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飒立刻去了车马行,刚要关门歇业的老人家看着她,温声告知:
“姑娘,时间太晚了不能出车。有需要,请明早再来。”
“我不租车!我是想问问,今天上午,你们有没有送一个身穿白衣,头发散乱的姑娘去哪里?”
秦飒说完又拿出一个银元宝递给老人家。
老人家却是没收,扶着门板仔细想了想,才看向她回答:
“说起来这事也怪了!上午的确有个白衣乱发的姑娘来租车,眼圈红红的。老朽还问她,是不是和家人吵架了?她不肯多说,给了我十两银子,要我派车送她到富添郡。”
“雇主出钱,我就派牛二驾车送她去富添郡。可是据早回的牛二说,马车才出东城五里,到了柳树林时,那姑娘突然要下车。”
秦飒闻言一愣:
“当时车上的确是她一个人吗?她为什么突然要下车离开?”
老人家点头:
“牛二也觉得奇怪,在那姑娘下车后,里外的仔细看了车内。根本没有什么不对的东西,那姑娘也没留下什么。牛二就看着她奔着官道去了,也不敢跟着她,怕她以为牛二要图谋不轨!”
秦飒又连夜去了柳树林,无论在柳树林还是附近的官道,什么可疑的迹象都没找到。
秦如宝真的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了官道!
到底是什么让她改变初衷不去富添郡?
而是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下车,一个人走路去了官道?
是有人在等她吗?
除了这种可能,秦飒想不出其他解释。
秦飒站在官道的夜风中想了想,直接回到秦府中,找到一直跟在秦如宝身边的小丫鬟。
“说吧!秦如宝到底和什么人走了?”
小丫鬟闻言一个哆嗦,不敢置信的看着秦飒,摇头道:
“没有!没有!奴婢不知道。”
秦飒冷眼看着她:
“你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在花厅时你为什么那么紧张?那么担心?秦如宝只是跑出花厅,你怎么会知道她一定会离府?”
小丫鬟死咬住唇角,就是摇头使劲哭,一个字都不肯说。
秦飒仰天翻了个白眼,也算理解秦贤朗这些年看见温秀云的烦躁不喜了!
“你若真是为秦如宝的名节安危考虑,就实话实说!一个没名没分跟人回去的女子,你觉得她能被善待?更何况秦如宝的单纯,可不是个什么环境都能自保之人!”
小丫鬟终于开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求道:
“大小姐,不是奴婢不说。是这事非同小可,奴婢不能说啊!”
“其实,其实早在两天前,小姐就哭着跑出门,奴婢跟在她身后,看见她撞在一个高大带着帷幕黑衣男人的身上。那、那男人当众抱了小姐,还说她清纯可爱。要小姐跟他走!”
“小姐不愿,那男人就对小姐耳语了什么。奴婢当时在旁边,都没听到到底。只看见小姐脸色羞红,抬手就去打那男人。那男人哈哈大笑就离开了!”
“奴婢自那之后看见小姐,就能想起那男人。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小姐今天是不是去找那男人了!只是不想小姐再那么冒失,被登徒子侮辱!”
所以秦如宝今天本不是去找那男人的,只是路上想通了什么,最后放弃一个人去富添郡,而是去找了那男人。
“那她为什么想去富添郡?”
秦如宝最初的目的地是那里。
小丫鬟想了想:
“那里没有小姐的姐妹啊!若说一定要联系起来,可能是老爷给的一个庄子在富添郡。”
秦如宝最开始是想去庄子生活,也能慢慢独立,真正离开秦家。
可是后来在马车里,她还是心灰意冷,改去找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会想办法尽快找到秦如宝的。”
一个女儿家的名节,秦飒不敢大意。
秦飒又去找了秦贤朗,将秦如宝的事儿告知他。
秦贤朗立刻派何晓去查,他的确是关心秦如宝的。
之后秦飒才回去自己的院子。
古煦蕴坐在厅堂喝茶,看着秦飒从夜色中步伐果决的走进来。
“没找到?”
看脸色就知道。
秦飒坐下后,古煦蕴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秦飒仰头喝下润了润喉,才回答:
“得调查最近几天,在石麟镇出现的高大男人,戴着帷幕又穿着黑衣,这么奇怪醒目的装扮,想来应该不难找。”
古煦蕴则不太乐观的回答:
“对方在大街上都乔装,又怎会被人随便查到下落?”
“……”也对啊!这个时代又不是满大街摄像头,想寻一个不知长相不知身份的过客,谈何容易?
秦飒泄气的瘫在椅子上,幽幽望天道:
“那可怎么办?秦如宝是秦王氏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一旦秦如宝失踪或者死亡,只怕秦王氏也活不下去了!”
“即便你找到秦如宝,秦府的人也不会放过秦王氏的。”
这是连秦河那个蠢货都明白的道理。
秦府能留她活到现在,是因为她一直都没开口交代,还没把真正的秦府小姐认回去。
“我不会让秦王氏死的!她……不是个坏人!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欠着秦王氏什么,是需要拿命还的。”
这种感觉无来由,可她就是这样想。
古煦蕴古怪的看着秦飒,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但是秦飒说要留秦王氏一命,他就会帮她做到。
翌日
刚吃过早饭,秦冬跃就来了。
十岁大的孩子,稳重的像个大人,撩开袍角坐到椅子上,一双大眼睛打量着古煦蕴和秦飒。
“姐姐,姐夫,我有些话想说。”
秦冬跃的声音不大不小,不疾不徐。
秦飒和古煦蕴对视一笑,还挺喜欢这装大人的孩子。
“是什么事?吃糖长虫牙,牙疼?还是最喜欢的玩具丢了,想拜托姐姐去找?”
秦飒故意逗他。
秦冬跃一听果然炸毛,拍着椅子扶手蹦起来:
“我不是五岁的孩子!我已经十岁了!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才不会牙疼又丢玩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