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太监(二)

清晨的阳光温暖而煦暖,如纱般笼罩着整座皇城。远山云雾缭绕,金辉灿烂,令人目眩神迷。

竹叶婆娑起舞,发出沙沙声响,阳光倾泻在院落中,斑驳的树影投映在屋檐上,形成朦胧迷蒙的暗色。

宫女们在不远处的林间嬉戏追逐,玩闹不休,偶尔传来几声银铃般的笑声,引得鸟雀飞鸣,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地飞过天际。

此时正值初春。

万物复苏,草木萌芽,绿意渐盛。

乌发雪肤的少年无力地靠在窗前,单薄的肩膀微微耷拉着。他神情恍惚地盯着某处虚空,不知在思索什么。

那双染着清透水色的眼眸一片死寂。

少年的面容苍白如纸,唇瓣却红艳饱满,眉目清隽秀雅,媚色与孱弱交融,既令人怜惜又令人渴求。

骤然间,细白柔软的手指猛然攥紧窗棂。

一只小巧的麻雀从敞开的窗户飞入,稳稳地落在窗台上,朝少年叽喳一声。

“走开。”

麻雀豆大的眼睛懵懂地盯着他看,似是不明白这个人类在说些什么。

圆滚滚毛绒绒的小脑袋左右摆动了几下,最后一扭屁股,蹦哒着飞了出去。

柔软雪白如凝脂玉的指尖死死地攥紧,指甲陷入掌心,血珠沿着指缝滴落。

“呜......”

略带哽咽的哭声从他口间溢出,突兀地在寂静的寝殿内响起。

他终归何止是个半大的少年。

沈清棠抬眼仰望湛蓝广阔的穹顶,泪水无声无息落下,他缓缓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

天际鎏金色的流云缓缓浮现,少年的眸光愈发阴戾沉暮,水色侵染的眼尾的红愈发靡艳,犹如沾了鲜血。

他明明在笑,却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喜悦,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

衣衫敞开的单薄雪白的胸膛微微起伏,眼底透出浓浓的绝望与恨意。

仿佛呼吸的空气之间也是苦楚的。

那双眼睛浸润着雾气,眼梢微垂,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亮漂亮。

仿佛有无尽的痛苦与仇恨,却又仿佛只是茫然无措的脆弱。

[演技满分,主人好厉害。]

星阑很是捧场。

光团在神识空间中闪烁得越发厉害。

据它所知,凡人在完成一件事后,都会被亲近的人夸奖。

它的主人自然也不能比旁人差。

清棠十动然拒。

“闭嘴。”

它委屈:[哦。]

———

这些由一个个故事形成的小世界是极其脆弱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支离破碎。

作为外来者的清棠自然会尽量贴合原身的人设去推动世界线的发展。

他维持着原身在黑化之后绝望又疯狂的模样,心如死灰般地垂着眼,望着窗外灰败凋零的树叶。

忽然,他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靠近,然后一只冰凉的手覆盖上他额头。

那手轻抚过他的鬓角,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冷意与恶寒。

他几乎控制不住地颤抖。

下一刻,那只苍白如纸,骨节分明的手地搭在他单薄的肩上,冰冷地收拢,像是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

怀中的少年的身形猛地一震,眼底的抗拒几乎要溢出来。

他似乎受到了极大惊吓,瞳仁微缩,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但最终并未挣脱开来。

沈清棠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杀意,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怯懦与惶恐。

自那日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魏懿还似是食髓知味了,几乎每日都来寻他。

他还是像之前一样给魏懿丢了个幻术就不再管了。

但托魏懿的福,原身本来每日的洒扫打杂的各种沉重任务,这些日子都只需要做做样子。

魏懿在床事上极其变态,会想尽各种办法折磨蹂/躏原身。

被包裹在衣物下的柔嫩皮肉几乎没什么完好的地方,以至于他根本无力去做那些冗杂的活儿。

所以,在原剧情中,这种看似讨好,实则高高在上的施舍的安排,原身当然是恨的,魏懿将他当成玩物禁/脔肆意玩/弄。

他恨不得食魏懿的血,吃他的肉,但却还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曾经那个纯白无暇,矜贵清冷的沈家小公早已不复存在。

沈清棠僵硬的娇软身躯不得不放软下来。

乌黑的眼眸柔顺而乖巧,而任由来人将他揽紧,用冰凉的手臂环抱住自己。

“安安。”

阴柔粘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给你准备了一件新的衣裳,喜欢吗?”

沈清棠沉默着,没有吭声。

是无声的,软弱的,可怜的抗拒,犹如幼兽一般。

那是一件极透赤红的纱裙。

质地轻盈柔软,颜色艳丽至极,似火焰般张扬热烈,层层叠叠的褶皱间隐约可见细密鲜红的曼珠沙华纹饰,妖冶而诡异。

如若穿上想必会衬得少年本就雪白的肤色越发苍白,如同盛开的荼蘼。

那是女子的衣物。

可他是个男子,这分明就是在羞辱他。

沈清棠低垂着眼睑,鸦羽般的漆黑眼睫盖在淡淡的眼窝上,令他愈发显得安静乖巧。

只有他知道他有多想杀了魏懿,指尖微微战栗,克制住眼底的恨意。

他的身材比例匀称精致,腰肢细软而修长,身段玲珑,肌肤胜雪。

魏懿没忍住又在他纤细柔韧的腰间揉捏了一把。

少年发出微微的喘/息声,却不敢抵抗。

粗糙的灰色麻布长袍被褪了下去,露出白皙如玉的脊背。

及臀的墨发铺散在身后,勾勒出优美诱人的曲线,宛若绸缎一般顺滑,令魏懿爱不释手。

沈清棠身形微颤,咬牙承受着对方的隔应的触摸,双眼紧闭,长翘浓密的睫毛微微煽动着。

衣物被褪到腿弯处,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莹白,如玉似雪。

火红的纱裙薄如蝉翼,被魏懿轻轻覆盖在少年的软嫩雪白的皮肉上,遮挡住所有重要的风景,半遮半掩,欲语还休,反倒更加撩拨人心。

“安安还想要什么礼物?”

魏懿心情不错,甚至不计较他那溢于言表的抗拒,反而带了些微的讨好之意。

“什么都行吗?”沈清棠总算抬眼朝他看了过来,声色柔软。

他眼眶泛红,神色茫然,眼角还沾着晶莹泪珠,嘴唇嫣红饱满,脸颊粉扑扑的。

漂亮的杏眼亮晶晶地凝视着魏懿,仿佛一汪春泉,清澈而纯净,天真又懵懂,透着几分清纯的媚。

魏懿的呼吸顿时急促了些,“只要咱家能办到。”

“奴才想要去御前当差,可以吗?”

怀抱中的美人难得露出了对权力地位的强烈野心。

话里全是渴望,神情却柔软脆弱得如棉絮,仿佛不堪一击。

魏懿被这极具反差的风情所深深吸引并沉醉其中。

“他们都瞧不起奴才。”

少年鼻尖通红,语气软腻。

好似撒娇一般地伸出细白的指尖,轻轻捻起身边人的衣角。

———

色/诱这种事看似下贱不堪,实则却很有用。

为了找到这个世界的灵魂碎片,他当然需要接近这个世界目前权力最大的人——当今天子。

也是这个故事中最大的反派,霍景珩。

如果说魏懿在故事线中是个小反派,霍景珩是男主道路上最大的反派,那么原身应该能算得上是男主这派戏份比较多的配角,为男主夺位出了一部分的力。

男主霍如璋是先帝第四子,是个温和谦逊的君子,虽然母妃出身低微,但也颇受先帝的宠爱,新帝登基前,也有不少臣子拥护他。

当今圣上登基以后,对于霍如璋这位皇弟也并不亲近,当然不只是针对男主,而是对所有的兄弟姐妹,当今天子的态度都称得上凉薄寡恩。

霍景珩并不是什么暴君,他甚至是个合格的帝王,理性、睿智,在他上任期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只是对待官员的手段过于冷酷,杀伐决断,令朝臣畏惧。

原身的家族与其说是被人陷害,不如说是新帝铲除异己,沈家是彻彻底底的四皇子党派,甚至还有帮男主造反的念头,即使没有小人构陷,也必死无疑。

沈家被抄家灭门的那日,正值盛夏,京城热闹繁华,艳阳高照,空气却冰冷入骨,仿佛置身于严冬。

沈府上下一百余口人竟被全部斩首,除了原身无一生还。

男主霍如璋也因此彻底下定决心,夺取皇位,却在宫里惊讶地发现了原身的身影,二人里应外合,最终让男主坐上龙椅。

至于原身,在男主登基的那一夜自尽而亡。

———

[主人,我觉得这次的灵魂碎片很有可能是霍如璋,他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诶。]

清棠若有所思。

虽然这个位面比较狗血和悲惨,但简略来说,他的目标是获得霍如璋(暂定)的情感(不一定要爱情),让灵魂碎片心甘情愿为他而死。

所有的一切计划都是建立在霍如璋真的是他的灵魂碎片之上的。

但还是得等见到他才能确认。

还好,机会很快就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

夜幕低垂,月白风清,星子稀疏。

皎洁的月色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地上的树影拉得修长。

一个相貌普通的小太监敲响了沈清棠的门,“安公公,魏公公找您。”

魏懿地位高,权力大,虽然风评差,作为皇帝的下属却是合格的,办事能力强,做事有分寸,忠心耿耿,皇帝自然宠信他。

这些天魏懿为了太后寿辰宴的事忙得脚不沾地,有些日子没来找他了,上次答应了他的请求,也一直没消息。

皇帝虽然冷心冷情,与懿德太后也不甚亲近,但该有的章程和规矩一条也不少,十大寿的寿辰宴更是要办的隆重而盛大。

由于后宫暂缺,圣上既无嫔妃也无皇后,大大小小的事都由皇帝宠臣的魏懿所在的宦官所负责操办。

这场寿辰宴也代表了皇室的尊荣与威仪,因此寿宴筹备的十分紧张。

魏懿一点儿也不敢怠慢,一刻不停地操劳,每晚睡眠极浅,稍有点儿风吹草动就醒过来,精神疲惫,也没心情来找他做那档子事。

今天怎么突然叫他过去?

沈清棠眼底路过一丝思虑,站起身,轻声问:“魏公公可说何事?”

那小太监答道,“不曾。”

沈清棠缓缓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寒光,指节微蜷。

“好。”他语气温和地答道。

清透的声色柔软绵绵,似是春日里的湖波荡漾开来。

漂亮乌黑的眼睛也染上了一层雾气,衬着那艷丽的眉眼愈发勾人。

月光下宛如暗香浮动的花瓣。

那小太监呆呆地看着他,脸颊发红,有些痴了,恍惚中就听到沈清棠继续温柔地继续说道:

“谢谢这位公公,麻烦您等咱家片刻,待咱家准备妥当,便与您一路同去。”

“可好?”

最后两个字尾音轻扬,犹如羽毛拂过耳畔。

轻飘飘的,云淡风轻的,却轻而易举地撩拨人心,让人心旌摇曳。

那小太监瞬间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答应了一声好。

沈清棠笑眯眯地给了他赏钱,转身走进内室换衣服,神情冷淡下来。

他垂眼整理着袖口,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弧度,眉梢眼角隐约透出几许锋锐冷漠。丝毫不见刚刚的温润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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