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意丝毫不停，弹奏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琴弦飞动，弹出来的声音更是磨人。
仿佛能让除她以外所有人都乱了情绪，坏了心情。
院里原本还井然有序洒扫的侍女小厮，动作也开始加快，甚至原本看淡做活，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开始出现厌倦和恨意。
萧如意试图再加快节奏，却见唐夫人身边的丫鬟跑出来，对萧如意吼道：“别弹了，夫人叫你。”
萧如意闻言双手骤然收势拍在琴弦上，瞬间所有琴音刹那消散。
小丫头感觉耳朵和脑子都瞬间清明不少，她不由的再次看向萧如意。
可这一次，轻蔑不再，多了几分探究和猜测。
她也是时常看着夫人弹琴的，对于指法和一些动作也知道的。
她有种感觉萧如意先前不是再乱弹，甚至她想，她可能就是会弹奏可以扰乱别人心智的曲子。
若是这样……此人该是多么的可怕呢？
萧如意没时间管小丫鬟在想什么，大步走进唐夫人的房间。
她心里有数，唐夫人现在应该清醒不少了。
“等了夫人多时，可以开始了吗？”萧如意问的很直接，语气也带着不满。
唐夫人大概没有想到萧如意能这般不给面子，准备好的寒暄也咽了回去。
皮笑肉不笑的道：“不急……”
“我很急，唐夫人，你也知道我日理万机，没男人可靠，还要养活一家人，今日来无非就是想赚银子，不过我在这里浪费了一个多时辰，早知这样我去店里多卖几杯果茶，银子也回来了，所以我再给夫人半个时辰，量好尺码我就走，样子后续让绣娘送过来挑。”
萧如意语气严肃，甚至还夹杂着不屑。
唐夫人气的差点给自己掐人中，这死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她气怒却忍着，不想做先发作的那一个，唇角强挤出一抹笑：“让姑娘久等属实不应该，那么就开始吧。”
唐夫人说完起身抬手，嘴里还道：“姑娘来量一量吧。”
“夫人把衣服脱了吧。”萧如意说完，拿出一块煤炭和一方帕子，做好要纪录的样子。
可唐夫人却诧异，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什么？”
“脱衣服。”萧如意面不改色，随后似乎看唐夫人是真的听不懂人话的样子，神色怜悯的解释道；“把衣服脱了，你穿的如此厚重，用尺子量也不准，况且你只要脱了衣服，不用尺子我也知道尺寸，我的眼睛就是尺。”
萧如意觉得自己解释的够详细了，压力给到唐夫人。
唐夫人攥拳，这死丫头好大的胆子。
见唐夫人不好发怒，她身边的丫鬟厉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唐家堂堂的夫人，怎么能在你一介草民面前脱衣服？”
萧如意闻言看白痴一样扫了一眼那丫头：“我今日的身份不是草民，是量体裁衣的设计师。”
“那也不能……”丫鬟想咬人了。
萧如意打断她道：“不脱也行，先前做衣服的尺码还有吧？拿过来不就行了？好歹是跟在夫人身后办事的，脑子如此不灵光吗？”
听到这话，丫鬟感觉自己七窍生烟，从袖口拿出尺寸拍在桌上，威胁道：“你最好好好做，我们夫人看不上可……”
萧如意收起尺寸，语气淡淡道：“看不上就换其他家，难不成还要因为一件衣服不满意就对簿公堂吗？我猜你们夫人大概最近都不想去县衙了，你跟在夫人身边，这点事都参悟不透，还需要我个外人提点？”
“你……”丫鬟感觉自己要气的冒火，但就是似乎拿萧如意没有办法。
唐夫人在一旁也算是看明白了，萧如意让自己脱衣服，无非就是不想蹲下爬起的伺候自己。
好样的，这让她躲了，接下来的，她看萧如意怎么躲开。
唐夫人再也维持不了原本的“好言好语”音色极冷的道：“萧姑娘今日来，是摆明了给我难堪的吗？”
萧如意闻言都想给这唐夫人拍手了。
好一个倒打一耙，耙子用的这么溜，当初她怎么不去跟唐僧取经，让八戒好好陪着翠兰呢。
她内心翻白眼，表面却诧异：“我做事规矩的，夫人是觉得哪里照顾不周了？”
唐夫人看向萧如意，好一个照顾不周，她都怀疑自己脚下踩的是萧如意家的地了。
萧如意见唐夫人不说话，笑笑起身道：“尺寸也量好了，我这就不打扰唐夫人的好心情了。”
说着，萧如意也不管唐夫人是否同意，朝着门外走。
唐夫人却三两步追上来，语气急切又狠厉：“等等。”
萧如意没等，唐夫人便抓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一声脆响接上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随后唐夫人的院子门被踹开。
一行人闯进来，将萧如意团团围住。
唐夫人见此，唇角冷冷一瞥，先前在外面没有考虑她有帮手这件事，如今在府里，且就她一人，她就不信还收拾不了她了。
她怔怔的看着萧如意，等着刚才嚣张的她跪地求饶。
萧如意看看四周的人，笑了笑，转身一瞬不瞬迎上唐夫人的目光。
“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后果？萧如意，你以为自己是谁？公主贵女？还是相府千金？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命如草芥，就是个乡下不懂规矩的死丫头罢了，我要你现在死，你就活不过五更，不过……”
唐夫人说着嗤笑一声，细眉一挑，十分普信的道：“你若是跪下来好好求我，多磕几个头，我许是心情一好，就给你几巴掌小惩大诫便好。”
萧如意闻言掩唇，银铃般的笑声不大不小，刚好砸进所有人的耳朵，她唇角弯了弯，抬手道：“唐夫人别逗我。”
说罢，她笑声收敛，唇角却还挂着浅笑，悠哉道：“那我也不瞒夫人，上次跟我说这话的人，坟头草都一人多高了。”
唐夫人听着萧如意这赤裸裸的威胁，冷笑，觉得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音色冷然，对着下人摆手：
“打，打到她求饶为止，若是谁第一个将她打倒……呵呵，这丫头长得也不赖，就赏给他做一夜新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