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闹脾气。”
一直以来,他好像不明白她心里想的什么,又好像对她了如指掌。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
这一次她下定决心从他身边离开。
只是……
傅瑾轩黑眸微紧,大手泄气似的握紧方向盘,直到骨节发白。
“撑不住就下去,天黑之前我要赶到哈尔滨。”不容置疑的态度让白墨涵惊了又惊。
“你……”
嘴硬的人,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软弱?
所以他,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需要楚馨儿。
和傅瑾轩认识十多年,白墨涵无时无刻不想看傅瑾轩承认他是个有感情的动物。
好容易实现了,又高兴不起来。
白墨涵一脸担忧的看着傅瑾轩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担心的问道:“阿远,从这到哈尔滨,还有一千多公里……别说你有伤在身,就算没有你也撑不住啊!”
“呵。”傅瑾轩似听到了笑话。
母亲去世后,他没有一天不是为了报仇而活。
对傅家人的恨意就像是撒了汽油的熊熊大火置身于胸膛,烧的他又疼又燥。
在没有遇到楚馨儿之前,他时常在想,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
他想解脱,却又不想做自杀的懦夫,他就一次次的把性命交给上天。
或许是报应,以前从不惜命的人,如今,却在和死神做斗争。
……
车内舒适的环境以温柔可怕的方式吞噬傅瑾轩自以为坚定的意志。
傅瑾轩就快举手投降,可只要想起,还没有找到楚馨儿,就心有不甘。
血红的眸子环视车里,最后找到了楚馨儿用来削水果的一把小刀。
他撸起袖子,自虐似的用小刀划着手臂内测的皮肤。
他下手极狠,每一道划下去都要见血才甘心。
白墨涵反应过来,神色焦急的抢夺他自虐的工具:“你干什么呀?把刀给我。”
傅瑾轩推开白墨涵,又划了几刀,直到大脑差不多恢复意志才放下沾满血的刀。
白墨涵怕他再做傻事,抢过刀,扔去窗外。
傅瑾轩看了一眼,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傅瑾轩,你到底想干什么?自残求原谅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白墨涵一边拿包扎药品,一边指责。
“别啰嗦了。”
傅瑾轩不耐烦的打断白墨涵的话,抢过纱布笨拙的裹着手腕上的伤口。
不知是流血的原因,还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疼痛感减弱后,又开始头昏。
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砸落在手背上。
不能在割伤口出来,傅瑾轩就继续折磨手腕上的伤口……
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困意如洪水猛兽般袭来,笔直的脊背靠向身后的座椅。
那双漆黑而又深邃的眸子逐渐失去的聚焦点……
白到干裂的唇轻轻张开,声音是白墨涵从没听过的疲倦。
“我撑不到哈尔滨了。”
过去的三十年里,他的每一天都不缺刺激惊险。
可真正回忆起来时,就像是一场空白的画卷。
“我见不到她了。”傅瑾轩咬破薄唇,殷红的血洇湿了干涸的唇上死皮,又唯美又……恐怖。
“别胡说。”面如土色的白墨涵把手指搭在傅瑾轩手腕上。
脉象弱的他几乎摸不到。
“阿远,我带你去最近的医院,阿远你撑住。”红了眼的白墨涵颤颤巍巍的去摸兜里的手机。
傅瑾轩不想在这种时候看他浪费时间。
抬起没有温度的手按住白墨涵,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来不及了。”
“我没时间陪你折腾了,白墨涵,你安静下来听我说。”
一口血涌上胸口,尽管傅瑾轩极力隐忍,可还是有血顺着嘴角滴下,和手背上汗珠融为一体。
“阿远别胡说,别胡说……”白墨涵低声重复。
他不敢大喊大叫怕错过了傅瑾轩要说的话,又不想承认,傅瑾轩是真的撑不住了的事实。
“我死后,替我照顾宝儿,找到贝儿。”
楚馨儿怀贝儿的时候,他亲口说,他会护女儿一辈子,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如今看,是要食言了。
“还有……我名下的所有产业过到楚馨儿名下。”
提起楚馨儿,心里总有太多遗憾和不舍。
可惜……
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波接着一波的血涌上胸口,呛得傅瑾轩咳嗽不停。
喷出的血染红了白墨涵的双眼镜片,入眼处一片血红。
“找到……咳咳找到楚馨儿,告诉她,我……”身体过度消耗的傅瑾轩彻底昏迷。
“阿远!”白墨涵拿起手机打了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十分钟不到,救护车警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