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球是个大实验场

两个人从餐馆里相互搀扶着走出来时,已是深夜。

以前原本应该寂静的大街,此时却依旧喧嚣。

林风醉眼蒙眬,嬉笑着看着眼前透着焦灼的喧嚣:“可怜的人们,这么晚了还在找伴侣。”

沈志稍微清醒一些,他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截止期限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想着警察不会这么严谨吧,为这条deadli

e,大半夜不睡觉,在大街蹲守抓人。

但渐渐的,他发现人群的行为有些奇怪,他们不是手捧着鲜花,去跟不在乎是不是心爱的人表白,反正是个异性就行。

更多的人是拎着行李、拉着箱子,在街头拦车。而街上的车越来越多起来。

怎么感觉像是逃亡呢?

对了。沈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们就是逃亡。找不到另一半,又不想坐监狱,不逃跑又能怎么着呢?

他转头看了一眼林风,开玩笑地说道:“小林子,我们要不要也逃跑啊?”

林风咧开嘴笑了:“跑?往哪里跑?你看我们这个样子能跑得掉吗?哈哈……”说着,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让沈志看。

“还……还有,我们是有信仰的人,苏格拉底当初被执行死刑时,有人救他,他都不肯跑,我们又怎么可能要跑?我……我要与这座城市共存亡!”林风举起手挥了挥。

“哈哈,过了啊。与这个城市共存亡?还没到那个时候。”

“不!”林风的两眼忽然射出丝丝寒意,“我要将那群丑陋的外星人赶出去……”

沈志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又紧张地向四周望了望。

“怕……怕什么?有本事的冲老子来啊!老子今天就要说个痛快!反正要坐牢了。”

“林风,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沈志不是一个轻易放纵自己的人,所以在林风要和他打算要一醉方休的时候,他还是先评估了一下自己对酒的承受力,将饮酒量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第二天,当太阳照进屋子,林风揉了揉眼睛,又捏了捏隐隐作痛的脑袋,开始了起床的程序。

沈志却早就醒了,已经洗漱完毕,站在窗前,打量着这个城市,也在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太阳升起,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孕育着新的希望。可是今天呢,不知会有多少人要有牢狱之灾了。

今天,太阳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恐慌吧。

这个城市变得如此安静,从来没有过的安静,仿佛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林风收拾好,走到沈志跟前:“昨天喝多了,都不知道怎么就在你们家睡下了。”

沈志只是嘴角轻扬了一下,没有回答。

“看什么呢?”林风向窗外探了探头。

“你不觉得今天早上这座城市很安静吗?”

林风皱起眉头,又看了一下窗外,竖起耳朵用力地倾听着。

“还真是,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警察还没上门,趁这个机会,还是可以逃跑的啊。不过,恐怕能跑的都跑完了吧?剩下的人在瑟瑟发抖地等着警察上门,所以才这么安静?”

“我早上看了新闻,昨天晚上那些逃跑的人都给抓了回来,一个不剩,全都关进了监狱。”

“啊?所以其他的人都不敢再逃了?”

“单身的人不敢逃了,你说对了,Ta们在等着警察上门来抓。找到伴侣的那些人,有些在看热闹。也不知道有多少单身的人,我猜应该挺多的吧,这座城市的警察恐怕全都出动,也未必抓得过来吧?”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吧。警察可以让单身人士自己去监狱啊,对于自己主动去的人,给予减免刑期。而对于不肯主动去的那些人,再上门抓捕,并加重处罚。”

“哈哈,这倒也是个方法。你怎么对这些制度越来越透彻了?”

“你忘记了,为了研究市场和商业,我看了经济学方面的书。在著名的经济学原理中有一条,就是人会对激励措施做出反应。说白了,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就要惩恶扬善。所有的制度、法律、法规都是以此为心理基础的。”

“可是,你刚才说的这个方法,并不能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啊,只会让外星蛮子们奸计得逞。”

“我只是从技术角度上分析,并不认同他们的主张,当然也不会去贡献我刚才想到的方法。他们的制度或政策,是为了让市民听他们的话,听话的给予奖励,不听话的给予处罚。原理是一样的,只是他们是邪恶的一方。”

“哈哈,大清早的,我们不担心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却在冷静地分析研究制度问题。除了我们,估计也没谁了。”

“世间万物皆可研究,这研究对我来说是一种乐趣。”

“嗯,这个我信。不过,你现在好像在帮他们出坏主意啊。”林风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唉!是啊,这些科学的方法肯定不应该用在邪恶的事情上。我也只是忍不住说说而已,又不会真的向他们提这个建议。不管了,还是先吃早餐吧,让我们享受自由前的最后一顿早餐。”

两个人坐到饭桌前。

“哇!今天的早餐好丰盛啊!”林风向沈志投出赞许的目光,一脸坏笑地说道,“唉!你要是个女生就好了,我肯定找你做女朋友,虽然少了情趣,却博学多才,理性而讲原则,还做得一桌丰盛的早餐。娶了你,夫复何求啊?哈哈……”

沈志嘴角白了他一眼:“都要坐监狱了,心情还这么好!”

林风收敛了笑容:“你说,要是这些奇葩的外星人允许同性结婚的话,单身的人会不会少了很多?”

“那倒也有可能,坐监狱对很多人都是一件恐怖的事。你要知道恐惧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在恐惧的笼罩下,别说选择同性,就是选择非人类,都是有可能的。”

“哈哈,非人类?你还是念念不忘跨物种的爱情啊!”

“重要公告!重要公告!”待机状态的电视机突然自己打开了,把林风和沈志吓了一跳。

通常电视是不会自动打开的,除非有特别重要的通知。

两个人停下了进餐,转身看向墙上的投影电视。

上面有几行简短的字,两个人看完,都愣住了。林风手里的油条都掉了。

法律改了,重新界定了单身的定义。宠物也可以算作伴侣,把宠物当成伴侣的,不算单身。

两个人愣了好久,就仿佛时间凝固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林风笑出声来:“哈哈,这群外星人还是很贴心的。你想到的,他们也想到了。你的非人类伴侣的梦想已经变成了现实。”

“非……非人类伴侣?”沈志有些不敢相信,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对啊,就是猫狗,还有其他的什么宠物都可以成为你的伴侣。现在,你可以去找你的猫成为你的真爱了。”

“这……这……这是真的吗?”沈志不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哈哈,当然是真的。要不要我打你一下?让你知道你不是在做梦。”

“怎么……怎么会出台这样的法……法律?”

“这样的法律出台,也算是好事吧。可是,你要是因此变结巴了,那就不是好事了。哈哈……”

沈志白了林风一眼,随即眼睛里洋溢出一丝笑。

“我有猫不用坐牢,你呢?你有啥?”

“哈哈,找个女朋友不容易,找个宠物还那么难吗?”

“呃,倒也是啊。”

时间回到晚上,12点刚过。几个外星人坐在会议室里,他们面前有一块大屏,上面一些数字在跳动着。

主持会议的是外星总督,他喜欢地球上的某些文化,给自己起名叫亢金龙,他的下级也跟着他学,用星宿给自己起了在地球上的名字。

总督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座城市有300万人口,25岁以下的占27%,也就是80多万,需要结婚的不到220万。截至现在只有180万找到了伴侣,还有40万是单身。”

一个叫室火猪的民政署长恨恨地说:“这个城市的人效率太低了。我们要把这些愚蠢的人类都关进笼子里。”

警察署长奎木狼白了室火猪一眼,不屑地说:“愚蠢的人类?你要知道,在人类的一些文化里,尤其是在这里,猪才是愚蠢的代名词。你给自己起名字之前,没有了解过这里的文化吧。哈哈……”

“你……”室火猪胀红了那张硕大的脸,眼睛瞪得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熊熊地怒火从眼睛里喷涌而出,仿佛要把奎木狼烤化。

“你不服气吗?40万人都关进笼子里,怎么可能?那我们要建造多少监狱啊?你这样想,还真符合你给自己起的名字啊。”

“你……你……”室火猪越气越说不出话来。

“不是吗?你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叫什么?这还不算是愚蠢吗?”

这次室火猪没有说一个字,而是直接站起来,将它的触手绕成一个拳头,向着奎木狼砸下去。

“住手!够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再这样闹下去。我让你们滚出这个星球!”亢金龙用触手卷起一把合金锤,重重地敲了下去,桌子微微颤动了几下。

老大发火了,两个外星人手下安静了下来。

“你们两个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希望我们能理性平和地谈论这个问题,而不是吵架。听明白了吗?让我们继续吧。”

“总督大人,我觉得将这80万人全部逮捕,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那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我们颁布这条法律,原本就是为了做一个实验。我们星球的人口越来越少,我们想强制他们繁衍后代。但又怕这种强制会带来副作用,所以才在地球上做实验。”

亢金龙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这个我知道,说重点!”

“人类和我们还是有些不同的,最大的相同点:我们都是生命体。最大的不同点,我们是不同星球的不同物种。”

“你说这些和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系?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是!很快就说到重点了。我们应该再给人类一些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所有的生命一生只有两个最重要的任务,一个是生存,一个是繁衍后代。所以人类找自己的另一半并不缺乏动机,况且我们还给他们施加了压力和恐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那些单身的人之所以单身,并不是不想找,而是找不到,能选择的人类对象太少了。我说的机会,就是要给他们增加可供选择的范围。”

“嗯?怎么增加?”亢金龙提起了兴趣。

“这个星球上不只有人类,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物种。我们可以把那些物种也纳入他们的选择范围。”

“你是说让他们跨物种选择伴侣?”亢金龙用触手摸了摸自己那光滑的脑袋。

“总督大人聪明,我要说的正是这个。”

“那这跨物种会不会产生问题呢?”亢金龙皱了一下眉头。

“有一些人类虽然是单身,但他们有在养宠物,让其他物种来陪伴他们。这足以说明跨物种生活在一起是没问题的。”

“可是那些只是猫狗之类的宠物,并不能代表全部,从地球人的统计学的角度上来看,还不能得出结论。”

“所以我们才要试试啊。陛下,您忘了吗?本来我们颁布这条法律,就是为了做一个实验啊。而这里也是我们的大实验场。”

亢金龙的触手从头上滑到下巴,轻轻摸了摸没有丝毫胡须的下巴,微微点了点头:“好吧,你说的有些道理。”

说着亢金龙又转头看向室火猪:“你有什么看法?”

室火猪慌乱地看了老大一眼:“俺也一样。”

“好,那就这样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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