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水贼

多次与船队的护卫沟通无果之后,怀泽只能自行提前准备,把压箱底的武器都拿出来,以防有突发情况。

天渐渐黑了,但是船上没有一个人入睡,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生怕被突然袭击,一直到后半夜,江面上一直保持着平静,众人才稍稍放松心神。

却不想,远处的一艘船上突然火光冲天,怀泽定睛一看,发现正是白日放那女子上去的船只。

此时他们已经在队伍靠后的位置,远远看到有许多黑衣打扮的人正在那艘船上烧杀抢掠,船上的人放出了求救和警示的烟花信号。

随后有不少人主动跳下,刚跳下去就被埋伏在水里的水贼逐个刺死,隐约间还能听到他们痛苦的呼救声。

船上的人瞬间惊醒,听着前面激烈的搏斗声,有不少胆小的已经在呜呜哭泣,闻家的护卫把守各处,人人严阵以待。

怀泽赶紧命令伙夫架起油锅,要是有敢登船的直接泼上去,又让明棋把用于捻缝的油灰都取出来,遇到离得近的,直接往他们眼睛上招呼。

船上每个人都拿着趁手的武器,此刻怀泽唯一庆幸的就是船上没有妇孺和老人,大多是青年男子,遇到水贼也有缠斗的能力。

怀泽半蹲在船舷上,仔细观察着那水贼的情况,发现其实水贼数量只有几十人,但个个精通水性,又凶狠毒辣,一般人家的护卫只会看家护院,遇到这群杀人如麻的,自然更怯懦些。

突然,不远处的一艘船发出巨大的响声,应该是船上的油桶爆炸了,整艘船立马被火舌吞没,凄厉的惨叫声把江上变成了人间地狱。

瞧见这一幕,船上的人都有些胆怯,怀泽见人心不稳,抽出长剑和护卫们站在一起,尚且稚嫩的脸庞在冲天的火光映照下坚毅异常,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知过了多久,有几个黑影逐渐往怀泽这艘船只上靠,怀泽钥起滚烫的热油直接泼到那人脸上,随着一声惨叫,趁那贼人视线受阻,直接用长剑刺穿那人的喉咙,周围的护卫们也有样学样,没一会儿就有五六个水贼被了结了性命。

水贼瞧出这船是块硬骨头,改变策略,直接潜水靠近,却发现船身上被抹了松油,又有几个人朝着这边过来了,一个恼羞成怒的水贼直接想从船桨处突破,被一把石灰迷住了眼睛,挣扎着离得更远了。

正当船上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另一侧船桨处突然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怀泽立马反应过来,不好,贼人从另一侧登船了。

那贼人身手颇为灵敏,缠斗间刺伤了好几个护卫,慌乱中又有几个贼人登了船,怀泽跟李凌江学了几年拳脚,虽然力气不大,但身手灵活,他左挡右劈,没一会儿就砍伤两个贼人。

一个明显更精壮的男子朝着怀泽刺杀过来,怀泽从他右臂上的图案判断出这人最起码是个小头目,想必这次对方不会放过自己。

怀泽的力气明显不占优势,被那贼人逼得连连后退,眼见自己到了船舷边缘,怀泽把袖子里的石灰洒出去,趁着对方分神,直接砍落对方的长刀,往那男子的胸膛刺过去。

那男子眼见情况不好,往前猛地一扑,只听扑通两声,怀泽和贼人一起落了水,此时的怀泽已经没有退路,几乎要杀红了眼,他的理智已经消失,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刺向男子胸膛的动作。

怀泽渐渐脱了力,眼前的男子也逐渐停止了挣扎,却绝望地发现又有几道黑影朝着他的方向游过来,怀泽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准备做最后一搏,在黑影靠近自己的瞬间就朝那人刺过去。

“我们是卫营的军衙,看到信号前来搭救!”

军衙们行动很快,不过几刻钟就把水贼全部缉拿,被拉上船的怀泽冻得瑟瑟发抖,顾不上收拾自己,赶忙让观棋去查看船上的伤亡情况。

军衙把所有船只清空,命令所有人到岸上接受检查和询问,尤其是怀泽他们,作为击杀贼人最多的船只,更是受到重点关注。

不过当军衙看到怀泽拿出来的路引,知道怀泽是海州知州的幼子之后,态度立马变得谦和很多。

因着天气寒冷,军衙在江边点起一个个篝火,让受惊的众人可以简单地取暖,和其他人惊魂未定的模样不同,怀泽此刻前所未有的冷静,倒是让一众军衙惊叹不已。

在大部分军衙看来,读书人最喜欢咬文嚼字,手无缚鸡之力可偏偏又爱和人争吵,要是不小心惹到他们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今日怀泽的所作所为也让他们对读书人有了些许改观。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不仅临危不乱地指挥人马抗击水贼,还能拼死和贼人搏杀,最后竟然刺死了水贼头目,这般胆量和本事,就是不少军衙都比不上。

等到天亮时分,军衙终于完成了善后工作,怀泽他们这一船有几个护卫受了重伤,由船队护送着去就近的县城医治,但因为不少船只都有受损,只能等待着船队派新的船只过来。

出了这样恶劣的水贼案,自然有人把消息传回海州,闻老爹听到这个消息差点瘫软在地,又听报信的人说怀泽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就想把怀泽接回来。

“接回来?你难道忘了李家哥儿也已经启程了吗,非得把这水贼一事宣扬得天下皆知不成,况且泽哥儿如今也算经历了磨难,他都没有害怕,难道你这个做老子的先害怕了不成?”

老太太自然心疼怀泽,但怀泽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决断和主张,他们这群做大人的就不要瞎指挥,怀泽的事情就交给他自己处理就好。

“可是,怀泽终究年幼,若是意气用事,中间有个什么意外,那岂非抱憾终身。”

闻老爹还是有些犹豫,他的性子保守,更偏向稳稳当当的,万一怀泽有个什么意外,那闻家岂非没了指望。

“你真是糊涂,这么多年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透,泽哥儿是有大志向的,心性坚韧有盘算,他想得没准比你这个老子还要清楚,他既想去,就让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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