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该走了

庄周梦蝶,是庄周梦中看见了蝴蝶,还是蝴蝶,

看见了梦中的庄周。

人生如梦,你可曾看见了什么?也许,

什么都看不见,

眼睛上面是厚厚的纱布,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反应过来是在医院,

刚进入国中的自己,

被医生告知,需要在这里疗养半年以上后,就想冲动扯下眼上这该死的纱布。

无法查出病因的疾病,从小困扰着源枫花。

即便她是一位非常真诚的人,上天也没有对她有丝毫怜悯,双眼的疼痛,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不断在她的大脑深处搅动,非匀速搅动。

是刺入骨髓的痛,也是刺入灵魂的痛。

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很难想象,她已经忍受了十四年。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如果病魔把你从社会中隔断,你也许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从小就,

没有成绩,因为无法集中全部注意力,去完成考试中的卷子。

没有朋友,因为会突然被送进医院,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没有梦想,因为她感觉不知何时就会死去,像家门口那些破碎的贝壳碎片,静静的躺在湘南海岸的黑色沙滩上。

尽管这种情况在十岁后好一点,但是现在的现实又给她当头一棒!痛晕过去的源枫花,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主治医师名田亘,对她下达了住院的医嘱,因为她的一只眼睛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另一只眼睛也岌岌可危,必须静养医治。

动用了最先进的仪器,也无法检测出病因,瘦小的躯体,犹如被命运中的恶魔诅咒了。

她时常对自己低语,

不要逃避,枫花,不要逃避,这是自己的命运,人是逃避不了自己的命运的。

命运是什么?它公平吗?

没有人可以解答,即使是东医大的教授,也无法解释什么叫做命运吧...

她苦笑一声,闻着病房里特有的味道,一动未动。

父母都以为她睡着了,但其实刚才都听到了,整整两千五百万,为了治疗这个该死的病,为了保住另一只眼睛,为了她这个...她这个残破的身躯!

没有眼睛,什么都无法改变。

没有眼睛,可能全部的时间都是孤单的。

没有眼睛,连灵魂都无法自由!

不甘,愤恨,绝望,痛苦......不断蚕食着她的内心。

名田亘告诉她,左眼已经丧失了所有光感,可能不能恢复了。

医生真的喜欢用“可能”“也许”这种词来搪塞病患呢~自己的病什么样只有自己最清楚,源枫花在心中想着。

这只左眼,已经完全不属于她了。

在被送到这里之前,割裂的疼痛告诉了铁一般的事实,瞬间失去的视力,对这个小姑娘,无比残酷。

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

十四岁的人生,没有比她更真诚更善良的人了...这是所有人对她的一致评价,人畜无害的瘦弱小姑娘,只能用善良、真诚和眼泪保护自己。

所谓的惩罚,应该是其本人自行选择去背负的东西...没有选择去背负的源枫花,

已经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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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复一年的海浪,依旧冲刷着湘南海岸的黑色贝壳沙滩,无数南日本海孕育的贝壳碎片,被自然的力量堆积到这里。

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总有喜欢冲浪的路人,扛着他们花花绿绿的冲浪板走过大街小巷,这是专属海边人的新潮运动。

源枫花也很想去冲浪,但眼睛还是毫无起色,杜绝了她去冲浪的可能性,学校去不了,只能在家里修养,无聊的她偶尔会浏览些偶像的视频。

在她看来,那些舞台上偶像真的是璀璨耀眼呢~

这是出院一年半后,也是她一直蜗居在家的时间,

即便如此,身体的锻炼没有被她抛弃,她要努力活下去。

像窗外的海鸥那样,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呀!枫花!你的甄选通过了!”千鹤子在楼下大喊道。

妈妈又顽皮了,鸟居坂早就截止了,大名单上明明没有自己的名字。

趴在桌子上玩着风铃的源枫花,百般无聊的想着。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代表着动作的急迫和喜悦。

“请进...”

“真的通过了!你看,因为有一位成员宣布退出,还有一位成员因为家庭原因也暂时退出!枫花你补位了!”

源枫花呆呆地看着千鹤子手上的手机,邮箱中的邮件没有问题,她一把抢过来从上到下一字一句读到尾。

没错,她成了这个新团体的一期生!对方没有在意单眼失明的自己,这是被施舍的恩赐吗?

不过无所谓,

被乌云遮蔽的命运竟然给她留出了一丝缝隙,金色的阳光第一次照射在枫花的身上,她不是躲在黑暗中的树根,

是沐浴在光下获得重生的叶!

昏暗的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梦想和希望,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看着流泪的千鹤子,十六岁的她无比感激着那些给她机会的大人。

“去吗?”千鹤子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她的意见。

“去。”没有丝毫犹豫。

从未拥有勇气的她,

试着第一次拔出漆黑之剑,斩断命运套上的枷锁,

从深渊中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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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手友梨奈,是源枫花进团之初,最仰慕的人。

夜以继日的训练,日复一日的训练,不知疲倦的训练。

这边是团内最年少——平手友梨奈!

对了,她还会朝大家甜甜的笑,团内最年少的笑容,可以融化千年的冰雪,

奶团子一样的小脸,娇羞的表情,可爱的嗓音,是枫花最喜欢的特征了,更不用说在拍摄一单《沉默的大多数》MV时,那种站在她身后的那种安心感。

“我们再来一遍,这个场地的布置非常昂贵,请大家务必打起精神!”

MV导演正富悠人拿着喇叭,在前面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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