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对一个人的思念,是痛苦的,有时更是致命的。

很多年,钟志豪对于妹妹就是这种感觉。

父母在妹妹死前,从来没有踏进过他和妹妹居住的小楼,更不知道他们是一直住在一张床上的。

在妹妹十二岁的那年,有了女性的特征。

妹妹虽然已经学习了一些生理方面的书,可还是很害怕。

钟志豪就找了各种相关的书籍,仔细的看了之后,还自己去商场买了了女人的用品。

因为母亲的不闻不问,因为妹妹的担心和不懂,钟志豪还亲自帮着妹妹处理和指导。

再后来,妹妹的身体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对于那些变化,妹妹有些害羞。

晚上和妹妹睡在一起的钟志豪也觉得有些别扭。因为那些越来越明显的生理变化,越来越让钟志豪在碰触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慌乱。

在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在外面楼里传来父母的扭打和年轻女人的尖叫声里。

害怕的妹妹卷缩在钟志豪的怀里。

那身体的颤动和体温,刺激着他们。

那一晚,懵懂而慌乱。

那一晚,他要了妹妹。

那一年,他二十岁,妹妹十六岁。

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大二的学识,妹妹刚上高中。

平时,他们都住在学校,那天他们回来休息星期。离放暑假还有几天,都在准备着期中考试。

因为有了第一次,暑假里,他们有些疯狂。

那是一种完全缺失理智的疯狂。

钟志豪不是不明白,他和妹妹之间的关系是。可是他无法拒绝妹妹。

那是一种变态的爱情。

回学校后的第二个星期,父亲公司的司机到学校里来接他,说家里有事,让他回去。

“妹妹有事吗?”

见到司机,钟志豪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妹妹,因为在那个家里,除了妹妹让他牵挂以外,他并不会去想念自己的父母。

司机听见钟志豪的问话,眼神有一瞬间的诧异,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是钟总要我来接你的,你家里有什么事情,我还真不知道。”

司机是个圆滑的人。

钟志豪随着司机到了家里,才看见客厅里躺着妹妹,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早已冰冷。

“妹妹。”钟志豪像是突然被人撕裂。

“妹妹怎么啦?”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而妹妹的眼角似乎有泪痕,苍白的脸上美丽安静,带着笑,一种凄美和满足的笑容。

他被父亲公司的人按住,妹妹让殡葬车拖走了。

也是在那以后,母亲的灵魂像是被人抽空了,再也没有恢复元气。

不久就像当年离开农村时的那样,谁也不管谁也不顾,收拾了几件简单的东西,回了乡下老家。

父亲也消沉了一段时间,可是那种消沉维持不了多久,因为他对女人就像是吸毒,无法戒掉。

对于妹妹的死,父亲和母亲都没有给他说过什么,哪怕一句话。

后来,钟志豪在自己的房间抽屉里,发现了妹妹的日记。

日记里,是妹妹对于这个家庭的恐惧,对于母亲的恐惧,对于父亲的憎恨,和对于自己深深的眷念。

日记里,妹妹说,她的心她的人,她的灵魂,都是和钟志豪一体的。她要让自己变成钟志豪的一部分,她要成为钟志豪心里血液里,灵魂里的一部分。钟志豪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他们都在长大,她害怕这种长大,长大之后,她会失去自己的哥哥,失去了哥哥,她的生命将毫无意义,所以,她要留住哥哥对她的记忆,即使是残酷的记忆,只要能够记住她,她就能在哥哥的身体里复活。

其实,在妹妹选择把自己给钟志豪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死亡,想到了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因为他们的长大,她知道她就快要失去哥哥,失去她唯一可以依赖和信任的人。这是她不能面对和承受的。所以,她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一条让钟志豪一生都无法释怀的路,一条她可以在哥哥心里永远复活的路。

日记里有一张医院的化验单,一张证明妹妹怀孕的单子。

妹妹的怀孕,妹妹的日记,父母的沉默,还有母亲的离开,钟志豪到今天都不知道,当父母知道妹妹怀孕后,知道妹妹竟然怀上了亲哥哥的孩子后,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以及妹妹的死因。

因为在别人的口中,妹妹就是他钟志豪的亲妹妹,是他的父亲和母亲所生的的女儿,这个,钟志豪知道不是事实,而妹妹的死,别人说的是妹妹心脏不好,突然发作了,来不及送医院,只是急救车到了家里,妹妹是死在家里的。

钟志豪明白,就像是说妹妹是他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一样,都是假话。

和母亲一样,母亲走后,他也没有再回家。好几年后,当他已经再不可能留在外面漂泊的时候,才重新回到了家,回到了他和妹妹的小楼。

回家后的他对于母亲父亲没有任何的情感可言。

在他冷漠的眼神里,威风八面的父亲总是默然的低下头。

可能是太难面对自己的儿子了。已经不受约束的父亲,几乎天天带着女人回家,回家的女人经常的变换,那些女人年轻狂野,在那栋大楼里毫无顾虑的欢叫着。

在这个问题上,父亲也不回避,也许是不想回避。在他的面前,也能让女人勾住自己的脖子,一张酒精涂抹的大嘴,在女人的身上乱点。连眼神都不会看向钟志豪。

那份淡定和忘我,钟志豪不得不佩服。

有时他甚至怀疑父亲真的就有那样勇猛吗,还是那些女人的叫声太过夸张?

想到妹妹,想到妹妹被母亲骂作野种的那种狠毒,钟志豪对于父亲的那种毫无节制的疯狂非常的厌恨。要不是父亲那样的喜爱女人,妹妹就不会是那样的一种命运,自己的生活也不会变得那样的残缺。

他要报复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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