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姨娘冷眼盯着福瑞,如果眼神也可以杀人,福瑞已经死了上千次。
“我再不喜欢夫人,也知道如宝是老爷的女儿。这些年,我待如宝就算不是顶好,也从未害过她。又怎会在她还在夫人腹中时,就下毒手?”
福瑞闻言突然就笑了,笑得十分凄惨,而后才绝望道:
“是啊!其实我也很奇怪,一向端庄娴静善心的姨娘,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和夫人明争暗斗不共戴天,却从未用过什么腌攒手段,怎么会在那么多年前给夫人下毒?”
“如果不是你亲口让金嬷嬷处置我,如果不是金嬷嬷重伤我。我肯定不会相信,哪怕是你亲口说的。我没有证据,我只是想活着,护着我妹妹……”
说到最后,福瑞绝望的闭上眼睛,一串串泪珠顺着她枯槁蜡黄的脸颊滚落。
可是活着太难!
她应该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屋子人震惊的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甚至就连见多识广后宅经验丰富的老夫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反倒是另一个被害人,秦夫人轻轻开口道:
“没有证据,便是没有发生。你一个丫鬟,真不该步步踏错,自寻死路。”
说完带着目瞪口呆的秦如宝离开,对许姨娘这一屋子烂事不感兴趣。
许姨娘这会儿见秦夫人走了,那是丝毫也不要面子,跪到秦老爷脚边,哭着解释道:
“老爷,我是不甘心!我是清白的!这丫鬟害我,你要相信我。”
秦老爷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其实怎么也想不到,她能把自己身边看着长大的丫鬟害成这样。
秦老夫人重重一叹:
“罢了!既然都有错,那便都一笔勾销。许姨娘去把福瑞的卖身契拿来,福瑞你拿着卖身契现在就离开秦府。从今以后,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你曾是秦府的下人。”
许姨娘到底是自己的外甥女,即便觉得许姨娘可疑,她也不可能为了秦夫人揪着许姨娘十几年前的事儿不放。
更何况,秦如宝好好的活着。
然而福瑞刚从鬼门关回来,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头和胸口的伤口至今未愈。
现在挪动离开秦府,大概率会死亡。
所以秦老夫人还是偏心了许姨娘。
秦老爷听到这个处置,也扶起地上的许姨娘,柔和的声音与她说道:
“我知道妾室难做,这么多年,委屈你和孩子们了!”
说完扶着趴在他怀里委屈大哭的许姨娘就走了。
秦老夫人看了秦飒一眼,有些疲惫的劝道:
“孩子,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得饶人处且饶人!”
别看秦老夫人和秦飒才接触三次,可她是真了解秦飒宁折不弯的性子。
这才和秦飒求情,是让她住手。
许姨娘不是秦飒的对手,太明显了!
秦飒对秦老夫人点头,然后走到床边抱起福瑞,就大步往外走。
不是她不想彻底还给福瑞公道,而是再耽误下去,福瑞会死!
如今的福瑞不过是被金针催着吊起最后一口气说话,如果不能及时进行后续救治,她活不过两个时辰。
秦老夫人嘴唇嗫喏一下,终是止了想对秦飒继续规劝的话,只是吩咐李嬷嬷去找许姨娘要福瑞的卖身契,以及派车送秦飒和福瑞离开。
另一边,秦老爷简单安抚许姨娘后就离开。
无人之处,秦老爷低声问何晓:
“府内最近有什么对夫人不利的谣言?”
何晓如实作答,秦老爷才恍然大悟。
的确!
秦如宝和秦王氏是真的太像了!
不说十成十,也有七八分想象。
只是因为秦夫人一直待秦如宝很好,所以家里从来没人怀疑过,为何秦如宝和她的奶娘长得如此相像!
“你想办法去查一查,如宝和秦王氏……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老爷虽然放过许姨娘没深究,但是怀疑的种子到底是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而秦如宝的房间里,她正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自己,边看边紧张的问:
“奶娘,你说许姨娘到底给母亲下了什么毒啊?我会不会哪里有事?就是不容易瞧出来?难怪我最近总觉得肚子闷闷的难受,会不会就是当年中的毒导致的?”
秦王氏原本在走神,被秦如宝这样一大呼小叫瞬间拉了回来,好声安抚道:
“小姐,你马上及笄,肚子闷痛,想来说快要来月信,成为真正的大姑娘了!你不要多想,别害怕,许姨娘害不到你的。”
秦如宝这才长出一口气,一把将镜子按倒在桌上,哼道:
“这许姨娘真不是东西!亏得这么多年,母亲对她百般忍让。她最好烧香拜佛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秦王氏咬了咬唇角,忍不住出声劝道:
“小姐,你不可鲁莽行事。这么多年,连夫人都压不住许姨娘,你又怎是她的对手?许姨娘是老爷青梅竹马的爱人,这些年在府内有声望有恩泽,又是老夫人的嫡亲外甥女。”
“你马上要及笄,想来夫人一定很快就会给你选一门好亲事。你到时候仔细相看清楚,早早嫁了人,娘家的事就与你无关了!夫人还有小公子依靠,自是有自己的打算,你且不可擅自惹事,让夫人和小公子为难。”
秦如宝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才十岁的弟弟,不再多说什么。
另一边,秦飒让秦府车夫快马加鞭朝梨花村赶去。
然而福瑞的情况恶化极快,已经吐血两次,全身抽搐。
“快!再快点!”
秦飒一边抱着福瑞,以身做肉垫阻止因为马儿狂奔而摇晃的车壁损伤撕裂福瑞的伤口,一边高声催促车夫急行。
然而,车夫突然间勒住马缰,吓得声音都哆嗦的问道:
“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黑衣蒙面人大声怒斥:
“我只要车里那受伤的女人性命!识相不想死,就赶快滚!”
车里一个是秦府不要的下人,一个不是秦府的人。
车夫几乎连想都没想,丢下马车就连滚带爬跑掉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