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合上书抬起头来的时候, 纳兰还低着头,一字一句的念书。虽期间没有一个停顿,但胤佑看得出来, 他有些心不焉。
直到胤佑盯着他看了好久, 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来,学生并没有听讲。
纳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意思茫。
胤佑看到他睛下面一圈青紫, 问道:“容若, 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纳兰摇了摇头, 又点了点头:“有点吧。”
“那咱们今天就不讲课了吧。”小家伙去抓放一旁的折扇,“天气太热了。”
纳兰合上书, 温柔的看着他,有些抱歉的说道:“要不,让傅先生来给讲讲《庄子》。”
“容若。”胤佑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他摇着扇子走起路来颇有些翩翩公子的风范。就是扇子有些大了, 他人太小,手也小,看着多有些滑稽。
“好像有心事。”
?纳兰看着他,依旧温柔的笑着:“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昨晚看书看得晚了, 没有休息好。”
胤佑看得出来他敷衍, 但是别人不愿意说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强迫别人。
胤佑转头来, 看到曹颜站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玉,小玉,小玉!”
“……”
胤佑叹了口气, 窗户边放了三把椅子,拉着容若和曹颜坐下来,听着窗外的蝉鸣发呆。buwu.org 梦幻小说网
或许真的有心静自凉的说法,样做了一会儿,胤佑竟也没有那热了。
不知道了多久,纳兰和曹颜同时听到轻微均匀的呼吸,回头一看,七阿哥歪着头,闭着,竟靠椅子上睡着了。
纳兰失笑,看来昨晚没睡好的不止他一个人。
下课时间到了,赵诚从外面进来:“七阿哥,该午膳了。”
曹颜刚竖起手指,准备做个净的手势,胤佑就惊醒了。坐起来茫的看了看前几个人,后拉着纳兰的手:“容若,留下来一起午膳吧。”
纳兰摇了摇头,『摸』『摸』他的脸蛋儿:“翰林院还有事情,我得先回去。”
胤佑拉着他的手,舍不得松开:“……”
胤佑咬了咬下唇,他仿佛又看到了几年前的容若,那个充满了惆怅而哀伤的贵公子。
“怎了?”纳兰耐心的看着他。
“不要不开心,我会保护的。”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但是他能感觉到纳兰情绪中不易察觉的一丝担忧和恐惧。
虽他不知道份担忧和恐惧从何而来,但是纳兰是他的从学师傅,他要让纳兰知道,自己会保护他的。
就一句,差点让纳兰落下泪来,他蹲胤佑身旁,抱了抱他:“什都不知道,就说要保护我。”
“嗯!”小家伙力点了点头,“我不会让别人欺负!”
后来纳兰还是走了,顶着中午毒辣的日头。
胤佑抓了把油纸伞冲出去,纳兰诧异的看着他:“应该……不会下雨吧。”
胤佑咧开嘴冲他笑:“我是让遮太阳的。”
纳兰走了步,又头来,看到胤佑还站门口,又朝他挥了挥手:“快回去吧,当心中暑了。”
吃饭的时候,曹颜被胤佑拉着一起坐桌旁。
胤佑有三个哈哈珠子,分别是他的表弟舜安颜、表哥富敦和曹颜。他对三个人都很好,一起吃,一起玩,一起读书,甚至有时候留他们下来一起睡觉……
吃饭的时候,胤佑就偶尔往曹颜那边看一,见他一直埋着头,往嘴里扒拉白饭。
胤佑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曹颜头也不抬的吃掉了,曹颜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白菜,他还是默不作的吃了。
午膳,休息一会儿,又来到书房。傅先生见他无心读书,便让他练了会儿字,说他今日的字结构支离,心浮气躁,别练了。
胤佑爱听“别练了”三个字,立时就丢了笔,再说一:“好的!”
既不练字也不读书,胤佑一天的学习也就结束了。
时,其实也已经到了傍晚。外面的暑气被湖面的风一吹,消散了不。
他的哈哈珠子也可出宫回家,等到下次轮值再来。
可是胤佑叫了曹颜好几次,那小子都站墙角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玉!”胤佑凑到他耳边大喊了一。
曹颜才回头来:“七阿哥……”
胤佑说:“可回家了。”
曹颜摇摇头:“我我……我再陪一会儿。”
胤佑问他:“不回家吗?”
曹颜摇了摇头,没说,也没说不。
胤佑只得将他往外推:“那咱们去湖边走走吧。”
他说去走走,曹颜也不敢拒绝,于是,就跟着他去了。
个人沿着湖边慢慢的走,胤佑手里拿着一根柳条,一路扫湖边的石头上,不多久,柳条上的叶子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截。
胤佑转头来看着曹颜:“怎了,一整天都怪怪的。是不是那俩哥哥又欺负了,跟我说,我让子清去收拾他们。”
曹颜摇了摇头:“没有。”
“那是怎了,倒是说呀。”
曹颜咬了咬下唇,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告诉他:“我娘昨天给我爹生了个弟弟。”
“啊?”
胤佑一开始没反应来,他口中的“爹娘”指的是谁。
脑子转了转才起来,他是曹寅的弟弟曹荃的儿子,后来曹玺之前要把曹荃的儿子继给曹寅,样的方式依附于他个大哥。
本来挑了曹荃的大儿子曹顺,不曹寅选了个庶出的,连个正式名字都没有的小儿子,还给他起名叫曹颜。
所,曹颜口中的“爹”自是指的曹寅,而他口中的“娘”就是李熹。
胤佑张大了嘴,显得既惊讶又兴,扔掉手中的柳条,一把拉住了曹颜:“真的吗?是说我的熹姑姑生孩子了,而且生了个弟弟?”
曹颜没到他能激动,更加失落的点了点头:“是的。”
“太好了,太好了!”胤佑兴的跳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才起来,问曹颜:“那我熹姑姑还好吗?”
曹颜点点头:“挺好的。从前日开始,我爹就没有去衙门当差,一直守我娘身旁。”
胤佑拉着他坐湖边:“给我仔细说说。”
仔细说说也就那回事。
曹家虽不是什名门望族,但也是有些家底的。
孙嬷嬷是曹玺的嫡妻,也是曹荃的圣母。对于曹寅生了个儿子还是闺女,其实并不上心。
虽他们全家老小都靠着曹寅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却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因为曹寅虽是长子,但却是庶出。既曹玺临终前让个庶出的长子继承了家业。他就理所当的应该照顾他的嫡母和弟弟一家。
他结不结婚生不生子都不重要,反正曹荃继了一个儿子给他。
后,曹家的一切也还是他们长房的。
曹寅又生了个儿子,反倒让孙嬷嬷心里有些不大痛快。
但他也没表出来,表面上该做的工夫也是做足了的,却只是让身旁的丫鬟问了问而已,也不曾亲自去看。
但曹寅兴啊,他今年虚岁三十一了,媳『妇』娶得一波三折,到总算有了自己的孩子,并且母子平安,是男是女都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一个没爹没妈的人,恨不得亲自守李熹跟前,亲力亲为的照顾她。
曹颜终于抬起了头,嘟着嘴问胤佑:“我娘生孩子,兴做什?”
胤佑仍笑着:“熹姑姑上了她要的生活,我当替她兴。前,南怀仁大人说女人生孩子是很危险的,只要她能平安,我就放心啦。”
“哦。”曹颜低下了头,“我听丫鬟说她很好,只是还不能下床,我爹不让我去看她和弟弟,所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他说的语气淡淡的,再结合今天一整天,他都走神,胤佑就知道,他的情绪很低落。
“怎了?熹姑姑生了弟弟不兴吗?”
曹颜摇摇头:“没有。”
“就有,我看得出来。”
“……”
曹颜不说活,个人并排坐一块大石头上,旁边一只打鸭子带着一群小鸭子游去。
太阳就快要落到山的那一面,云彩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一片金黄,远远望去,霞光万丈。
“七阿哥,”曹颜忽叫胤佑,“我能不能……”
他说到里又停了下来,像是接下来的请求难启齿。
胤佑歪头:“能不能什?”
“我能不能后就住的身边,每天给端茶递水,铺纸磨墨。”
“啊?”胤佑没那多,只说,“可是我有三个哈哈珠子,们是轮流进宫当值。每天都把些活儿干完了,舜安颜和富敦干什?”
“那我……”曹颜了,说道,“那我回去了。”
说着他就打算站起来,胤佑一把将他按了回去:“怎了,好像不是很回家。”
曹颜叹了口气:“后就没人要我了。”
胤佑大惊:“怎会?”
“我二叔……就是我亲爹又生了一个儿子,他已经有三个儿子,二婶也不喜欢我,他们不会再要我了。”
“我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就成了多余的那个。”
“……”
听到里,胤佑恍大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处境。
他是个庶出的孩子,娘亲得早,大房和哥哥们欺负中长大。
曹荃不缺儿子,当初自己的前程也没个着落,哪儿还能顾及到后院的事。
孙嬷嬷也不缺孙子,自更加疼爱嫡长孙,曹颜的娘亲她里就连下人也不如,何况是个孩子。
好不容易继给了大伯,有人撑腰了,也上了几年好日子。
但大伯也是要娶媳『妇』的,娶了媳『妇』也是要有自己孩子的。
那他又算什呢?他到哪里都是个多余的,不受人重视的。
胤佑问他:“熹姑姑对不好吗?”
曹颜摇摇头:“我娘对我很好,她给我做新衣服,还给我做好吃的,时常跟我聊天,问我关于的事情。”
曹寅搂着他的肩膀:“我的熹姑姑是天底下好的人,她绝对不会像二婶那样对。”
曹颜点点头:“我知道。”
“所担心什呢?”
“家里,我有个哥哥,还有个弟弟。他们都有自己的娘亲,只有我没有。”
胤佑说:“只要把熹姑姑当成娘,她一定会把当做她的孩子。”
“况且,还有七哥我呀。后受了什委屈,就告诉我,七哥给做主。”
听到他后一句,曹颜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我听我爹说,因为弟弟生六月,是莲花盛开的季节,所弟弟小名就叫莲生。”
“莲生。”胤佑琢磨了一下,“是个很好的名字。”
他忽站起来,拉起曹颜往回跑:“跟我来!”
他拉着曹颜一路抛到了凝春堂,正巧皇贵妃从里面出来,看他风风火火的冲进院子,赶紧把人拦下来,手帕替他擦去额头的汗:“做什,热的天就不能慢慢走?”
“额娘,熹姑姑生小宝宝了,是个弟弟。”
皇贵妃听了也有些意外,又带着他俩进屋,把个消息告诉了太皇太后。
慈宁宫那些宫女,太皇太后一向偏爱李熹,听到个消息,更是兴,赶紧招呼苏麻喇姑:“赶紧的,命人备些东西,给熹丫头送去。”
胤佑拉着皇贵妃:“我小时候脖子上挂的金锁,送给熹姑姑生的弟弟。”
皇贵妃笑道:“多年没戴的东西,当是宫里。再说了,哪有拿自己戴的东西送人的。”
胤佑却不依不饶:“我就要送那个。”
“为什?”
“熹姑姑说那个是平安锁,保平安的。前,每天晚上睡觉,她都会取下来手帕包好放我的枕头下面。”
胤佑三岁之后就没戴那个平安锁了,久远的事情,皇贵妃自是不记得的。
但是太皇太后却记得:“那平安锁是我让人打的。也是小七的一片心意,他要送便让他送,让人去宫里取来便是。”
老祖宗既都说了,皇贵妃也只得答应下来。
她灵机一动,又看向曹颜:“那小玉回去,先别跟娘提件事,咱们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
小家伙点头如捣蒜:“好好好!”
畅春园离紫禁城也就一二十里路,早上趁着凉快的时候,太监骑马走一趟,很快也就回来了。
那枚平安锁是纯金打造的,做工非常精美。坠一个金项圈的下方,锁的面雕有祥云和麒麟,下方挂着三个铃铛,一岁的小孩子,跑起来铃铛发出悦耳的音,别提多吉祥。
不金器放得时间长了,光泽有些暗淡。皇贵妃命人重新做了抛光处理。
拿回来的时候,对胤佑说:“个项圈刚出生的孩子可戴不了,不如咱们让人改成一副金镯子,后红丝线编的绳子把平安锁串起来。”
胤佑点点头,从衣服里面撤出一件东西。是一枚翡翠观音:“是熹姑姑给我的,绳子是她编的,瞧瞧。”
皇贵妃点点头:“那我就让白『露』进来编绳子。”
胤佑了,又摆了摆手:“不不不,我自己来。”
白『露』拿出平日做针线的盒子,里面各种颜『色』的丝线都有。
胤佑忽问道:“一定要红『色』吗?”
“啊?”白『露』没有遇见样的问题,“可是,大家不都红『色』吗?”
胤佑说:“那咱们编一个彩虹『色』的吧。”
他要编个彩虹『色』的,别人也拦不住。
白『露』只能帮他把不同颜『色』的线拧成麻花状,又手把手教他把几股绳子编成结。
七阿哥读书习字练剑样样行,就是做手工不太行,还偏要坚持自己动手。
白『露』旁边指挥他,可急坏了:“边,哥儿左边绳子搭中间那股上面。”
“……”
“右边那一股从下面穿去。”
“……”
“哥儿,要不我来吧……”
“不!”小家伙坚持,“是送给熹姑姑的礼物,我要自己来。”
皇贵妃坐一旁,专心的看他编绳子,左右手不协调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费了好大劲,可算把绳子编好了,小家伙献宝似的举到皇贵妃前:“额娘看!”
因为编的时候绳子没能统一力度,松紧不一样导致编出来粗细也不均匀,可是配上七彩的颜『色』,倒是有一种别样的童趣。
皇贵妃点点头:“很漂亮,李熹一定会喜欢的。”
得了额娘的肯定,小家伙信心大增,天曹颜当值。回去的时候,胤佑特意拿出了平安锁和金镯子:“个拿回去给熹姑姑。”
李熹拿到东西一打开,激动得泪差点掉下来。
曹寅旁边吓一跳,赶紧来搂着她肩膀问:“怎了,好端端的,怎哭起来?”
李熹把平安锁递给他看:“是七阿哥小时候戴的那块。”
曹寅就她的手看了看,平安锁款式大同小异,就算宫里送出来的东西格外精致一些,怎就能肯定是七阿哥带的?
“怎知道?”
“我怎不知道?我照顾他六年,他身边有什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她又细细的抚『摸』追着平安锁的那根绳子:“一定也是哥儿亲手编的。”
次曹寅拿来仔细瞧了瞧,笑道:“编得太差吗?”
“去的,”李熹嗔怪的瞪他,“哥儿就喜欢些五颜六『色』的东西。”
不得不说,李熹是把胤佑的喜好『摸』得透透的。就算是,她做的衣服,也是胤佑爱穿的。
进入七月,胤佑种下的那盆兰花终于开花了。
其中一盆开的是紫『色』的花,阳光下娇艳欲滴。片原型花瓣合起来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连花匠都说,样的兰花只会南方温热湿润的环境中生长,北方很容易冻。
但是因为有了保温又有足够光照的玻璃房子,所才能时候开花。
小家伙叹了口气:“不知道阿玛回来的时候,花儿会不会已经谢了。”
花匠笑着安慰他:“不会的,蝴蝶兰的花期很长,能开好久呢。”
旁边的太监还给他提了个不错的建议:“主子,要不咱们把几盆兰花搬去清溪书屋,等皇上回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胤佑点点头,是个建议的确不错。于是小家伙弯下腰,亲自搬去了那盆蝴蝶兰,还指挥其他人,搬上剩下那几盆兰花。
“走,搬去凝春堂,先让我的乌库玛嬷和额娘瞧瞧。”
“……”
有什好东西,他第一时间的都是太皇太后和皇贵妃,至于阿玛……
阿玛喜欢什,不重要。
康熙回来的前一天,胤佑跟他哥正地里忙活——他们春天种下的水稻和小麦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
可不是个轻松活儿,哪儿能让位皇子累着,大部分都是别人干。
尽管如此,一天下来也把胤佑累得不轻,回到阿哥所洗澡就睡了。
康熙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凝春堂给太皇太后请安,刚坐下就被窗台上那盆兰花吸引了注意。
他也没有去那靠南边的地方,种子是外派的大臣回京之后给他带回来的。
瞧了半晌也没认出是什品种,有些好奇地问道:“是什花儿,哪儿来的?”
太皇太后笑道:“小七搬来的,说是长南方的兰花,咱们儿没有的,可新鲜了。”
一说,康熙就来了兴趣,弯下腰看了又看:“那玻璃房子管,还真能种出南方的花儿。”
胤佑说:“不到那能种出南方的花儿,还能长出南方的蔬菜和水果。花匠说,因为暖和又有阳光,所……”
他说到里停顿了片刻,像是思考什。康熙倒是被他吊足了胃口:“所什?”
“所,咱们应该盖一座玻璃房子住里面。”
“……”
皇贵妃笑道:“不好不好,玻璃容易碎,上次皇上赐的那盏琉璃灯不就被摔碎了吗?刮风下雨的多不安全。”
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扶雕花窗棱上:“再。”
小家伙受到启发:“那就把窗户换成玻璃的吧,样关上的时候,屋子里也是亮亮的,可读书。”
康熙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行啊,那就先把书房的窗户换了成玻璃吧。”
他们收获的稻谷和小麦晒了几天之后,后经一系列处理之后,就变成了可实的粮食。
拿去一称重,试验田是同样的大小,但今年的收成却比去年好。康熙对此大为满意,还当着所有皇子的面,夸他做得很好,关心农耕就是关心老百姓的温饱。
又给了他不赏赐,让他明年再接再厉。
接下来就是今年的水患问题。虽因为靳辅革职,没有再大规模修筑重堤,但该修补或是加强的地方却并没有松懈。
水泥做成的混凝土修补的河堤十分稳固,再加上于成龙提议的挑浚下游河道,解决河道淤堵问题,让河水能够顺利流入大海。
今年,即便是汛期,各地也没有出大规模水患,山东、河南、江苏几个大省都迎来了近几年来大的一次丰收。
个消息让帝王龙颜大悦,才是增加税收的正确打开方式,老板姓能吃饱,库也更加充盈。
戴梓个本来极不受康熙待见的汉臣,也因此受到了皇上的重。
进入八月上旬,天气渐渐凉快下来,他们又要准备回宫了。
四阿哥和胤佑个人商量了一下,今年收获的稻米和小麦留下一小部分送去承乾宫,其他就按阿玛去年安排的,分发给畅春园山脚下的老百姓。
他们回宫那一日,沿途的百姓看到皇家出行,远远地跪拜,叩谢皇上。
里开始建皇家御园的时候,他们还背地里骂官家劳民伤财,连续年得了皇上赏赐,刚搬来的时候,又减免了他们的赋税,恨不得皇上常年住里,不要回宫。
他们刚回到宫中就传来一个消息,比利时传教士南怀仁去世了。
他临终前,让另一位同来自比利时的传教士安多,将自己毕生的着作都运进宫来,送给了康熙。
些着作包括天文、地理、军事、航海、历法、数学、医学等等。
胤佑曾经听南怀仁讲课,那些周游列,见不同的风土人情,还有曲折离奇的传说,及不同地方的植物、动物还有人……
些都让胤佑深深地向往,小家伙也曾笑着对阿玛说:“我也好坐着一艘大船,到南大人讲到的那些地方去瞧瞧。”
康熙对此的态度却颇为不屑:“咱们大清就是世界上大富有的地方,那些弹丸小有什可去的?”
胤佑觉得阿玛说得不对,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有各自的优点和缺点,去看了解才知道。
比如南大人就提,意大利善于制作玻璃,宫中大块的穿衣镜就是他们制造的。
可见他们很早之前就掌握了制造大块平板玻璃的技术,值得学习。
还有,荷兰人善于造船,他们能造出有几千个酒桶那大排水量的船。
据说遥远的黑龙江,萨布素将军和沙俄开战就要到战船。
难道他们的造船术不值得大清学习吗?
但是阿玛接下来做的事情,更让年幼的小朋友不解。
他把南大人留下来的那些书籍大部分放进了弘德殿封存起来,尤其是关于天文方面的,不需任何人查阅。
那些书上记载的东西多有意思,为什阿玛害怕被别人看到?
胤佑还专程向额娘请教个问题,皇贵妃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小七,我们每个人活个世界上,生命都是有限的,但时间确实无限的。就像看到的星光或许是来自千万年前发出的一样。将有限的生命放进无垠的时空就只是沧海一粟。”
小家伙眨了眨:“额娘,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我只是告诉,阿玛虽被称为天子,但他也是凡人。只要是凡人他的生命就是有限的。我们无法预知千百年之后的事情。所,不要妄可一直掌控别人的思,到后只会自食恶果。”
“记住,人们要的是富足的生活,安居乐业。自古来,揭竿而起的老百姓都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颠沛流离,而不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更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知识。”
额娘的让胤佑思考了很久,他好像明白了什,但又完全没有明白。
但是他知道,每天读那些《四书》、《五经》没法让他们修建出更坚固的河堤,也没法让他们种出更多粮食。
中秋节的家宴上,胤佑终于见到了他大哥的新媳『妇』。
大福晋祖上并不显赫,她的父亲做到了户部尚书才提了门第。
福晋也进宫来几次,都是向惠妃请安,胤佑从未见。
次家宴,胤佑才第一次见到了大嫂。才起来,人家当秀女的时候,他和五哥就已经偷偷见了。
只是那时候,大福晋还是个十二三岁,未出阁的格格,也十六七了,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姑娘。
而后,胤佑又看到大福晋身旁还站着个从未见,也不认识的姑娘。
他惊讶的问皇贵妃:“她们俩是谁呀?”
皇贵妃说道:“那是大阿哥的位侧福晋。”
个胤佑知道的,保泰的额娘就是裕亲王的侧福晋,就跟宫里的嫔妃一个道理。
胤佑好奇,总是盯着他大哥的三个媳『妇』看。
皇贵妃不知道他那小脑袋瓜琢磨些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什呢?”
小家伙如实告:“看我大哥的侧福晋。”
皇贵妃嗤笑:“不许看!”
“为什?”
“哪有小叔子盯着嫂子看个没完没了的?”
小家伙却说道:“他们三个看起来关系不大好。”
皇贵妃“啧”了一:“又知道了。”
胤佑说:“瞧安嫔和静嫔总是跟大福晋说,夸她端庄贤惠,还说让她明年就诞下皇长孙,旁边那俩侧福晋表情一直样。”
他学了个皮笑肉不笑,翻白又不敢的表情,可把皇贵妃笑了。
“可真够闲的,”皇贵妃把装着醋汁和螃蟹肉的小碟往他跟前推了推,“赶紧吃饭!”
毕竟宫中好几十个妃嫔,唯一当婆婆的就只有惠妃。
她今天可是众人的焦点,就连宜妃和荣妃也夸她有福气。
儿子大婚之后,正式开始帮着康熙处理一些事物,尤其是次巡幸塞外,太子没有伴驾的情况下,大阿哥更是出尽了风头,不知道的,还为他才是皇位继承人。
但是,大阿哥却一改前张扬的『性』子,做事稳重了许多。
再加上儿子出落得愈发英武不凡,康熙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若是前,看着皇父对大阿哥赞赏有加,太子心里多有些不舒服。
长大了成熟了,对一些事情得也愈加透彻。
无论如何,他是皇父昭告天下册立的皇太子。太皇太后生病期间,代替皇父内阁处理奏章的人也是他。
出尽风头,大加赞赏又怎样,他才是无限接近权力中心的那个。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总感觉皇父些时日对大阿哥如此偏爱,是因为朝中要出大事了。
果,就中秋节之后不久。才上任左都御史不久的郭绣,又抛出了一个大招。
他又上书直言,弹劾大学士明珠、余柱等人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交通气、糜帑分肥,指使佛伦偏袒靳辅等罪状。
武英殿大学士余柱与明珠勾结紧密,勒索官员,被人称之为“余秦桧”。
康熙竟一点也没有感到震惊,并且也没怎纠结,直接就给明珠定了罪,罢、革职、抄家。余柱亦被革职。
多年来,明珠一直位权重,可说是康熙身边,除了索额图,权势大的大臣,康熙对他极为信任。
而,一切来得如此突。众人感慨帝王无情的同时,也思考为什。
没有人知道,其实早明珠与余柱对汤斌置之地的时候,康熙就噌收到一份来自直隶巡抚于成龙的密奏。
他说:“官已经被明珠卖完了。”
康熙对此大为震惊,他问士奇:“为什没有人弹劾明珠?”
士奇只说:“人谁不怕?”
到,康熙足足忍了他一年,就是要看看,朝中还有些什人是跟他一党的,好一网打尽,将明珠一党连根拔起。
靳辅、佛伦、傅拉塔、余柱……个庞大的势力渗透到了六部、九卿,他们买官卖官,贪赃枉法。
另康熙颇为惋惜的除了明珠就是余柱,他朝为官36年,曾经清正廉明,励精图治,为大清王朝立下不朽功勋。【百度百科】
究竟是什样的利益关系,能让样一位官员,变成了曾经自己痛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