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油缸

次日清晨,郑庆言回想起昨夜的经历忍不住的一身冷汗。

这大周王朝的东西当真是古怪,只是稍微闻这么一点味儿竟然出现幻觉!

他对天发誓自己的时代从没遇到过这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月儿说的青娘子,和程姑娘说的是一种东西,这不就说明刘全死前的症状有可能就是青娘子服用过量的表现?”

郑庆言扶着自己的脑袋,哪怕过了一夜,他的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先去他家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什么。”

当下,郑庆言也没跟谁说独自一人就来到了刘全的家里。

“见过大人。”刘全的妻子现在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憔悴。

这也难怪,丈夫去世了两天,家里丧事还没办完呢。

“夫人,在下来是想去刘书吏的那间屋子里看看。”

这间屋子因为是案发现场,因此现在里面的陈设和刘全死亡当日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变化的不过是打开了窗户,让房间不再显得那么阴沉沉的。

今天郑庆言没什么事儿,他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的搜证。

他走过挂在屋顶上数不清的符咒与铜钱。

每路过一根垂下来的符咒时,他都颇为仔细的大略看一下上面写的东西。

从上面的内容看,似乎是从寺庙里求来的平安符。buwu.org 梦幻小说网

这个他看了二三十张,再看的时候就发现内容开始有了重复。

想来刘书吏只是随意的在寺庙里购买了这些制式的平安符罢了。

“青娘子这种香粉,是从什么地方接触到的呢?”

郑庆言脑海里开始回忆上一次来时的场景,似乎那个时候房间比没有什么香味。

两次见到刘全的妻子,能看得出来,她也不是一个乐于打扮的人。

在他的脑海里面尝试着把整个乱糟糟的房间进行复原。

这间房间不算很大,推开门正对着一座祠堂,祠堂的左边,也就是进门的右手边是满满的一书柜书。

而祠堂的右边,就是刘全平时批阅公文的地方。

郑庆言走到了已经翻倒在地的书案边上。

此刻的地面上乱糟糟的满是书籍。

当然最多的还是一些刘全生前胡乱描绘的图形。

“每一幅都有相似之处……”

郑庆言闭着眼睛把地面上的这些图纸全部重新排列,之后,他再提取出相同的部位,把它们重新组合在了一起。

“是一朵莲花,还是一团火焰呢?”

图像实在毫无规律可言。

而且到后期时候,刘全的神智已经开始出现了错乱,很多笔画连在了一起。

再加上刘全自己研的墨并不均匀,粗一道细一道,重一笔轻一笔。

费了好半天的功夫,郑庆言才把这嘈杂的信息汇拢成了一个似花非花,似火非火的图案。

“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一个记号,一个标志,还是说一个特定的暗号?”

郑庆言仔细的回想从进入襄阳开始,他遇到的所有的人和事。

但是却没有一个,跟这图案有关系。

“罢了罢了,也许只是他发疯了胡画的,今天来就是调查青娘子的事。”

他随手把一张最接近他推测的图案放入怀中,在地上又翻找了起来。

“刘夫人说,自从黄帅遇害后,这个刘全就开始每天惶恐不安。”

“不过一开始他神智还是正常的,直到后来同僚来看他。”

“也就是说,他中青娘子毒的时间就是这几位同僚来看他之后!”

“不过这贼人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刘全吸入大量的呢?”

郑庆言自顾自的走到了被掀倒在地的一处熏檀香的香炉边。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习惯在自己读书写字的地方燃上这么几根檀香。

一来可以提神醒脑,二来还可以驱蚊除虫,因此这样的熏香香炉并不少见。

“如果把亲娘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这香炉里……”

郑庆言脑补了一下现场的画面。

刘全正在家中的书案前读书写字,没多久来了几名同僚。

其中有一人悄无声息的拿着青娘子放入了刘全熏檀香的炉子里。

“等刘全点起熏香,也许不用点用点,就这么放在空中,凭这里的风速,不用一会儿,这些青娘子的粉尘就会落入到刘全的鼻子里面!”

郑庆言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捧起了熏香的炉子。

果然在这炉子壁上,有不少的与刘全鼻子里的那种黑色粉末类似的物质。

“嘶…最怕的就是内鬼作案啊,黄帅出事后,来看刘全的人海了去了,这怎么找的到凶手呢?”

他回忆上次来时对刘全妻子简单的问话。

“自黄大人出事后,我们家老爷便开始疑神疑鬼,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一个人谁也不见。”

“周大人来看他,他也没有见,还是后来沈大人带人来把门都踹开了才算是见到他。”

“不过沈大人走后过了几个时辰,老爷就可以在屋里大喊大叫的,一定是破门而入的时候坏了梁王大人的忌讳…”

郑庆言喃喃自语。

“之前听这些话,以为是刘夫人伤心之下胡言乱语,现在看来…沈建业似乎有点问题了。”

“不过也不一定,那天他是带人来的,也保不准是别人投毒。”

他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梳理着地面乱糟糟的案牍。

“怎么油乎乎的?”

他忽然在案牍最下面的地面上,摸到了一摊油腻的痕迹。

一般读书人的案牍都是很干燥清洁的才是。

“莫非刘全在这里吃饭留下的?也不对,吃饭怎么会这么多油?”

郑庆言手指敲击了一下这油腻的地面,忽然他的动作一顿。

砰砰砰。

崩崩崩。

声音不同!

有暗格!

他左右看了一眼,身边没有任何人在。

抽出腰间刀,刀鞘对着四下敲敲。

确定了,就是在油腻处大约半米左右的位置!

用刀沿着缝隙撬开地砖,下面竟然是一个酒坛子。

取出这酒坛子,拉开封在上面的大木塞,一股香油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这刘全有病啊,这么隐蔽的藏了一个油缸?不对!”

郑庆言眯起眼睛,他敏锐的发现,刘全竟然找了一根细长的发丝黏在了油缸的边缘。

要不是郑庆言仔细,还真的未必在这脏兮兮的表面瞧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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