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梦回大唐

李渊建唐,都城改名长安,所以唐长安就是隋大兴城,并非汉代的长安城。

唐代改名长安后,将城内的坊市改了不少名,但城市已建成,城市建制、坊市、街道格局则不变。

所以白居易诗中所说“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是长安城从建城开始就拥有的样貌格局。

长安城内东西向街道十四条(算城墙边缘的两条),南北向街道十一条(也算城墙边缘两条),14*11的格局,整个长安分为一百零八坊。

以朱雀大街(也叫天街)为界,西面叫长安县,东面叫万年县。

李治前往的布政坊在长安县南北向第三街和东西向第四街之间,东面紧邻皇城,东南方向就是西市(隋代称为“利人市”,唐改名西市)。

布政坊,李治走进祆祠斜对街的一座小院。

他的身后,跟着三风和啸天,还有尉迟宝琪及二十几名右武侯卫士兵。

唐代大部分驿馆和驿舍都隶属于兵部,归驾部郎中统属。

但突利设所住的驿馆特殊,归鸿胪寺管,涉及属国和番邦,按例都归鸿胪寺统管。

自从突利设突然失踪后,鸿胪寺就将驿长及十几名驿夫,秘密关进了这座小院里,而这座小院则被大理寺秘密接管。

一名叫狄知逊的大理寺评事负责管理关押人员,这官员三十岁出头,一口浓重的晋中口音:“臣大理寺评事狄知逊,参见晋王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狄知逊说话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完全不像其他官员在李治面前一副谄媚讨好相。

李治一听报出姓名,先是一愣,试着问:“你是并州狄氏?”

狄知逊点头称是,狄氏在并州是大族,狄氏子弟在朝中为官者不少。

李治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狄仁杰?”

狄知逊一愣,这是自己家事,大理寺的同仁都不知道,这晋王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狄知逊虽然惊讶,但还是躬身答道:“卑职是有个犬子狄仁杰,十三岁了,很是顽劣,正在老家读书。”

李治点头,这就是传奇的爹了,别人是通过老子看儿子,李治现在是透过儿子看老子,狄仁杰是虎子,他爹也差不了。

李治笑着对狄知逊交代:“别让你儿子读那些迂腐无用的书了,真学问不在几篇酸腐文章上,你抽空写封信,让他进京,到长安来,到京城见见世面。”

狄知逊心中纳闷,这堂堂晋王,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儿子?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还颇为看重,让儿子到京城涨见识,他心里虽有一丝窃喜,但却是一头雾水,只得点头称是。

进到小院的正屋,李治就下令:“把陈三带来。”

尉迟宝琪领命,询问狄知逊,驿夫们关押在哪里,狄知逊给尉迟宝琪引路,很快便带来一名身穿皂衣的驿夫。

“你就是陈三?突利设失踪那晚,是你值夜,也是你发现他们失踪的?”李治也没有废话,上来直接问案情。

陈三不知道李治身份,但看到一身甲胄的尉迟宝琪站在李治身后一动不动,看管这院的大理寺的长官也在一旁躬身侍立,认定这是个大人物,所以弯着腰不敢抬头,语气里加着十二分的小心:“小的是陈三,突利设可汗他们人没了,就是小人发现的,小人当晚值夜。”

李治微微歪着脖子,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哼了一声,冷冷下令:“砍了。”

尉迟宝琪一愣,三风和啸天也是一愣,只有狄知逊微微一怔后眼前一亮,露出钦佩之色。

好在西风等人见识过李治的审案,也不是第一次见李治有出人意料的举动了。

陈三却是吓两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声音发颤,说话结巴:“大……大老爷,小人……什么都没干啊,您饶命啊,小人……”

李治大声下令:“我的话没听到吗?砍了。”

尉迟宝琪回过味来,一挥手招呼来两名士兵进来,士兵将陈三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尉迟宝琪则抽出佩剑高高举起。

李治微微眨了眨眼,尉迟宝琪会意,剑举在半空,没有落下。

陈三伏地磕头,脸上早就没了血色,浑身发抖,上下两排牙齿不停的来回相撞,裤裆下湿乎乎的大一片,已经是吓尿了。

在场每个人都闻到了刺鼻的腥臊味道。

李治冷笑:“知道为什么杀你吗?”

陈三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回……回大老爷,不知道。”

“我看了你的供词,你说你当晚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突利设和他的随从都不见了。”李治说:“对不对?”

陈三已经说不出话,只能不断的点头。

李治说:“按照你们驿馆的规矩,你们每晚是四个人轮流值夜,一个时辰换一班,你当晚值夜的时间是二更到三更之间,这个时间,寻常人还有没睡的,你一个值夜的,提前就知道自己当晚当值,怎么就困成那样,偏赶到当值的时候犯困,就一个时辰,下了值随便睡。怎么不熬过去了?”

“这……”陈三的身体僵住了,他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么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如此心细,“小……小的……当……当天有事,所以晚上特别困,所以就……”他说的十分心虚。

“巧言令色,死到临头还敢耍滑头,砍了。”李治又下令。

不过他嘴里虽然说砍人,但眼睛却又给尉迟宝琪递了个眼色过去,示意不要砍。

陈三赶紧大喊:“我说,我说,大老爷饶命啊,我说。”

李治嘴角微微扬起,而站在李治身后的三风和啸天不禁露出钦佩的目光。

他们越来越佩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心思灵动,目光如炬,每每一出手便能打开了局面。

李治示意士兵放开陈三,陈三定了定神,下意识的抹了把湿乎乎的裤裆,开始讲述。

当晚,陈三刚上值,突利设的一名随从便找到他。那名随从汉名叫陈宝,汉话说的很好,为人也很和气,自打突利设等人住进驿馆后,便跟陈三很谈得来。

陈宝找到陈三,偷偷给陈三塞了一贯钱。

陈三开始还不敢收,这陈宝虽然为人和气,但平白无故塞钱给自己,陈三也觉得奇怪。

后来,在不断的追问下,陈宝说出了实情。

突利设千里远来长安,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实在是寂寞难耐,但偏偏又没带女眷来。

想去平康坊吧,又怕被人撞见,堂堂突厥可汗去妓院,看着也不雅。

所以呢,下面人就想,半夜趁着人都睡了,去平康坊找些妓女来解解闷。

陈宝让陈三通融一下,陈三问怎么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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