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话 电流学7

本该留在控制室内的奇儿,出现在段名义的面前。

本以为吸收电力的奇儿可能会变成全身发光的模样,然而并没有,她此刻的模样与平时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段名义刚才亲眼见证了她的电击威力,毫无疑问,她已经吸收了充足的电力,而且非常稳定地把它们控制在体内,看不出可能失控或外漏的迹象。她能如此稳定地控制这股庞大的能量,多半是身体改造的缘故。

段名义抓住墙壁,使尽力气才重新站起来。

奇儿站在原地,往这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回去了。

——

“给我等下!”

“……”

奇儿止住了步伐,不知道她的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冷冷地说,

“段名义你说谎了,说好了不会来的。”

“男人的话你也信?”

“啧……如果你是来碍事的,我告诉你,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

话音刚落,隧道深处传出巨大的机械轰鸣,还有奇异的怪光与怪声,沿着隧道向外扩散。

奇儿接着说:

“我提前设置了程序,就算我死了,装置也会继续运作下去,我曾是个天才,这点程度还是办得到的。如果你要无视我,直接去摧毁装置,光是赶路的时间也来不及,而且你也没有aoe的攻击手段,单靠一个白金之星,没法毁掉那种规模的机器,相反,你自己也有可能被吸进黑洞里去。”

“你已经启动了它,你现在比我强,你觉得我没有胜算……切,啰里巴嗦的,老子当然知道这些事啊,包括你在想什么东西,老子一眼就看得出来,根本用不着你说废话。”

“所以?”

“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是因为我正打算告诉你,我想对你说几句很重要的话,至于之后该怎么毁掉那玩意,我自有打算,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走的……呼,痛死了,我这就长话短说……”

“喂,你都痛得快没力气了,还是坐下歇歇等死吧。”

“我已经知道你的真正目的了,奇儿。”

“够烦的!是的是的是的,我没心思去管什么空条承太郎,纳萨利克杀了我全家,所以我要毁了纳萨利克!我才不管空条承太郎会怎么样,其他事会怎么样都去他的,关我什么事?!只要能毁掉位于a市的纳萨利克总部,我就心满意足!我的目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而已!够了没?!”

“不对,我承认你刚才说的话,也许你确实是个数理化天才,你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你有这么聪明的头脑,也该很清楚——区区一台机器造出来的冒牌黑洞,区区一座城市电量的雷击,你拿什么都不可能撼动纳萨利克的一根毫毛。你还不如潜入首领家里去,砸他一个手办,对他造成的精神损伤明显更大些。在这里搞这些破玩意,对纳萨利克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我能赢,只要有这么强的力量,对手是纳萨利克,我也能赢!”

“别装傻了!你和先锋旺达他们不一样,你是个有脑子的人,你看得清实力上的差距!你知道为什么纳萨利克派来对付你的兵力只有外边那些人吗?因为那就是纳萨利克认为的‘摆平你所需的兵力’,就算你把自己强化到这个程度,对纳萨利克来说也只要这点兵力就能对付你!”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打不过他们,所以我又该放弃一次机会吗?!你知道,我爬到现在,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别人所说的‘不可能’了吗?!是啊,他们都说得没错,除了在新宿抓住他们的首领然后又让他逃走,我没有再成功过一次,每次我都失败了,你说的这个‘不可能’或许……但我的结果不过是‘失败’而不是‘死’,我还有机会!只要我还活着,我还有取之不尽的机会!”

正当奇儿情绪激昂的时候,段名义泼了一盆冷水:

“不,不会再有机会了。”

“……别再遮遮掩掩地说一大堆意义不明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已经搞懂了,你为什么会邀请我去参加那场约会,为什么故意把计划告诉我——不是为了应付旺达,也不是为了保护我,只是为了找一个可以告别的对象而已。你才没有在私底下搞什么惊天阴谋,你只是不想干了,报仇什么的,你放弃不干了,这是你的最后一次复仇。”

“……”

嗖——!

一道闪电从段名义的耳边掠过,差一点点就能把他的脑袋轰飞,段名义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原地,好像完全不怕自己被击中的样子。

段名义反倒还戏谑地说:

“刚才干掉狂三的气势上哪去了?还是说你需要一副眼镜?你的准头很差呀喂!”

“如果你再敢说一遍,我会打得很准。”

“承认一件被你放弃的事情有这么难?!”

“你……你这个人渣!你知道报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纳萨利克杀了我全家,难道我还要忍气吞声地容忍下去?!何况是他们先下毒手,我有更多的理由,更多的,你想都想不到的理由!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要放弃不干?!没有失去亲人的你是不可能理解的!不要因为我偶尔对你宽容,你就可以得寸进尺!”

轰——!

伴随一阵雷鸣,她褪下了原本的服装穿着,披上弗兰肯斯坦的纯白灵衣,进入战斗模式。

可是,她的灵衣与以往大不相同,并非一如既往的婚纱灵衣,而是纯白的绷带装扮,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肌肤,看上去和泳装似的,相比原本的婚纱灵衣,这种灵衣有一种充满活力的漂亮。手上的武器【少女贞节】也不再是一支造型简单的长柄锤,以原本位于末端的吸收装置为核心,它的周边披上了全新的放电装置,前端加上可变形的短剑刃,组成了一把形状特异的机械大剑。

这就是经过她手改造的灵衣——弗兰肯斯坦,saber形态。

她的力量得到了明显增幅,但她的身体也会产生进一步的损坏,释放的力量越强大,体内的装置越会要她的命。

“住手吧奇儿,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

“咳咳……还,还轮不到你来可怜我!”

大挥一剑,奇儿的大剑上窜起了来回弹跳的杂乱电流,就像须状的红树林。

段名义马上掀下一块墙壁挡在前面,可是才承受了一击,连绝缘的岩石都被吹成了粉末,段名义被炸飞出去。幸好这只是奇儿随手挥剑的威力,她还没有认真起来,段名义受到的仅仅是撞上隧道壁的物理损伤。

相比之下,其实奇儿受到的伤害更重。

存储电能的装置运行正常,但释放电能的装置损耗程度已经可以说是“陈旧”了。不知道她至今经历了多少战斗,或许是因为她曾经是berserker,战斗时丧失理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损伤与疼痛,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今天她获得了这些能源,却没有使用机会,可以说是不珍惜身体的因果报应吧。

“咳咳……呕咳咳咳咳……!”

奇儿一边吐着血,一边做好了挥出第二剑的准备。

段名义马上跑过去,喊道:

“奇儿快住手吧!这种程度的力量已经超出你的承受范围了,只要你放电,你的肺和胃就会受到电刺激,咳血和呕吐是必然的,没有被替换成金属的肌肉和神经也会受到伤害,只要你发动进攻,你的全身内外上下都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你的大脑已经超过四分之一坏掉了!再这样打下去,没过几分钟你会死的!”

“你已经看过……纳萨利克对我的调查……记录了吗?”

“我看过了,没有加密的文件我全都看了一遍。”

“没加密的文件……还不够……”

“什么……?”

“我就知道,纳萨利克把最重要的部分给保密了,为了留住你这个好用的棋子……呼,要论利用和丢弃,纳萨利克真是一流……不愧是他,他的组织也是一副德行啊!那个家伙,他用欺骗和背叛换来了苟且,舒舒服服地坐在早就不属于他的纳萨利克王座上,问心无愧地享受好日子!而一直坚持自我、保护我、接受我、最爱我的他,只能在那天晚上被夺去手脚,脑袋被砍下来,埋葬在冰冷的湿土里,被纳萨利克踩在脚下!这就是命吗这就是命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变得语无伦次,仰头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似乎是为了回想起心中的痛苦,她用指甲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和脸颊,即使变得鲜血淋漓,她仍笑着,即使喉咙里满是鲜血,笑声中混杂着咳喘的声音,她仍笑着。

段名义只是在一旁看着,当奇儿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他才缓缓开口说:

“那又怎样?”

“……”

“我说——那又怎么样?!弱者不管如何正直善良,只有被欺负的份,强者不管如何恶心作呕,只有享受的份,这难道不是天理?!与其怀着善意死去,还不如照自己想要的样子活下去!管他善良邪恶,都去他喵的,只要老子活得开心就行!”

“你……”

“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奇儿,你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和你男友还不够强,还不够狠,还不够聪明,还不够恶毒!如果一开始你们就服从纳萨利克,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听到这种话,奇儿瞬间变得暴怒,举起大剑,朝段名义的胸口上刺去:

“你怎么可能理解——”

“但也是因为你们没有加入纳萨利克,你们始终都在坚持自己,最后他还保护了你,所以我敢保证——直到死前,你男朋友都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心满意足啊!!!”

“?!”

最后一句话,让她的心中好像揭开了一层迷雾,泪珠朦胧的眼珠豁然晴朗,手上的动作也不禁变慢了。

轰————!!!

可是手上的大剑已经展开,变形成一支法杖的形态,预备的电能冲膛而出,一发斜向上的电磁炮击贯穿了地表,吞没段名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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