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草原的轮回

幽深的森林本该万般宁静,然而这个夜晚却热闹非凡。一片开阔的空地上,人们载歌载舞,充斥着欢愉的氛围。月圆又满弦,感恩围囵天神的日子又到了,尽管这是无神之所,他们却依然虔诚的表达着感恩和祝福。

赤原联盟默许了回玉的作为,甚至重要的将领也被邀请一同参加庆典,分享美食和快乐。尽管森林的黑夜中本不该这么招摇,不过就这一天而已,热闹些就热闹些吧。

赤原的翁主,森林部族的最高领袖坎日自然不会缺席。她要代表族人们去带去贺礼,也带去共同的祝愿,这个可敬的盟友赤原不想失去,如果能继续拉近关系自然是最好的。

现在的场中,一位白衣男子在篝火的映照下舞动。回玉的牧民无不驻足观赏,啧啧称奇。举手投足间,是肃杀与锋锐,双匕如银月入凡,划破这夜空的同时也穿透人心。这是力与美的赞歌,是天成的献礼。

“好!”一舞毕,喝彩声铺天盖地的响起。草原民族从不会吝啬自己的掌声,尤其是对力量的赞美。刹的身体微微有些发热,虽然森林并无寒冬,但现在也不似酷暑那般炎热了。他是用全力完成的这次表演,尽管在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何起舞,但人的天性或许就是这样充满了美与神奇。

刹学着牧民向天行礼,或许曾经还有人对这个冷面杀手有着些许提防,但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了。刹感受着四周情绪的变化,他知道他这次成功了。

“幸苦了,来喝些水吧,看你还挺卖力的嘛。”轻快的树语透过嘈杂的喧闹传到刹的耳中,坎日手中举着木杯,噙着笑意。刹笑了笑走了过去,不过他依然没有在众人面前逾矩,接过木杯后就站到了坎日身后,依然维持着一个护卫的样子。

“翁主,翁主也来一只吧。来来来,大家伙给些鼓励啊,哈哈哈。”一个牧民显然是有些兴奋,看到刹的舞姿后也想要一睹森林翁主的芳容。这要是放在平常可少不了一顿臭骂,不过在节日中那就另当别论了。

坎日显得又些局促,当然这小小的情绪变化也只有刹感受得到。刹俯身轻声道:“若是不想的话,我可以去拒绝,公主也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妥。”

坎日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摇了摇头,这点小事自己还是做得到的。

看着坎日小小的身躯走向空地中央,欢呼声更加热烈了起来。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不过真的能见识见识翁主跳舞的样子,那肯定是没理由拒绝的。

坎日掩面站定,没有着急起舞。树林的微风拂过,似带着低语的乐章,这时,坎日也由静到动,和着自然之韵律舒展着身体。不想刹那样的犀利,坎日就像新生的嫩芽,在细雨微风中向阳而生。四肢如丛生的蔓藤,生长着带来生命的舞动。

作为坎契部落的公主,她自然学过很多传统的舞蹈。此时翩翩而动,倒也丝毫不示弱。

“没想到翁主大人还有这样的才能,之前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你也别在意,族人们并不是想为难翁主大人,不过是一时兴起才提出的要求。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就替他们道歉了。”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重要的节日,心火营也难得的放了一天假,玥赶了回来参加这场庆典。他也有些担心坎日会不会有什么不快,因此也第一时间来和刹赔个不是。

刹转身道:“公主她已经不是怯场的孩子了,她也知道这节日对你们的重要性,这支舞是她自愿去跳的,也算是为双方部族的友谊献上祝福吧。倒是为何不见贵部莽天呢,按理说这么重要的节日他不可能缺席才对。”

玥笑道:“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莽天意为天神之下第一人,有时也被理解为天神之子。既然是天神的儿子,这时自当陪在天神的身边了。我估计莽天他现在应该正在大东河附近赏月呢,这个时候莽天们都是独来独往的。”

刹略有担忧道:“让莽天大人独自一人接近地方领地,这么做不会太过于危险么?再怎么说也得有人护卫着才是。”

“你说的自然没错,但这个时候所有的莽天都会做同样的事情,部族间也绝不会爆发战争。大东河东岸就是无神之所,斯里奇他不会接近。再说,莽天大人不是还有岩蛇跟着呢么,虽然我们不能靠近,但岩蛇可就没这么多限制了。”玥显得很有自信,只要自己的大哥不来捣乱,以阿隆的实力不会出什么危险。

也对,森林不久前才刚刚经历浩劫,随着领主级的凶兽尽数伏诛,至少在已知的区域中,已经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了。如果河对岸的敌人没有进攻的打算,这里就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刹不打算继续过问,这个话题可以就此打住。

而此时的阿隆也确实如玥所说,他悠闲地坐在大东河东岸的空地上,甚至没有选择任何躲藏。头顶就是星空月夜,似乎与天神的距离又更近了一些。岩蛇安静的盘在阿隆身后,身体一张一合,应是已经进入梦乡。今夜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这是属于他们的独处。

阿隆能够看到远方的星星灯火,毫无疑问那是斯里奇设下的哨站。不过在这么一个重要的节日中,对岸依然没有太大的动静,只能说斯里奇似乎已经放松了对自己的警惕。

没有人觉得一个被天神抛弃的莽天还有回归的可能。

“我们来猜猜看,草原的王者现在在做些什么。排除异己?养精蓄锐?或许你和那些短命的王者不一样,但无论多么强大的莽天在获得胜利后都是一个模样。苍原是如此,当年的我也是如此,而你也逃不出这命运的轮回。斯里奇,我承认你有霸者之资,然而却没有王者之气。这片故土,也快到回归之时了。”

夜,静悄悄,掩盖了纷争,也掩盖了野心。这短暂的抚慰也终于要被欲望的利刃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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