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
无邪从莫眠止的帐篷中走出，就被莫卿云叫住了。
他停下脚步，白色的衣角被风吹的鼓起，他发丝混乱的散着，斜过眼睛去看人的时候，眉眼上挑，说不出的美。
莫卿云的心又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
她掌管天下，大道理知道的很多。
却只有在这个人的面前，失了所有的方寸。
“有事？”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想问问，你真的，不是灵染吗？”
可番模样，说他不是灵染，莫卿云都不信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无邪忽然转身朝着莫卿云走来。
眼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近，莫卿云瞬间心如擂鼓。
他，他要做什么！
“你们女人，只是喜欢那种温润一点的性子？”
莫眠止是，眼前的这位，好像也是。
为了追灵染，连青鸾国都扔在了一边了。
他终是在她身前两步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只是那气势，却让莫卿云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而就是这一小步，却让无邪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呵。”
她们，到底还是不一样。
莫眠止在他面前，从来不会退。
莫卿云看着他微变的神色，心里有些不解，刚准备问出口，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她有些落寞的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身后浮现出了一个虚影。
“你其实不适合来泉灵山，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南族可担待不起。”
南懿在她耳边低声劝。
“不会出事的，他会护着我。”
南懿自顾自的叹了口气。
他会不会护着你，难道你今天都还没有看清楚吗？
他的眼底，分明都是那位名叫莫眠止的姑娘。
你受伤之后，他可曾有多看过你半分？
只是这些话，南懿永远不会在她面前说出口。
“好了，也别在这里吹冷风了，回去帐篷吧。”
夜晚的泉灵山上，阴风阵阵，凉意入骨。
又刺，又冷。
就像这心，似乎怎么也都无法捂热一般。
无邪一眨眼的距离，便落在了泉灵山最高的地方。
俯瞰下去，整个山脉的曲折，荒凉，都入了眼。
他盘膝而坐。
很快灵染便浮现在他身后。
“你不是不愿我出来吗？”
经过无邪对他灵魂的温养，此时已经没有先前那么虚弱了。
“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灵染淡淡勾唇，有些调侃的出声：“你做事向来都只会凭借自己的心意来，还需要和我商量？”
“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眠止是五行体质。”
“是。”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确定。
如若不然，他就算会收留她，也不会对她如此关照。
只是关照着，关照着，一颗心赔了进去。
在也无法脱身。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让她去川北？”
“命中注定她有此一劫。”
“可最后成了你的劫，好一个偷天换日之术啊！”
无邪一声长叹，慢慢站起了身。
“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想——”
“杀了我吗？”
灵染身形一飘，直接站在了无邪的对面。
同样的面容，四目相对。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共生的，我是你的另一半，你也是我的另一半。”
“还记得当初主神说过的一句话吗，我们若是融合在一起，才能算是真正的一个人。”
只是经过这么多年，他们两人，都在互相伤害。
尤其是无邪。
他打从心里就很排斥灵染。
若不是他们缺了谁都不能活，怕是早就想办法重塑一个身体了。
无邪冷笑一声：“你现在，是想和我融合吗？”
“可是无邪，我们没有办法一直僵持着。”
“你凭什么让我原谅你你曾经做的那些事。”
“看看你的身后吧，这如高山一般的枯骨，都曾是你们的杰作。”
无邪的眼底露出浓浓的恨意，不加掩藏，灼灼摄人。
“你们毁了我的所有，现在反过来却要让我成全？”
“灵染，你了解我的，我很小气，小气到睚眦必报。”
“可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当初的那些神仙，早就身归混沌，世间哪里还有他们的踪迹。
“难道他们死了，那些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吗？除非你能让这里累累的尸骨都活过来。”
无邪的目光冷的可怕。
灵染沉默了。
“逝者已逝。”
“灵染。”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无邪猛的转身，就看到莫眠止站在身后。
灵染微微抬眼，诧异的神色含着温柔。
很轻很淡，不细细看，看不出来。
“你的身体怎么了？”
莫眠止往前跑了两步，手指穿过了灵染的身体，什么都碰不到。
“小眠，好久不见。”
“你也知道好久不见。”莫眠止吸了下鼻子，只觉得眼眶酸酸的，酸的她想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灵染伸出手，虚虚的摸了摸她的头。
莫眠止正准备在说什么，灵染的身影忽然就散了。
“灵染……”
“我们本就是同一人，莫眠止，你就当真只喜欢他？对我半分感觉都没有？”
无邪的身影一闪就到了莫眠止的跟前，将两人鼻尖的距离，咫尺之间罢了。
呼吸可闻。
莫眠止呼吸一滞。
无邪半眯着眼，看到她眼底的神色，他伸出手挑起她的下颚。
在女孩震惊的目光中，堵住了她的嘴。
“……唔……”
他竟然敢！
莫眠止挣脱不开，眼看着就要呼吸不过来，无邪才终于舍得放开她。
“你说我要是把灵染的灵魂捏碎了，你会不会杀了我？”
“你敢！”
莫眠止眼中的神色瞬间就变了，带着点寒意。
无邪嗤笑了一声，一手摁住莫眠止的后脑，强迫她靠近他。
“我如何不敢！”
这一刻的无邪，眸底无光，是一片阴暗。
莫眠止咬了咬牙，一口咬在了他放在她下颚的手上。
无邪微微蹙眉，嘴上却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她咬够了，放开了他的手，他才是出声：“出气了吗？”
洁白的的没有一点瑕疵的手，在大拇指上多了一个牙印，隐隐有着血珠冒出，由此可见，眠止咬的有多狠。
“要不要这只手也咬一口。”
这么说着，无邪还真的把另一只手伸在了她眼前。
莫眠止推了他一把，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嘴，目光有些羞愤。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灵染，我不会放过你！”
她知道灵染和无邪是一体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却让她有些担心。
灵染的灵魂太弱了。
弱到已经无法和无邪对抗了。
“那若是，我融合了他的灵魂呢？”
莫眠止微微蹙眉，刚想要呵斥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可是……
他到底不是灵染。
莫眠止没有说话，无邪也没在说话。
两人站在悬崖边上，冷风阵阵，却各有各的心思。
三日后。
一行人在泉灵山附近围杀了不少低阶魔物，有时候运气好，倒是可以碰到一些落单的中阶魔物。
经过几天前的事，他们更加不敢去招惹高阶魔物。
不过就算是这样，收获也是颇丰。
不过，每到夜晚，莫眠止就会被无邪带出营地，猎杀高阶魔物。
光是高阶魔物的灵核，三日的时间，已经夺了十五枚。
不论是对于莫眠止还是无邪来说，杀高阶魔物很简单，只是要将他们变成灵药，却是要废一些功夫了。
莫眠止也是第一次看到无邪这么狼狈。
因为控制不住火，所以无邪已经毁了很多灵核了。
眼看着灵核爆炸，无邪倒是没有受伤，衣服上倒是被烧了几个洞。
莫眠止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
拧着眉走到他跟前，掐了个水决灭了火，说：“你既然不会炼药，就不要逞能了，灵核都快被你浪费完了。”
就他们这几天晚上偷偷摸摸获取的灵核，都被他给毁了，甚至更多。
无邪脸色沉沉，“你不信我？”
“我也没有办法信你吧？”
莫眠止摊了摊手，难得见到无邪也有手足无措，无计可施的时候。
莫名的还挺有趣。
莫眠止嘴角微扬，似有一丝开心，她转过身，继续将那个魔物击杀，取出了灵核。
说道：“这一片的魔物应该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
莫眠止想了想，问他：“你说这泉灵山上都是你曾经朋友和战友的尸体，那现在所击杀的这些魔物，难道不是他们的灵体吗？”
就这阴冷之地，魔兽就算真的想要生存，怕也是极为不易。
除非他本身属性就为暗。
“他们不是。”
无邪只是淡淡的开口，随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莫眠止，“你在关心我？”
“我随口问问。”
无邪低低笑了一声。
“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去吧。”
莫眠止收了灵核，就直接往回走。
无邪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几步后，快步走过去与她肩并肩，不安分的食指先是勾住了她的小拇指，瞧见女孩的神色并没有排斥，他又渐渐勾住了她的无名指……直到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的手心具是汗，似乎是紧张的。
女孩的手柔弱无骨，在稍微重一点，似乎都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