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然化龙的传说

下午的道水秦子追又不肯喝了,这事儿,不说清楚不行,不会罢休会生出事来。

关键是弄清楚不会罢休是什么意思。

还没说这事,两人争上了。

“师姐,这里边有误会,说得清楚的,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呢?”

“你能说清楚你去说。”女子说。

“怎么就不讲道公了呢?”

“你说个道公出来听听?”

“这事儿的道公是这么讲的,一个男子心里有了一个女子,按道规得面对面跟她说是吧?现在不是我二师兄面对面跟那个师姐说,是你跟她说的,这事儿不算。我说得有道公吧。”

“这也是道公?你二师兄托你来问我师妹心里有没有他,如果没有,这事完了;如果我师妹心里有他,就算成了。”

“师姐,这事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呢?我二师兄心里有的那个人不是你这个师妹,是另一个。”

“是另一个,你怎么不说清楚?”

“师姐,这事儿我错了,是我错了,你不能让我二师兄娶一个他心里没有的人。”

“这事儿你去跟我师妹说,我说不了。”

“师姐,说不了会怎样?”

“我师妹会跟师太说,师太会主持道公。”

“主持道公会怎样?”

“这事儿跟你的黑病一样,头一遭遇到,不知晓。”xuqi.org 海豹小说网

“真有这么严重啊?”秦子追两只手又捏在一起,“师姐,这事儿你也有错的,你明知换了人不跟我说一声。”

“怎么就赖上我了呢?你只说给你配道水的师姐,没说是以前给你配道水的师姐。”

“可我不知晓啊,你是知晓的。”

“听说你是个赖人,你就是,全量道场找不出第二个。”

“师姐,其实我是这样想的,你去说比我去说好一点。”

“你这个人啊。”

秦子追知道没必要再说了,这么简单的事,变成不可理喻的事了。

他捧起陶罐,这一次,是把道水当酒喝的,恨不得道水就是酒,醉倒了事。

秦子追在盘道只呆了十几天,有师姐来通知秦子追不用去盘道了。

入了七归子道门,得按道门的规矩办。

秦子追被两个面生的师姐带往后山,后山是大裂沟一样的断崖,断崖与断崖之间悬空有一间房子。

秦子追到后山崖边玩过,猜不透房子是怎么悬空浮在那的。

没有立柱,没有吊挂的物件,就光秃秃一间房子,是真正悬浮着的。

秦子追被凌空送到这间房子里。

房子有门,有地面,除屋墙角边一堆破衣服,空荡荡的没其它物件。

秦子追进去,两个面生的师姐凌空走了。

应该是思过的黑房子吧。秦子追想。靠住门框看那边的山上,师姐俩一前一后上了山,不见了。

在七归子道门呆了这么久,秦子追知道山顶、后山很少有人来玩,似乎有禁忌。

房里气味不好,秦子追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想把墙角的破衣服扔出去。

刚捏住衣角,破衣服动了一下,宽大的袍子翻开,露出袍子下的一脑乱发。

秦子追站直腰。

从袍子里抖出一只干瘦的手理开乱发,乱发下,一双眼瞪着秦子追。

是个人啊?这么大的地方不睡,睡墙角边。秦子追想。

那双眼一眨不眨,干瘦的手僵硬地保持着撩开发的姿势。

秦子追又转到门边,侧坐下。屋里多了个人,不自在了,幸好是个“师太”。

“关上门,晃眼。”“师太”说。

秦子追拉上门,屋里黑了。

房门被拉开时,秦子追躺在门边的屋角边,头发半塌,衣袖掩在脸上。

送吃食的女子用脚扒拉了一下秦子追的脚,说:

“吃吃食了。”

屋那边、屋这边的墙角躺着的人坐起。

屋那边的破衣服爬过来捧起陶罐,屋这边的秦子追站起,走过去,蹲下,捧起陶罐。

一阵喝糊糊、咂嘴的声音。

两个陶罐放在地上,两个人又到了墙角边。

女子提起陶罐出去。

才躺了一天,秦子追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躺在墙角边。

躺在墙角边,能把脚竖到两扇墙上,缓解因长期昏睡引起的腰痛。

挨着墙角,能摆出各种睡姿。

此刻,秦子追就摆出了一个睡姿:脸朝着墙角,一只手、一只脚贴在墙壁上。

“破衣服”没睡,他在看新来的那个黑矬子做各种睡姿。

黑矬子像在发梦颠,有时手在空中抓几下,有时用脚推着身体在地上挪动,挪到“破衣服”时他用脚把他转个方向。

然后黑矬子嚎叫半声,猛地坐起,拉开门要往外边走。

“破衣服”隔空拉住了他。

除了吃吃食,秦子追每天还有两次道水要喝,比吃吃食早一些。

送道水的仍是那个师姐,把陶罐放在秦子追面前。

秦子追的头发全散乱了,插头发的棍子还插在脑侧的乱发里,两脚叉开坐靠住屋壁。

秦子追捧起陶罐,闷不做声喝。

喝完道水,女子要等一段时间才走,这个时候话就多了。

“头发得盘好,别学师公,邋里邋遢。”女子说。

秦子追拉了一下头发,没心情盘,乱就乱吧。

“不就让你思过吗?过些天会让你出去。”女子这话是安慰秦子追的。

秦子追扯下发簪,开始盘发。

“徒孙孙,当着师公的面说师公的坏话?”躺在屋壁边的“破衣服”突然说。

女子吓了一跳,提起陶罐赶紧走。她以为师公睡着了,没想他醒着。

秦子追没想这个脏老头是师公,师公怎么会关在这思过?他在思什么过?

秦子追放下发,把木棍发簪插在乱发里,睁眼躺着。

“你有病是不能关空房思过的。”“破衣服”说。

秦子追侧过头,“破衣服”已经坐起来了,在身上乱抓。

不会是抓虱子吧。秦子追放下脚。

“徒孙孙,你犯了什么道规?”“破衣服”问。

秦子追坐起,手也往身上掏,他不痒,但“破衣服”捉住一只手指肚那么大的虱子拿在手上玩,秦子追心里痒毛悚了。

手指肚那么大的虱子,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师公,盘道的二师兄托我问一个师姐心里有没有他,我问错人了。”秦子追说。

破衣服笑两声。

秦子追想:这个破师公怎么不藏呢?

“藏给谁看啊?就我们两个。”师公却说。

秦子追觉得藏不住的人道行一定不行。

“徒孙孙,师公跟你说,道行到了,不用藏。”

秦子追真摸到一个虱子,浑身汗毛立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掏出来,虱子脚乱蹬乱蹬。

“雪粉虫你都能吃下去,这个也能吃下去。”师公说。

秦子追觉得这个师公太离谱,这事儿也拿来开玩笑,怪不得会被关在这里。

关在这里喂虱子,喂得这么大。

“这可是味好药,不是老太婆送来的人我还不给。”

秦子追张开嘴,真把虱子吞下去。是不是好药他不知道,这么大个虱子就是精。

“哎哟。”师公叹了一句。

“师公,这是你身上的虱子?”这个时候秦子追才问。

“虱子能有这么大吗?这是然化螨。”师公说。

“师公,什么是然化螨?”

秦子追想爬过去,跟师公并排坐着。

师公提起一只脚,秦子追坐回原处。

“然化龙身上的虫子,当年师公寻找宝物时见过然化龙,从然化龙身上抖落下几只然化螨,师公抓到了四只。”

秦子追又想往师公身边爬,他现在爱死这个脏老头了。

“师公,我听说过两次然化,然化龙是什么?”秦子追像猩猩一样两只手撑在地上问。

“藏、藏,你现在还没到师公的境界。”师公说。

秦子追把手收上来,坐直。

“父神斑枯然化时留下的。”

“师公什么是然化?”

“一种高深的量术,现在没人会了。”

道家传说,基本上一样:然化,解释为一种高深的量术。具体是什么量术,解释不清,只能说现在没人会这种量术了。

秦子追做了一个手势,表示然化龙有多大。

师公也做了个手势,“师公刚找它时,它才这么大,比一条小虵大不了多少,在石头缝里窜。师公抓住它的尾巴,想把它拉出来。老太公啊,它一下变大了,震得两边山上的石头往下掉。那么大个家伙一甩尾巴,把师公甩飞了,跟着一团火,烧破师公的量盾,把师公烧成这样。”

师公解开衣服,里边的肌肤全是一块块的疤。

“这么多年了,再也没听说过然化龙的踪迹了。”

“用道藏找能找到。”秦子追说。

“找不到,然化龙会道逸。”

然化听明白了,一种高深的道术,现在没人会了,道逸又听不明白了。道逸是什么?

用理性思维来分析,秦子追觉得传说的成分还是多些。

即便是真实的,没人会了,找不到了,已经成为了传说。

因为秦子追相信,量道,有着科学的严谨性,就像那些泥球,是星球,虫子可以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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