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家乡

沈珺到底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诚如齐将军所言,他现在也不擅长这些,对于衡州的形势还都是从已经过期的线报上得来的,还不如让沈珺分析一下呢。

沈珺给出了两个点。

“将军派一个伸手高强的亲信,先去寻一下知县大人,若是能够联系上最好,也借此了解一下的现如今衡州的形势,若是不成的话,咱们再做进一步打算。”

沈珺背着手,看着山头,抿唇道:“大军耽误不得,二殿下还在等着咱们过去,若是真的有所变动,三日之内寻不到其他的办法……早一步暴露倒也无妨。”

也就是说,直接大军碾压过去?

齐将军屏息。

这其实也是他的想法。

身为一个武将,最不害怕的就是用蛮力。

可是他没有说出这句话的魄力。

因为这和二殿下给二人下达的命令不一样,但是如果这个法子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就算日后出了什么岔子,最后也不会找到他的头上。

齐将军打算的很好,万事求得就是个稳字。

却忘了,当所有的大决策都是沈珺说出口的时候,他这个将军便没了威严了。

可惜,现在的齐将军还不明白。

或者说,他到底没有一军主帅的自觉,想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作为宁都督的副手,推卸责任给旁的同僚,他素来做的得心应手。

沈珺没有揭穿,顺着他的意思。

齐将军和沈珺商量妥当了具体实行的法子,便派人去了黄县。

他们选的路线就是要经过黄县辖区的路线,所以黄县距离很近。

剩下的大军不敢上前打草惊蛇,怕被巡查关卡处的兵看见,索性在荫蔽的山上安营扎寨。

三日,只需要耐心等过三日就好。

这三日,最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不能暴露。

为此,齐将军让人将山上的都勘察了一遍,绝对不能出现先前果园主人的事儿。

力求每个驻扎的地方是真的不会有人前来的。

入夜,沈珺拎着一壶酒走出来。

今日外面守夜的人比寻常要多,但是火堆生的比寻常少,每个火堆旁边都坐着不少人。

沈珺一言不发,默默地坐了过去。

一个人在火光阴暗的地方,喝酒。

说的兴致勃勃的几个人不经意的注意到,纷纷递了个眼色。

寻常沈珺板着一张脸,不轻易的和人有什么交流,大多数说话的时间都是和齐将军在一起,还从未和人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啥的呢。

毕竟是军中唯一一个带着媳妇上阵的,跟这群单身汉格格不入。

如今倒是……

“宋大人怎么来这儿喝酒了,心情不好?”

沈珺瞥了对方一眼,眼底的犀利让人不寒而栗,瞬间不敢嬉皮笑脸了。

不过,沈珺很快收回目光,将手中的酒壶递过去。

军中之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男人之间互相喝点儿酒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

但这可是宋大人递过来的酒啊。

那人有些受宠若惊了。

随后,其余几个守夜的也纷纷围过来,和沈珺说话,不一会儿,就将那酒水分完了。

最后将酒袋传到一个副官手中。

那副官一晃手中的酒袋子,空的。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递过来的人:“小崽子,喝完了才给爷递过来,是不是皮痒了?”

几个人离远点儿,嘻嘻哈哈的笑着。

副官轻哼一声,举着酒囊,双手递给沈珺:“宋大人,弟兄们贪嘴,不小心将大人的酒水喝完了,大人,小的那儿还有点儿其他的酒,比不上大人的好,但也能入口,大人要不要试试?”

沈珺冷眼,一把抓过酒囊:“不必了。一两口助兴,喝多了误事。”

“是,是,大人说的是。”

副官一副受教了的目光,扭头就叮嘱那些人,莫要贪嘴。

一群人答应的好好地,原本自己腰间都有些酒水的,这会儿也不好拿出来了。

不过,到底是喝了两口,不知道哪儿来的贼胆子,开始热火聊天起来了。

首先被盘问的,就是沈珺。

“宋大人,听说您是京城来的,京城是什么样儿的,南边是不是更热啊,这衡州都热的吓人了。到了南边岂不是都要烤化了?”

“你以为你是烤乳猪呢,还烤化了,京城人都是怎么活的?”

“反正人人都说京城好,可我还是觉得咱们陈州就挺好的,虽然冬天冷了点儿,但是在屋子里很暖和啊,而且咱们习武之人本也不畏惧天寒。”

“反正日后若是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能够回陈州。”

在场的人,大部分还是陈州本地的士兵,或许京城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梦乡,但是家乡才是人心底最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很多人愿意去京城,但总归还是盼望落叶归根。

“我家阿娘给我相看了一个媳妇,我只远远地看过一次,还未与她说过话,也不知道等我回去的时候她会不会已经成亲了。”

“我家娘子怀着孕呢,咱们出来的突然,现在她也肚子也该有七个月大了,也不知道怎么样。”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隔壁阿爷将我养大的,他死的时候说,最想看着我出人头地,所以我的愿望就是去京城,出人头地,好风风光光的回陈州,给阿爷修一修坟茔。”

沈珺静静地听着众人说着自己的期许和回忆,面上捉摸不透,看不出来情绪。

大家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那副官忽然凑过来,嘿嘿的笑着问沈珺:“您有什么愿望吗,沈……大人?”

他语气很轻,沈珺甚至瞄到,周围无一人看过来,还在聊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事儿,气氛高涨。

沈珺眼神流转,在那副官黢黑的脸上一扫而过。

这副官有些眼熟。

正是前些天手下摘了几个瓜果和果园主人起冲突,最后索性直接屠村的那位。

被沈珺在齐将军面前进言之后,不仅被边缘化,如今还领了守夜的差事,不收重用了。

他叫他,沈大人。

虽然,军中有不少人猜到,宋三宋大人就是京城假死的沈珺。

但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没有人叫到面前。

这还是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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