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锦随懒懒掀开眼皮，接过药，护士这才回去。
刚想挎帆布包离开，就被低沉雄厚的男声叫住，“锦随？你怎么会在这？”
回眸，看向张永刚，他手上拿着单子，嘴巴动动，始终没憋出一个字。
“不用管我，就是来医院拿个药。”
锦随侧过头，淡而不厌的拖着尾音。
张永刚这才注意到药瓶子，在看清楚是安眠药后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最后又消失在了她视野里。
锦随懒得管，她姿态闲散，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靠着，不想理杂碎琐事，就那么靠着，也会觉得满足。
另外一边，医生看着检查报告有些沉重，眉头紧皱，伴随来的还有叹息声，“重度抑郁加中度焦虑，先开药治疗一段时间，要是效果不好，只能住院了，家属对病人不要造成刺激了。”
张永刚扶着一直颤抖的女儿，轻抚背部，柔和没有攻击性的开口，“宝贝，抑郁症没什么，我们全家人都爱你。”
“我女儿不会得抑郁症，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砰！”一声巨响，诊室大门被踹开，周思面露凶光，龇牙咧嘴，完全没有在镜头前的得体优雅。
她将张佳涵扯起来往屋外带，忽视掉她吃痛的表情，还一直念叨着，“不不不，不会，你就是要自杀也得给我争气！”
“周思，你疯了吧。”张永刚庞大的气势让周思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也就放开了受惊的张佳涵，疯疯癫癫跑了出去。
旁边的医生看到这一幕怜悯的给了张佳涵一个眼神，对待父女两人的态度也软了起来，“我建议给你夫人也做一个检查。”
“知道了医生，是去3号窗口拿药吗？”
“是。”
张永刚和张佳涵一前一后走了，在前面的周思蹲在地上，看见张佳涵瞬间不淡定了，狠狠扑上来。
“好涵涵，给妈争气，争气…”
“够了！周思，孩子被你整成这样你满意了吗？还逼她，你自己有精神病连孩子都一起拖累了。”
“我…没有精神病，张永刚，你个渣男。”
说着，她冲上来就要扯他头发，张佳涵坐在椅子上大气不敢出。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值班的护士听见声音就摸了过来，语气严肃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周思被护士一句话吼住了，半天才冷静下来，挣扎着坐起，平静道，“涵涵，妈妈吓着你了，妈妈只是太激动了，你不要怪我。”
张佳涵愣了好一会，慢慢才吐出两句，“爸，妈，回去好吗？”
“我不想在这里待了，难受。”
张永刚把柜台上的药拿好，又狠狠瞪了周思一眼，拉着张佳涵就走。
“妈…你不过来吗。”张佳涵时不时转身看着周思，她独自靠在角落，点点泪珠夺眶而出，眼底是落寞和失控。
用袖子将泪水擦干，周思扯出微笑，尽量控制住情绪，道，“佳涵先回去吧，妈妈有事要做。”
张佳涵也只是微微点头，离开了。
一道黑色身影在墙角处，“要走吗。”
她还是那么寡淡，对所有人都一样，周思启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沙哑，“锦随，连你也该来看我笑话的吗。
那抹身影走出，白光照射之下显得更加纤细，墨黑头发散落，清眸流盼，她没有多加解释。
“我就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你是不是也很恨我，在知道张佳涵得抑郁症的时候我考虑的是还能不能给我创造价值。”
“你也这么认为的对不对？”
锦随冷冷出声，不带一点温度，“不是怎么一个两个都搞发疯文学，你态度真是早上打打骂骂，下午就难过的要死，能安分点我就谢天谢地。”
“要走走，不走我可不管。”
她要被一家子烦死了，10个亿不挣也罢。
周思没有接着说话，离开了。
今晚，锦随没回家，而是去网吧包夜。
晚上的江城，灯火通明，应了那句没钱那就是普普通通的城市，有钱就是纸醉金迷的魔都。
她在附近找了家评分高的，进门就是柜台。
“你好，包夜。”锦随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屏幕，丝毫没发现前面那道目光。
男人敲键盘的手顿住，嗓音有些戏谑，“锦小姐，又见面了。”
那道声音莫名熟悉，锦随抬眸，正对韩彦带着小酒窝的浅笑。
“这家店还是你开的？”她趴着柜台，懒懒问道。
“我就是个打工的。”韩彦说话就带着一股子匪，眼睑耷拉着，眉眼漫不经心。
“今晚我请你，身份证。”他继续打字，不带一点温度。
锦随见状立马掏出，薅羊毛有什么不好呢。
……
韩彦随意扫了眼，20岁。
同样的黑t穿在韩彦身上却有种不羁感，眼眸深邃凌厉，脸上线条看似温和，但却蕴藏着寒光。
“我们算是认识了吧？”韩彦挑眉，语调犹豫。
锦随懒懒点头，说着，“当然。”
他掏出手机微信二维码，似笑非笑，“打工的当然要遵从老板安排，简单来说就是加微信点赞朋友圈送泡面。”
“好。”锦随飞快添加，头都没抬。
韩彦一征，想不到这么轻松，当然可不是老板安排，他今晚就是帮朋友守夜班。
看着好友添加信息，他起身给锦随拿了货架上的红烧牛肉面，另外还有根玉米肠。
“加油”
锦随在便利签上留下这句话，旁边还有个粑粑人。
韩彦翻看着锦随的微信。
名称叫：发疯
朋友圈一条消息都没有，头像是个戴着帽子的比熊。
回过神来时锦随早已进去，留下的是白色便签纸上的那段字。
耳朵微微泛起红晕，一贯冷峻的脸浮上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