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以沫张了张嘴，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我虽然失忆了，但我却记得跟你在一起时的感觉，我很喜欢。”
苏以沫沉默了几秒，咬着唇，推开了他环在他腰上的手。
“对不起……”苏以沫扔下这三个字就飞一般的逃出了门去。
顾厉琛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的蹙了蹙眉。
怎么会这样，她喜欢他，听到他喜欢她不应该高兴么？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回到家，苏以沫靠在卧室门上就开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冲动，为什么要说她喜欢他啊！！！
脑子有坑么？
她皱着小脸，握着拳头，懊恼的砸自己的小脑袋。
“啊啊啊啊啊，要疯了要疯了！”
翌日。
苏以沫看了眼时间，忙跟小宝打了声招呼，拎着包出了门。
因为怕遇见顾厉琛尴尬，她提前十分钟出的门。
她探了个脑袋看了一眼门外，见空荡荡的走廊，放了心，踩着高跟鞋走到电梯前。
她心焦的等着电梯，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开门声，她顿时心口一颤，僵住了背脊。
不会吧……
要不要这么倒霉，躲来躲去还是没躲过！
“早啊。”顾厉琛抬手，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心情很好的样子。
“早。”
苏以沫扯着嘴角，艰难的扭过脖子，看着他虚弱的道。
“你怎么了？生病了么？脸色这么不好？”
顾厉琛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关切的问。
“没……”
苏以沫摆了摆手，很不想再说话了。
电梯来了，两人进了电梯。
苏以沫站在他身边，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胸闷的厉害。
经过半分钟窒息的沉默，顾厉琛率先开口。
“为什么要逃？”
苏以沫心狠狠颤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你这意思是你希望我失忆了？”
“当然不是，可你不是已经失忆了么？在这件事上我们有选择的余地么？”
“以前没有，那现在呢？”
顾厉琛偏着头，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厉琛，我们不合适，不然也不会分手，你失忆了，过去的记忆全都忘了，可我却不想再重新经历一遍了，喜欢和合适是两回事。”
“你怎么确定就一定会再经历一遍呢？”顾厉琛望着她美丽的侧脸，“我绝不会再抛下你了。”
他话音刚落，苏以沫就瞬间泪崩。
泪水从眼眶蹦落，一颗又一颗的冲刷着她的脸。
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一道伤疤。
只要一想起来心口就疼，就难过，就委屈。
她一直在等他的这句话，可直到受伤他也没说，没想到失忆后竟说了。
“你……没事吧？我刚才说错了什么？”
顾厉琛见苏以沫哭的伤心，有些手足无措的道。
苏以沫拿纸巾摁在脸上，摇了摇头，“没事，刚刚不知怎么的，情绪一下子稳不住了。”
她深一口气，稳住复杂的情绪，抬眼看向顾厉琛，“以后不要说这些事了，我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的，你失忆了，可我没有，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是救过我，但那是失忆之前的你不是失忆后的你。”
电梯门打开，苏以沫出了去，顾厉琛望了会儿她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他从未像现在这么迫切的想要恢复记忆。
以前他觉得没所谓，可现在却发现，他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中午，医院。
顾厉琛望着对面检查片子的医生问，“真的没办法让我恢复记忆么？”
“有是有，但我不建议，因为风险太大了。”
“多大？”
“事关生命。”
顾厉琛皱起眉心，“我考虑一下。”
下班后，苏以沫在超市里买晚饭需要的食材。
她刚伸手去拿笋，那袋笋就被拿走了。
绝对是故意的。
她皱眉去看，就见祁夜摘下口罩，笑意温柔的望着她。
“祁夜？你怎么在这？你不怕被发现么？”
祁夜带上口罩，双手插兜，模样很是欠揍，“发现了又能怎样，不有你呢么？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滚！麻烦精！到时候他要是抓到你要弄死，我一定在旁边拍手鼓掌。”
“切，放心，他不是失忆了么？应该不会记得我在这吧。”
苏以沫停下脚步，皱眉看他，“你怎么知道他失忆了？”
“我什么不知道啊。”祁夜懒懒散散的道。
“我警告你，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不然我就把你的行踪告诉给顾厉琛。”
苏以沫眯了眯眼睛，警告。
“我好怕怕哦。少吓唬我，你不会的，要告诉你早告诉了。”
“祁夜，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留在京都是为了什么，别说是为了我哈，我才不会相信呢！”
祁夜看着她，眉目深深，片刻后他笑了，“我就是为了你啊，可是你不信。”
“滚！”
“以沫，你很喜欢陆夫人是吧？”
苏以沫怔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嗯，喜欢。”
“以沫，你就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么？”
他的话像只大手，狠狠捏了一下苏以沫的心脏。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的那个所谓的‘亲生母亲’像亲生母亲么？哪一个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苏以沫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不是她亲生的？”
苏以沫心口震颤，猛的掀起眼皮，目光凌厉的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人，也没有锲机借揭开她心里装着疑虑的盖子。
“我想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你会怎么想，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祁夜耸了耸肩，道。
“祁夜，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来京都！你告诉我！”
苏以沫咬着唇，揪着他的领口质问。
“以沫，别紧张，不管我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伤害你的。”
……
“妈咪，你怎么了？”
苏以沫站在冰箱门口，一手握在冰箱门上发着呆，听到小宝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她拿出食材，关上冰箱门，“没事，想了会儿事。”
她低头，摸了摸小宝的小脑袋，看着他可爱的小脸，心中柔软又悲伤。
是啊，母亲怎么会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妈咪做饭了，去练书法去吧。”
小宝离开后，苏以沫系上围裙开始做饭。
饭菜的香气萦绕在厨房，她拿着勺子低头搅拌着锅里的汤汁，热气熏湿了她的眼眶。
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麻木了，不难过了。
可今天祁夜的话却再次把她深埋心底的伤口给扒了开来。
血肉再一次模糊，鲜血涌出，很痛。
她深吸口气，压下眼里的泪，盖上锅盖。
晚饭间，顾厉琛又极其不要脸的来蹭饭。
吃完饭，小宝继续上各种课，顾厉琛望着收拾碗筷的苏以沫，开口，“你怎么了？”
“没怎么。”苏以沫漫不经心的回。
“不对，你一定有事，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解决呢。”
顾厉琛起身，走到她身边。
“我有事没事跟你什么关系？”
苏以沫瞪着他大吼，吼完冷静下来，道歉，“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
“没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吼我。”顾厉琛笑了笑，“能跟我说说什么事么？”
苏以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失忆后脾气秉性变了好多。
“顾厉琛，你觉得一个母亲能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么？”
苏以沫靠在餐桌上，面色疲惫又伤感的问。
顾厉琛怔了一下，回，“能。”
苏以沫皱眉看他突然冷淡了的脸。
“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自然也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顾厉琛垂下眼皮，嘴角扯了抹嘲讽的弧度，稍纵即逝。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以沫静默了会儿，道，“你能帮我个忙，帮我查一下我的身世。”
顾厉琛看了她会儿，点头，“好。”
翌日。
办公室。
向白来汇报工作。
“帮我查一下苏以沫的身世。”顾厉琛签完字，把文件扔给他道。
向白愣了一下，“总裁，苏小姐的身世你以前叫我调查过，资料就放在你办公桌下的抽屉里。”
顾厉琛皱着眉拉开抽屉，抽出里面的一沓文件。
他挥了挥手让向白离开，然后仔细的翻看着这些文件。
“我为什么会叫人调查她的身世呢，她和陆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晚上下班，他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犹豫要不要把文件交给苏以沫。
他有种直觉，交完他肯定会后悔。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顾厉琛抿了抿薄唇，起身去开门。
苏以沫站在门口。
顾厉琛:“进来吧。”
“拜托你的事有结果了么？”
“嗯。”
顾厉琛垂下眼皮，两秒后，拿出资料递给了她，“嗯，查到了。”
“谢谢。”
苏以沫道完谢就要走，却被顾厉琛叫住了。
顾厉琛望着她的脸，心里莫名的恐慌。
“还有事么？”
“没有，你走吧，晚安。”
“嗯，晚安。”
苏以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苏以沫走后，顾厉琛倒掉了茶，把茶换成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