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寿朝四周望去。
还好没有人看到。
他急忙脱下衣服，把身边的粮食全都包起来。
用手掂了掂，差不多有三斤多重。
身边的白有容和两个小丫头一直低着头。
她们恨不得把脑袋扎进土地里，自然是无法顾及身边人和事。
所以没有看到刚才夸张的一幕。
只知道有人给陈长寿送钱。
但是不知道钱会自己跑到陈长寿的碗里。
陈长寿收起碗和琴。
思索着要不要趁着转运丹有效果，去镇上再要点钱。
但是想了想镇上有点远。
一来一去，差不多几十里路。
就算坐上牛车。
到了镇上也要赶路到下午了。
陈长寿知足了，今天要到了大约……很多钱。
他需要数一下。
陈长寿把半碗的铜钱收进口袋里。
数钱这种事，还是应该关起门来，数起来才放心。
收拾好东西。
陈长寿抬脚踢了踢胖成球的大肥。
这货抱着半拉面饼子呼噜噜睡着了。
陈长寿感叹。
猪投错了胎，没跑了。
大肥一上午过得可滋润了。
有人送好吃的，还能睡大觉。
陈长寿在要饭，它则抱着软香的面饼子不时啃上一口。
然后眯一会儿。
醒了就再啃上一口，啃完继续睡大觉。
陈长寿把碗丢给了大肥，让大肥叼着。
随后抬脚踢了踢白有容。
“有容啊，天黑了，该回家做饭啦……”
白有容惊醒过来，急忙抬起头。
天上的太阳正遥遥挂在东方，炫光夺目。
哪里天黑了？
意识到陈长寿这是腌臜自己呢！
脸蛋不由的红了。
她双手揪着衣角，紧张的低下头对着陈长寿道歉：
“长寿兄弟，对不起，我一分钱也没要到，我……”
陈长寿摆了摆手，“停停停，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回家，待会还要去山上呢！”
“山上？”白有容听话的把地上的碗捡起来。
心中疑惑，但是没敢问那么多，
随后把睡着的檀灵小丫头抱在怀里。
这小丫头也是心大。
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睡着了，也不怕被人抱走卖给人贩子。
不过这年头都是重男轻女。
人贩子对女娃不是那么稀罕，男娃会值钱点。
绾绮倒是没有睡着。
不过她和她娘一样，害怕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即便是早听惯了风言风语。
可是还是不敢抬起头来，甚至不敢与别人对视。
绾绮抱起地上的两只碗。
把娘手里的碗也接过来，撂在一起，扯着陈长寿的大手。
几个人朝着白有容家快步行去。
绾绮的个子只到陈长寿的大腿处。
她听着陈长寿腰间发出叮叮铛的响声。
头上的两只羊角辫动了动。
清脆，又沉重。
知道那是长寿叔叔今天要到的钱。
可是她们和娘却一分钱都没有要到，不由感到一阵泄气。
绾绮歪着头问陈长寿。
“叔叔，你要到了多少钱啊，我看到好多叔叔阿姨给你钱呢！”
陈长寿捂住了口袋。
伸手捏了捏绾绮的小鼻子。
“小绮，不要说是给，应该说是施舍！”
“我问你，以后叔叔阿姨给你钱，哦不，施舍你钱的时候，你要说什么？”
绾绮想了想，眨巴眨巴大眼睛。
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
忽然展眉一笑说道。
“叔叔，我知道了，应该说谢谢叔叔阿姨，好人一生平安！”
陈长寿高兴地揉了揉绾绮的小脑袋。
“小绮真聪明！”
心里却在想，这小丫头是个可造之材，以后需要重点培养。
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
“小绮，这时谁教你的？是你娘吗？”
绾绮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叔叔，不是娘教的，你谢谢那些叔叔阿姨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额，尴尬。
咳咳，不过不丢人，也算是言传身教了。
回家的路上，不时碰到有村民路过。
大家见到白有容。
纷纷躲避，生怕被她身上的不详之气缠上。
直到陈长寿和白有容走出老远。
这才敢出现。
陈长寿远远就听到了身后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这白寡妇可真不是个东西，明明知道自己不详，还到处乱逛……”
“就是，要么就躲在屋子里别出来，要么就赶紧去投胎，最好死在外边别回来，净祸害人。”
陈长寿注意到白有容的肩膀抖动。
她一只手抱着迷迷糊糊的檀灵。
一只手伸出来擦着眼睛，避免泪水流出来。
不过，泪擦干了。
却仍是能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
这是哭了。
陈长寿朝身后看了一眼。
悄悄记住了那两个嚼舌根的长舌妇。
回到了家。
陈长寿推开门。
回过头对白有容说道：“关上门，关严点！”
白有容进了家。
把檀灵放下来，听话的去锁门。
檀灵突然拉住她的衣角，哽咽的说道：“娘，灵灵看到你哭了，娘不要哭！”
白有容抹了一把眼泪。
对着檀灵挤出一个笑容。
轻声说道：“娘没有哭，娘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那灵灵给你吹吹！”
“呼呼~”檀灵嘟起小嘴巴，对着白有容的眼睛吹了起来。
屋子里。
绾绮低着头杵在陈长寿的身边。
陈长寿坐在床上。
把口袋里的钱全部倒了出来。
随后把包成团子的衣服解开，里面的口粮吃食，一股脑也倾倒在床上。
他听到呜呜的啜泣声。
转过头来。
看到绾绮扁起嘴巴，两只大眼睛红肿的跟桃子一样。
泪水一串一串，无声的滚落下来。
陈长寿用大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又伸手为她擤了一把鼻涕。
随后用双手扶住了绾绮小小的肩膀。
“小绮，不许哭，你是姐姐，怎么能不如妹妹呢？”
陈长寿温言劝了两句。
“呜呜，叔叔……”
绾绮感受到安慰，抱住陈长寿哭的更厉害了。
还把小脑袋埋进了陈长寿的胸前。
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
脸上的泪水混着鼻涕，把陈长寿本就褴褛不堪的衣裳。
蹭的更加不成样子。
陈长寿冷起了脸。
把绾绮的肩膀扳离自己的怀中，突然一声呵斥。
“给我憋回去！”
绾绮听到后，吓得一个激灵。
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瑟瑟发抖，害怕的不敢看陈长寿。
不过也是因此。
她脸上还在流着的眼泪，生生被吓得憋了回去。
陈长寿对绾绮说道。
“没用的东西，不就是被人在背后说了两句闲话，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绾绮头一次见到陈长寿这么凶，害怕的不敢说话。
陈长寿对绾绮问道：“小绮，我问你！”
“如果有人谤你，欺你，辱你，你如何处置？”
绾绮咬着嘴唇。
她听不懂，不知道怎么回答呀。
陈长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那你就，喷他，扇他，踹他，拿刀砍他，再过几年，坟头尿他……”
说到这里。
陈长寿对着站在门口的白有容说了一句：“白有容，今晚我带绾绮出去一趟，你什么都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