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阴10娘

回去后吃完晚饭,我和张叔还有师父在院子里铺上凉席。

坐在凉席上抬头看星星,张叔时不时的拿蒲扇给我扇着怕有蚊虫叮咬我。

坐在凉席上我问师父我说:“师父你能不能讲讲你怎么收服的十娘啊我太好奇了,张叔你也特别好奇对不对。”

张叔向来不怎么过问师父的事情,但听到我那么好奇也跟着应和了几句。

师父还未褪青涩的脸庞上有些许无奈,师父看着天空,慢慢给我们开始讲起了他那年16岁,刚出师就碰到十娘的故事。

那年师父16岁,刚出师就接了个大单子。

说村里一个徐商人家每晚上都闹鬼,好几个大师去看都没有用。

他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想法,就去这个徐商人家看一看。

刚去的时候,这个徐商人见师父年幼,还挺不客气,又是阴阳怪气的暗讽又是油腔滑调的。

师父也懒得搭理他,一进他那大院子就直接来了一句:“你这里死过人,每晚亥时就有女鬼出现。”

亥时就是现在的22点,也就是晚上十点钟。

但是师父说话总是这样老气横秋的,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样。

徐商人一听师父说的话,便突然对这眼前年幼的师父尊敬起来。连忙请他先去正屋内喝茶慢慢说。

两人坐下后,徐商人开口问道:“不知道小师父姓什么啊,师从哪派?”

师父喝了口茶淡淡的说到:“姓张,无名无派。要是你需要名门大师,那我先走了。”

徐商人连忙说:“不是这个意思张小师父,哦不对,小张师父。哎呀您看我都不会说话了,就是看您一语中的,想询问询问好登门拜访。”

师父没有搭理他的客套话,徐商人见此也就自顾自地往下说。

徐商人说他这个房子是前两年刚买的,价钱便宜院子又大就买了下来。

本来是想着给自己和老伴以后养老的,谁知道住进来没几天怪事就开始了。

先是睡着睡着莫名其妙第二天就和夫人在院子里醒了,后来就是每晚夫人都能听到女人的哭泣声。

再后来现在已经严重到每晚都能看到鬼影在屋里偶尔穿梭了。

师父听到一半,抬了抬手让他不必再说下。

师父看了看房子四周,就对徐商人说:“你给我准备一打黄纸,一根毛笔,一碗狗血,一包大米磨出的粉。还要一只烧鸡一碟水果,晚上酉时我便来。”

师父说完就走了出去,等下午六点再来徐商人家。

我问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待到晚上六点,他说他觉得晦气。

师父在村里逛了一下午,又在邻居家借了一只大黑狗,下午六点就牵着黑狗就来了徐商人家。

徐商人早就等候多时,刚要说话就被师父抬手示意让他闭嘴。

师父不喜欢虚伪的人,在他的熏陶下我也是如此。

师父开口说:“让人把东西都放在正堂,你们就出去吧。明天早上再回来。”

徐商人一听就问:“那我们去哪儿啊小师父?”

师父瞥了他一眼说:“爱去哪儿去哪儿。”

徐商人看这眼前的小师父也不愿意与自己多话,为了避免继续吃瘪,吩咐家里人把东西都准备好自己便和家里上上下下几口人去旅店投宿了。

月上眉梢,亥时已到。

师父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吃着水果。

另一边拴在院子里吃了一只烧鸡的黑狗,也感觉到危险靠近开始发出低吼。

我问师父你要水果和烧鸡就是给自己和狗吃啊?师父一脸那当然了的样子看着我。

随着狗吠声越来越大,屋里的灯光突然就黑了。

月光照进来,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从门中穿过和师父来了一个面对面。

师父没说话,女人坐在另一旁的太师椅上,开始自顾自地哭诉着身世。

女人名叫尹十娘,本来是民国时期一舞厅里的歌女。

后面一位富家公子追求她很久终于打动了她的芳心,十娘便下定决心拿自己攒出来的钱赎身。

没想到赎身后的十娘不但没有得到这个富家公子,反而被其羞辱,甚至卖给了别家商人当姨娘。

被卖后在商人每晚的万般折磨下,十娘痛不欲生几度寻死。

却发现自己整日恶心反胃,请来郎中验出喜脉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三月之余。

这个孩子就像是十娘的希望,她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自从商人知道十娘有孕之后,便也开始百般呵护。

然而好景不长,商人患上了重病。

这在病榻上一躺就是数月,十娘不但见不到商人,还在这几个月里每天受正房太太的折磨。

到最后被正房太太陷害与家仆偷情,活活的淹死在了湖底。而孩子也没有出生看到这个世界,便也死于腹中。

自己的尸身和孩子的尸身被湖底鱼虾吃空,唯一留下来的信物还是自己当歌女时买的那副金镶玉耳环。

随着信物的气息她又回到这个院子里,可惜已经物是人非···

十娘一边说一边哭,身上的旗袍慢慢的渗出了水。

姣好的面容也开始变成肿胀的样子。

她太恨了,恨到一想起来,就无法控制。她张开大嘴扑向师父,而师父却将早已写好的符贴在了十娘的眉心。

师父说:“我很同情的你的遭遇,你出生在那样的时代中。

我现在有办法让你离开,但是你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你愿意吗?”

十娘听到师父的话,身体面容又慢慢变回成了刚开始那副江南女子的温婉模样。

师父见状撕下了符,将符收回手中,并让十娘将自己的信物在身上取下。

金镶玉耳环交到师父手上时,师父问:“我能带你离开这里,但是我无法化解你的恨,你的执念。”

十娘看着师父手里的金镶玉耳环愣了神,直到师父打了个响指。

她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师父嘴里开始念咒,手中的金镶玉耳环突然闪了光。

十娘从被困到解脱没有显得多高兴,反而问师父:“小先生,那我的代价又为何呢?”

师父将耳环还给了十娘说:“你的姓将被我夺回,你直到灰飞烟灭那一天都要受我驱使。”

十娘一听皱了皱眉说:“姓名对我而言早无意义,但小先生若是驱使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不如现在就让我灰飞烟灭吧。”

师父看了看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刚烈的女人说:“我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之事,但你若有一天心起邪念,我会立马让你消失。”

十娘看了看师父年纪不大却坚定的双眼,过了一会说道:“小先生,我还有一个请求,若他日有缘,我想收一子,赐他姓名。别让我再这个世界上依旧孤苦伶仃,也好有个念想。”

师父点了点头,十娘作了作揖。两人的缘分也从这一天起就此定下,我也明白了那天的十娘收西行成她儿子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刚鸡鸣,徐商人家上上下下就在门口候着了。

师父和他们说明以后不会再有怪事发生,徐商人立马差人拿来一个信封,里面装满了厚厚的一沓报酬。

师父也不客气的收下了,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徐商人一直挽留师父在家吃饭,师父以还有差事为由拒绝了。

出门的时候路过一方湖池,里面莲花正好,芳香四溢。

“长夏阴阴万绿棑,杖藜转过别峰来。你以后就叫阴十娘吧。”

师父说罢随行包裹里发出了耳环叮当的声音,师父笑了笑便带着十娘继续前行准备回学校上课。

“哈?太没意境了吧师父,怎么说到最后说到你去上课了。”

我坐在凉席上发出抱怨,师父没说话。

张叔却笑了笑说:“因为学无止境啊。”“那师父为什么后来不上大学了啊?”我继续问到。

“因为我除去上学外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人生不止一条出路。”

师父说完看着我又说了一句:“但你要好好学习,因为你没我聪明。”他说完就转身回屋了,留下我和张叔在院子里。

张叔看着气嘟嘟的我说:“聪明聪明,都聪明。”

我气的话都说不出,心里暗想总有一天我要比你更厉害。想着想着就在夏夜微风中慢慢睡去了。

梦中我好像见到了十娘···一身水蓝色绣莲旗袍···笑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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