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还要怎样才肯信我

他道:

“那根银针,我在迷雾山上遭遇天问阁刺杀的时候,曾经见过。”

“迷雾山上?”

她的眉头骤然锁紧,她只去过一次迷雾山,那对她来说就是地狱。

他进一步解释:

“就是你去芳华泉沐浴那晚。”

也是晚上?

不知为什么,想到那天晚上他也在迷雾山上,她的心脏猝然紧缩。

芳华泉里的血腥味又充斥在脑海里,她心慌地揪住了裙摆,呐呐道:

“所以那晚你也在迷雾山上,还受了伤?”

“是。”

他毫不迟疑地承认。

虽然知道她在怀疑什么,但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要说清楚。

他不是芳华泉里的男人,他更不能让她以为他就是芳华泉里的男人。

她对那夜芳华泉里的男人恨之入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他承受不起这样的误会,与其让她猜疑,不如干脆说清楚。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然后呢?”

“我被箭射中,那箭上淬了软筋散,为了躲避追杀,我逃进了解忧泉。”

她几乎已经跳到嗓子眼儿的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倏然落了回去:

“解忧泉?不是芳华泉?”

他笃定道:

“自然不是。”

不知为何,在听到他否定的答案后,她居然松了一口气。

这才发现,她的潜意识里,非常害怕那个人是他。

不是他,真的很好。

想想也是,怎么可能是他,他中了软筋散的毒,应该浑身无力,怎么还能强迫她?

而那晚的人,明明身强体壮、力大无穷……

她恨那个晚上!

“其实那晚……”

玄苍犹豫着,要不要将那晚在解忧泉里发生的事告诉她,因为爱她,所以不想对她有所隐瞒。

可是刚刚开口,却被她岔开了话题:

“我记得你伤在左胸,伤口好像很深。”

他知道,她不想提那个晚上,才故意岔开话题。

他索性也不再提起,也许……遗忘,才是对那晚最好的祭奠。

他走近她,玩味地看着她的眼睛:

“记得这么清楚?”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赤果着上身,自然记得清楚。

她懒理他的戏谑,自顾说道:

“因为我当时就在想,那箭伤看起来并不浅,甚至波及心脏,而你却安然无恙……”

话未说完,他忽然一把撕开了胸前的衣襟,壮硕的胸膛就这样袒露在她面前。

她还来不及脸红,他便已将她揽进了怀里,把她的头按在了他的胸前。

“你要做什么……”

“嘘!”

他制止了她说话,只是抱着她,不让她移动。

“仔细听。”

她被迫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是滚烫的,她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心跳,强劲有力,跳得很快。

如他所言,她听得很仔细。

听了一会,她刚想问他有什么问题,却发现……这心跳怎么似乎有些不太对?

她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将掌心贴在他的左胸上……竟然没有心跳?

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明明听得到他的心跳声,怎么会没有心跳?

她又抬起了左手,试探着将掌心贴在了他的右胸上……强烈的心跳穿透胸腔撞击着她的掌心!

她简直被这个发现惊呆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轻易感知,慵懒喑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缓缓流出:

“被你发现了。”

她因为这个发现而持续震撼着,仰脸看向他:

“你的心脏……”

“我的心脏长在右侧。”

他毫不隐瞒。

她的心狠狠一震。

他是漠北战神,心脏长在右侧,这对他来说是可以保命的天大秘密,他怎么能轻易就告诉了她?

如果她是他的敌人,知道这个秘密,就是可以杀死他的最锐利的武器。

怪不得他伤在左胸,正中常人心脏的位置,却能安然无恙。

原因竟是如此!

她故作镇定道:

“从前只在话本子里看到过,有人心脏生在右侧,但我从没想过,这竟会是真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这是漠北战神天大的秘密,只有你知道……”

这样天大的秘密,只有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把命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这该是怎样的信任与笃定,才能做到的?

因为前世与今生的恩怨,因为她早已做好了死去的打算,所以这一生,她绝情绝爱。

即便在听到了这种比“天不老、情难绝”更贵重的誓言后,本能地,她仍旧选择了逃避。

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她想逃开他的桎梏,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故意提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存在,道:

“我不相信在你与云梦蝶拜了天地后,你就没有告诉她,这可是最好的定情信物……”

“没有。”

他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她,将她揽得更紧。

“我说过,只有你知道。”

她还想继续用调侃来掩盖自己的心慌,可是渐渐僵硬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我知道了漠北战神天大的秘密,是不是证明,别人杀不了你,只有我可以?”

他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中,不让她再挣扎分毫,抵着她的额头低喃道:

“我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你……例外。”

即便云梦牵再怎么逃避,可她却无法忽视此刻那慌乱的心跳。

尽管前世今生与这个男人有过种种不堪的牵绊,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在抑制不住地为他心动。

理智在一点点瓦解,他们明明应该是对立的,可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这辈子只给你一个人,满意吗?”

他暗哑的嗓音又低低地落下来,字字句句砸在她的心上,让她无处可逃。

“还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他始终抵着她的额头,不肯放开她。

是啊,他把命都交给了她,还有比命更重的承诺吗?

她的心狂乱地跳着,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低地道:

“我信与不信,有那么重要吗?”

“信任,是爱的开始。”

又是爱!

她的头垂的更低了,在他看不到的眼睛里,充斥着羞涩与窘迫:

“你们漠北人都像你这般豪放吗,整日把爱字挂在嘴边?”

“我也不想,是你逼的。”

平日里冷沉的声音,此刻柔软得像山间的泉水,蕴含着满满的爱意与情欲,缓缓流进她的心间。

她像被蛊惑了一般,咬着唇说道:

“其实在初六那天,我许过愿。”

“什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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