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河岸惊险

若言在河中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像树懒一样抱住石头,望着水位越来越高,水流越来越急,任雨水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脸,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绝望了。

哇哇哭了起来。

“青姑娘……”

河岸上的初晴,也绝望地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呜呜大哭了起来。

一声声绝望的哭喊声,在雨幕中悲戚荡开。

南宫瑾白未见人影,就听到了他们的哭喊声。

他的心猛然一沉,全身血液仿佛逆流。

他看到眼前那段泥泞抗洼的路,路面上还有杂乱的车轮印子,和脚印。

还有河岸边,有一片坍塌的地方,还有一些箭矢深深浅浅插在土里。

也没有看到马车的踪影,一片残骸都没见。

南宫瑾白脑袋一空,差点摔下马。

他立马收回心绪,勒住马,翻身利落跳下了马,看到初晴蹲下抱着自己在哭,还有若言在河中抱着一块石头在哭。

映入他眼帘的只有初晴在哭,若言在哭,湍急的河流在哭,还有漫天的雨声,除此之外,再无他想见的人的身影。

这一边,青衣晚已经爬到小山包上,离那四个弓箭手不是很远。

雨中,那四名蓑衣弓箭手,看了许久似乎是已经确定了目标已经死亡。

便不再留恋,转身要走。

就在转过身的那一刻,他们眼前出现一个女子,朝着他们一步步走来。

纤细的身子,湿透的衣裳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轮廓,裙摆上打了个结,头上顶着个藤条编成的花环,头发贴到了额头,脸颊上。

脸上擦的灰,有些褪了色,一块灰一块白。

可就是这个模样,还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子,从雨中缓缓走过来,竟然带着有种让他们胆寒的气势。

恍惚间,她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女罗刹,每走近一步,他们的心便寒一分,忍不住后退半步,仿佛连雨点都不敢肆意拍打她。

唰唰,嘶嘶。

在她身后,传来一阵细密地诡异声。

一条条,一只只,花花绿绿,大大小小。

跟在她后面,密密麻麻,有条不絮地跟地紧紧跟着。

那四个蓑衣弓箭手,愣了好一会儿,才被那细密诡异的声音拉回来,仔细一看,人还是刚才的人,只是眼神凌厉逼人。

“你们想要杀我?”

青衣晚冷冷的声音响起。

青衣晚的虽声音有些许暗哑,但发出的声音,还带着清丽魅惑的危险感觉。

就像毒蛇吐着信子在你眼前摆动。

本来那四个蓑衣人,并不清楚它是谁,但从她的话里听出有用的信息。

是他们要暗杀的那名女子。

她竟然没死?

他们在这观察这么久,没有发现她冒出头,也没见有人救了她。

现在,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按理说,这么急的水流,就算会水,也会被水冲走。

“命挺硬,但你不该再来送死。”

说完,四人互相交换眼神,点了头,举弓上箭,箭头对准了青衣晚。

青衣晚左手抬起,眸光黑暗,声音如死神一般:“说出幕后之人,保你们死得体面些。”

那两人听到她的话,顿时觉得有股不邪门的寒气笼罩,心下一惊。

“要怪就怪你自己,挡了主子的路,碍了主子的眼。”

“别跟她啰嗦,杀了她回去复命,领了报酬去乐呵乐呵。”

这么说,像是有种信仰能消除他们心头的颤栗。

但是,他们的弓箭都对准了她,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这样子更让人心慌,抓摸不透,呸,奶奶的。

现在他们的想法,都是赶紧杀了她,杀了她。

就在他们拉弦的瞬间,青衣晚抬起的手一挥,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明明就是一个弱小的女子,她挥手的动作,像是在指挥着身后的千军万马一样。

嘶嘶。

咻咻。

一群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的蛇群,蝎子,蜈蚣朝着他们窜过来,它们的腿像是装上了加速器一样。

嗖嗖地往他们身上爬去,有的钻进脖子里,有的爬上手咬,有的钻进耳朵,眼睛,鼻子,嘴巴。

他们的身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毒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手里的弓箭,弦还没来得及拉满,就掉到了地上。

其中两人瞬间惨叫了一声,一只蝎子直接蛰进那人的眼睛,一条三角形花纹蛇紧紧缠绕在脖子上。

还有一人,马上从腰间抽出匕首,拦腰割断了好两三条毒蛇,还有一两条蜈蚣,这时也发出了一声惨叫,低头一看,两条腿上趴着四只尖齿牛蛙,正在撕咬着他的肉。

惨痛一声叫,嘴巴张开,瞬间钻进一条碧绿的小蛇。

“啊!”

惨叫,一声盖过一声。

南宫瑾白站在河边呆若木鸡,听到惨叫声,蓦地回头往声源处看去。

身影一晃,瞬间向小山包掠去。

起起落落间,便来到了山包上。

野草杂乱,像是之前有一场恶战在进行着,如今归于平静,只留下几段蛇身残骸。

茂密的杂草丛中,躺着两具尸体,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空洞的眼眶,鼻子少了一半,嘴巴张开着,舌头已经没了,脸颊两边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两个洞还在涓涓流着血,血液被雨水一下冲就冲淡了。

他们的死状,太过惊悚。

青衣晚刚要离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风声,南宫瑾白的身影便立在她的眼前。

他脸上的易容药水,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漏出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脸上沾满了雨水,眼神焦灼,沉痛不安的神情,还未完全消退。

南宫瑾白觉得塌了的天,重新亮了,第一次感受到那叫做种失而复得的感情和喜悦。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的感觉。

此时看到若言还在河中痛哭,初晴还在崩溃,看到消失不见的马车,心痛的感觉又隐隐涌上心头,心像被人狠狠掐住,差点窒息。

现在看着她完好无缺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眼眶一热,一滴清泪顺着雨水流了下来。

这种流泪的感觉,对南宫瑾白来说,陌生得不再陌生。

青衣晚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禁愣住了,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幽幽开口问道:“王爷,你怎么来这里?”

南宫瑾白定定地看着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只见她浑身湿透,身子显得更纤细了。

觉得心里有些刺痛,脱下自己身上的蓑衣,披到了她的身上,又把帽子给她戴上,系好绳子。

而他那一身出尘的白衣骑装,渐渐被雨水打湿。

青衣晚沉默地看着他,为她做好的一系列动作,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

她的嘴里有点嘶哑,她本想控诉着,你更不能淋雨。

而她,早已一身湿漉漉。

话没等她说出口,就被南宫瑾白抢过了话语权。

“你知道若言和初晴她们,一直在河里找你吗?知道他们找不到你,哭得多绝望吗?他们以为你死了,本王也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知道本王看不见马车,看不见你,你知道心有多痛多碎吗?

南宫瑾白本想一股脑把话都说出来,最后却说不出口。

南宫瑾白颤抖着,失控地对青衣晚说道。

青衣晚皱着眉,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样的小河流我还没放在眼里,淹不死我。”

南宫瑾白盯着草丛里的尸体,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们如何都想不到,青姑娘你的本事够大,不仅淹不死你,还反过来把他们都杀了。”

“他们更想不到,看着弱不禁风的你,竟然还会回头找他们复仇,他们更不知道你会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还有还在哭喊的他们,也不知道。

他也跟他们一样,差点也跟着一起痛哭。

所以,他也差点儿不顾一切跳进河里寻她。

青衣晚静静地听着他说完,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那他们现在知道。”

对于想要她命的人,她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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