娜贝尔骤然绷紧的神经一松,在红牛(可能)的后遗症下,大脑都意识不到的实话再次从嘴边溜出来:

“放弃财产是愚者的行为,背弃家族是懦夫的退让。身为高贵的斯威特——就算你要放低身段和一个穷鬼在一起,也别失去基本的神智与权力,欧文。”

“用我们法师界第一的财富淹没他,包下顶层套房开设最顶级的肉食餐厅,用权力掌控他的一举一动让他无法再看向其余人等——我想这比什么‘为爱私奔’有价值多了,亲爱的弟弟。爱这种东西一文不值。”

欧文皱紧双眉。

“这是我听过的最恶心的感情观,姐姐。”

他厌恶地说:“不是什么人都像你这么无可救药,把金钱看作一切,把爱全部转化成独占欲。你这个……斯威特。”

安娜贝尔没听懂。

她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弟弟,就别过头,再没谈下去。

斯威特大小姐从未后悔过成为一个斯威特——

因为宿敌最在乎的是金钱,而她,斯威特,无疑会成为金钱的主人。

金钱的主人,迟早能彻底战胜金钱的奴隶,结束这场胶着的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法师迷惑行为大赏:

正确逻辑的句子:金钱的主人将让金钱的奴隶摇尾乞怜。

宿敌逻辑的行为:金钱的主人日常被奴隶气得吱哇乱叫还从没用金钱碾压过他。

红牛版糖宝宝的逻辑:布朗宁追求金钱,金钱将是我的一切,以此求得布朗宁会追求我。嗯。

伟大的斯威特万岁,乌拉。

第36章 请对床下的怪兽先生投喂糖果(中下)

海伦娜·斯威特走进了会议厅。

“母亲……”

“母亲……”

“……夫人好。”

海伦娜顿了顿,瞥向唯一一个说出“夫人”的欧文。

后者神色一僵,慌忙低下了头。

斯威特家族的小辈们也许可以向大小姐投去冷嘲热讽的嫉恨目光,但面对这位手段强横的当家主母,他们永远只有纯粹的恐惧。

她是公正,她是法律,她是不管亲生女儿多么优秀都能用更恐怖的高标准挑出错误、永远不会偏袒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人、将斯威特利益放在至高至上地位的……海伦娜。

卡尔他们向来把这个女人形容成恶魔;而划在她名下,算是“嫡子”的欧文从不敢正眼看她。

即便这个女人年轻时美名远扬,拥有一头与安娜贝尔相仿的月季色红发。

此时,海伦娜只是面对一个失礼的称呼皱了皱眉,整个会议厅就仿佛屏住了呼吸。

——又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愚蠢东西。

和兰姆家的弃卒鬼混,闹私奔,还扬言脱离家族。

现在觉得将摆脱控制就说出了……夫人?

哈。

真不知道他亲生母亲是怎么把他教成了一个废物。

海伦娜微微撇开视线,放在了他身边的女孩身上。

“安娜贝尔,过来。”

她冷声说,好像自己刚才稍微久了点的停顿只是在打量女儿:“坐在那儿像什么话,看来我需要再好好教教你礼仪了,免得你堕落成连称呼都弄不懂的废物。”

欧文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抱歉,母亲,是我的错误。”

安娜贝尔起身,倒是没什么波动——母亲每次在这种家宴里出口指责什么人都会借着批评她的话头,因为只有亲生女儿是可以被肆意批评辱骂的——

倘若直接将矛头对准那些庶子女与夫人们,父亲会对母亲的行为抱有不满。

她早习惯了,而且为了舒适的坐姿坐在欧文身边也的确不太像话。

大小姐走到了那个长桌首位旁最豪奢的扶手椅边。

海伦娜在她对面的另一把扶手椅落座:主母与继承人,在家主眼里应当是平等的地位,甚至她坐的椅子还要比安娜贝尔的那把差一些。

继承人与负责生产继承人的女人,哪个更重要无疑显而易见。

“那么,我们开始今年社交季的族内会议。”

海伦娜没有看向空空的首座:这种只有家族子女参与的小会议家主向来不会露面,实际主持者是永远都是自己。

“我希望大家保持清醒……当然,能够理解,大家都希望尽快结束,回到属于自己的欢宴。那么我请求你们保持短暂的清醒,这次会议将在十五分钟之内结束——你们的手边有咖啡。”

她点了点自己的法杖,高雅的白色瓷器纷纷出现在参会者们的右手边。

小小的瓷杯里盛着漆黑的浓缩咖啡。

大概有几秒钟,没有人动弹,然后大小姐习以为常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端起了自己手边的咖啡,浅浅抿了一口。

“非常好喝,母亲。”

苦死了苦死了啊啊啊啊啊这是人喝的东西吗我要榛仁巧克力棒我要榛仁巧克力棒!!!奶泡奶油巧克力枫糖浆呜呜呜呜苦死了苦死了!!

“谢谢你,安娜贝尔。”

幸亏海伦娜至今也只是个没在魔法造诣上进步的法师学徒,她没有掌握能读到大小姐内心刷屏尖叫的读心魔法:“那么,就由你来提出我们这场小会议该解决的问题。”

——啊,我的舌头。

我的舌头已经被这杯墨水谋杀了。

世界上为什么要发明浓缩咖啡这种东西?

是魔鬼发明的吧??

安娜贝尔点点头,提起裙摆起身,因为苦咖啡,她的神情已经达成了与母亲一致的冷漠(僵硬):

“一,关于是否要对失态者欧文·斯威特施加软禁。”

欧文猛地抬起头。

“二,讨论办理卡尔·斯威特的退学手续,督促他进行家族联姻。”

卡尔的咖啡杯发出了尖锐的响声,那是因为他把它重重砸在了桌上。

“你这个——”

海伦娜投去视线,他的怒吼声哑在嗓子里。

“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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