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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每天乔栖复习几个小时后就去一位邻居家里询问有没有相册，转了几天后，还真收集到了三四本相册。
乔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在小区里这么活跃了。
每次进门都会被问候一遍她和孙翔的事情，乔栖还真有点不适应，以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小时候粘孙翔粘得全小区人尽皆知，用阿姨们的话说就是跟502胶水一样，扯都扯不开。
这么一想，乔栖倒觉得有些对不住孙翔了。
张新杰听到这里，停下了手里的笔：“……我时常无法理解你的脑回路，你到底哪里对不起了。”
“因为一般被自己不喜欢的人粘着会很烦的吧？当初我还在集训比赛时辜负了他的努力嘛，”乔栖蹲在装器械的纸箱旁边，头都不抬，说得理所当然，“现在回想起来，他能忍我这么久还没有把我抛尸荒野，也算是很厉害了呀。”
“……”你这话被酒店里那家伙听到，怕是能羡慕到死。
乔栖清奇的脑回路先不说，单听她这种旁观者评价的口吻，张新杰也松了一口气，果然把孙翔从她的生活里剥离是个正确选择，真是完美诠释了“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这个道理。
张新杰看了看她背上那个书包，之前几天都只是来给乔教授送慰问品，今天直接连书包都拎来了，而且还背着书包帮他清点了半天零件。
张新杰理解不来：“你这几天怎么老往这里跑？”
乔栖清点水凝胶的手还跳跃在半空，一跳一跳地清点完一排才随口答：“当然是为了见前辈你啊。”
“……谢谢，你很会说话。”
“但对前辈，我只会说实话。”
“……”
“对前辈说谎也没意义，奉承也没意义，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乔栖说着，盖上了纸箱，将它推回到纸箱堆积的仓库中心，“是45个医用水凝胶没错，我数了两遍。”
那边张新杰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我先去汇报，一会儿在门口等我，我带你去见张佳乐。”
脸有点发红。
还以为前辈已经进入贤者境界了，这么看来还是很正常的嘛。
乔栖悄悄观察着，在他看过来时又一下子扳正了表情，很是认真道：“见乐乐前辈就算了，见了乐乐前辈我就无心学习了，我一会儿会在爸爸办公桌旁边那里写作业，前辈按自己的计划来就好。”
如果人真的贵在有自知之明，那乔栖还挺贵的。
张新杰想着，低头看向了乔栖。
医疗业惯用白色，白色特有的膨胀感使这个仓库更显空旷，乔栖一身浅粉色半蹲在地上，就像生在北极的一小团火苗，孤独得可怜。
张新杰问：“就算回去，也是你一个人吃晚饭吧？”
乔栖一愣，没想到张新杰会注意到这种地方，“呃，其实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
她确实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张新杰了然，迅速换了一种说法：“确实没什么，但，有人会有什么。你觉得如果我放你一个人会去吃饭，张佳乐会怎么说我？”
“……”虽然但是，我不觉得乐乐前辈对你有这么大的威胁力呀？
乔栖无奈，心知对方是关心自己，只好点点头：“那好吧。”
张新杰眸光微闪，嗯了一声：“去你家吃好了。”
“啊？我家？”乔栖一个不稳差点坐地上，还好被张新杰眼疾手快直接拉起来了。
“嗯，你和两个成年男人吃饭，回去太晚，我跟你父亲不好交代。而且我和张佳乐的身份，也不太好随便找地方吃。”张新杰松了手，低头开始收拾清单，还去检查了一下仓库的通风口和窗户锁，看上去真的只是提出了合情合理的方案，而不是另有所图。
乔栖局促地左右走了走，挣扎道：“我觉得我和两个成年男人在我家吃饭，我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放心，你父亲比你想象中还要信任我。”
“不会吧……可就算能去，我也不会做饭啊，总不能一起去我家吃外卖吧。”
“我会做就行了。”
“可是我家冰箱也没什么食材……”
“让张佳乐去买过来就行了。”
“……我知道了。”
段位差距，一如既往地明显，乔栖耷拉下来脑袋，沮丧不已。
张新杰看着她的样子，不易察觉地弯了嘴角，顺手拍过姑娘发顶，朝仓库外走去。
“五点半，等我。”
乔栖摸着头顶，轻轻地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像踩在云朵上一样毫无实感，只知道跟着他就不用担心其他，直到走出仓库，看他拿钥匙锁门，还在想，自己这算不算是又被纳入他的时间计划里了。
而且，“等我”两个字，也太……
容易让人抱有期待感了吧……
石不转：今晚去乔栖家里吃，你先去买菜，菜单一会儿发给你。
百花缭乱：我靠？真的假的？
石不转：不是你说要近距离观察一次吗，不过这种方法估计也是一次性的，你抓住机会就是了。
百花缭乱：你到底跟她家人说了什么啊。
石不转：只说了我可以顺路送乔栖回家。
百花缭乱：这就同意了？那到时候看到咱俩在人家家里，把咱俩轰出去怎么办啊？
石不转：我只承诺了从研究所到她家这一段路程。至于之后，乔栖会不会邀请我上去吃饭喝茶就不一定了，不是吗。
张佳乐反应了半天才搞懂，确实，站在乔父的角度设想，乔栖被护送回家后，出于礼貌将他们邀请上去吃饭，多合情合理啊！根本不需要特地解释都会自然而然脑补出这个流程来了，哪可能想到是他们别有用心呢？
百花缭乱：［膜拜.gif］不撒谎也能骗人，军师大人，您的段位已经高到大气层去了啊。
石不转：［低调.jpg］
既然已经定好地方，张佳乐也迅速收拾自己赶往乔家，洗头洗脸，挑选一番衣服，整理好自己才出发，路上还要反复看公交车玻璃上的倒影确认头发没乱，就像见岳父岳母的男友一样郑重——但帽子墨镜围巾的全副武装搭配，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不法分子去做地下交易。
张佳乐走进小区时，天还没完全黑，楼底的儿童游乐区还有些小孩儿玩闹，旁边家长都在原地跺脚了，他们还真是不知寒啊。
啧啧摇头，张佳乐绕过游乐区，直奔公寓楼走。
“妈，他还没玩够啊，我作业都写完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什么性子，就喜欢闹腾，你再看看你，一到冬天就窝在家里，拉都拉不出去。”
“哎我这不是下来陪您了嘛～”
“你少来，什么时候你能跟乔家那闺女一样贴心，我才能省点心哦。”
张佳乐停了脚步，回头看去。
儿童游乐区外围，一个比乔栖还小的女孩子挽着她妈妈的手，陪几位妇女聊天，“乔家？谁呀？”
那妈妈嘿了一声，“这就忘啦？你小时候可粘她了，一口一个乔姐姐乔姐姐，人家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你这小没良心的。”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个老和男孩子玩的姐姐……但对我们都挺好的。”
“哪儿啊，她那全是被带坏的，孙家小鬼带坏的，听说还被带去打了什么游戏赚钱，你可别跟他们学啊。”
——什么被带去的，他能知道带去栖栖才出鬼了吧。
张佳乐撇撇嘴，手腕挽着塑料袋，装作玩手机模样地靠在一边楼门旁，支着耳朵继续听，本是想听听乔栖家里的事，结果发现，他们绕来绕去，就是要把乔栖跟孙翔绑在一起讨论，听了就让人来气。
“不过太乖的孩子也不好，”旁边又一个妈妈压低了声音，“那孩子出生没多久，乔家那位就卧病在床，没几年就走了吧？走了没多久，那孩子又是住院又是被诱拐的，那乔教授因此血压高了半年才好转，也难怪后来老乔对外都不怎么提起那孩子了……”
“哎，”那个挽着妈妈手臂的女孩子有点不情愿，“那个姐姐多好啊，这绝对是老天爷嫉妒她吧！”
结果还没说完，她就被拍了脑袋，“去，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呢。”
另一个妈妈叹了口气，也压低声音，“真别说，我也挺喜欢那孩子的，但有回啊，我路过，还听孙家吵架，也是因为那孩子学习好，孙家那孩子脑袋笨，没两年，孙家那孩子也跑去打游戏了吧？唉，那女孩乖是挺乖的，但你说这么多事，这……有果，必有因啊……”
“我之前就觉得啊，乔家的闺女姑娘是不是有点邪乎啊……”
“要不赶明儿让老乔带她去看看风水面相吧……”
“别了吧，你让老乔以后怎么过啊万一真说那孩子克……”
“砰！！！”
巨响震天。
车笛突然响彻了整片小区，声音之大吓得乌鸦四散，八卦的人也惊哑了嗓子，赶紧回头看去。
楼上，有人推开窗户朝楼下喊：“谁啊谁啊！我去，别瞎动我家车行不行！”
楼底下，压着帽子和围巾的年轻人赶紧干笑了笑，“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塑料袋漏了，老干妈掉车盖上了，真的不好意思啊……”
“注意点行不行！”那人上下打量着他，临关上窗户前还嘀咕了一句，“什么打扮啊，遮遮掩掩的……”
不遮遮掩掩，万一真把你车前盖踹坏了，那不就麻烦了吗。
张佳乐腹诽了一句，拎着始终完好无损的塑料袋重新靠回墙边，悄悄活动活动脚，别说，这车前盖踹起来还真有点疼啊……嗯，所以说人真是不能干缺德事，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不过车辆警报声还是很有效的，吓跑了乌鸦野猫，也吓跑了闲得没事干的人，挺好的，建议每个车都装一个，居家旅行气人必备。
“乐乐前辈？”
张佳乐一顿，僵硬地转过头，果然是张新杰跟乔栖下班归来，而且还都很疑惑他在干嘛的样子。
顶着一高一矮两人莫名的眼神，张佳乐干巴巴地笑：“啊……你们回来了，我等好久了，快上去吧。”
那两人哦了一声，和他一道往楼里走。
乔栖领路，张新杰跟在张佳乐后面，看他走路不太自然，也莫名问了一句：“你脚崴了？”
张佳乐张了张口：“不……”
“崴脚了？”乔栖赶紧回过头，“是不是在门口的减速带那里呀？也太不小心了吧，疼不疼？”
张佳乐喉咙里的字眼迅速调了个头，还弱了八个度，异常可怜望着她：“……疼，特别疼。”
张新杰睨他一眼，“断了吗？”
张佳乐：“……或许是吧。”
“那去医院吧。”
“等等我觉得好像又没断！”
“感官障碍，张佳乐，你这是病，得治。”
“……”你才有病！
我自己走，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