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黄家村村民们道别后。
六河与小凳子前往城外的棚户区。
这里每一家都挨得很近，过道只有三个人那么宽，有砖头砌的房子，有土块砌的房子，还有木头和干草随意垒的房子，乱七八糟且不规则的搭建让这里变得像是迷宫一样，就算站在高处看，棚户区也是一眼望不到头，这里足足生活了70万人。
生活污水随意泼在过道里，没人处理，也没有人指责，大家全凭方便。
听小凳子说棚户区外不远处有暗地里交易的场所，就是所谓的黑市。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没有光明，只有在周末夜里才会开放。
是城中议会默许的灰色地带，哦不，纯黑色地带。这里的地摊，都是城内大大小小的帮派势力垄断的。商队可以去，城中的官员可以去，穷人也可以去。只要交足了“门票”，没有人管你的身份。
两人来到小凳子的住处，乱糟糟的，就连顶棚都没有。
令六河不知道的是，之前有顶棚的，只不过被风刮走了。
六河觉得有点累，找了一处干净地方躺下。
下午的太阳依旧有些毒辣。
“小凳子啊，我终于知道你在林子里为啥那么卖力地干活了。”
“嘿嘿嘿”小凳子尴尬地笑了一声。
“你这个住处也就比猪圈少点屎，仅此而已。”六河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小凳子这个破烂不堪的家。
类似小凳子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
拿近点的来说，隔壁“猪圈”里面的人就是。
“不瞒您说，我觉得前几天林子里面搭的小屋简直是天堂。”小凳子又思索了一下，“六河哥，要不是跟着你，我自己都不愿意回来。”
“林子太危险了，根本不适合常住。”
“我知道的”小凳子犹豫了一下，“不知有话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有*就放”，六河已经眯上眼，准备休息一会。
“您猜得不错，这个地方以前就是猪圈，直到前几年我搬了进来。”小凳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没想到吧，还真是猪圈！
“说真的，我很同情你……”
“哥你生气了？”小凳子意识到六河的情绪似乎有些变化。
“困了而已，你放哨，我休息一会。”
“六河哥，这个地方不用放哨。”
“哦，那你也休息会，顺便把嘴闭上。”
“得嘞。”
……
到了晚上，六河被饿醒。
远处高大城墙，从里面透出光芒，像灯塔一般。
相反在棚户区，只有偶尔几户人家烧火做饭。
回头看了一眼小凳子，真的与猪圈十分地契合，鼾声连绵不绝。
六河也没打扰，检查了一下东西有无失窃。
“你在干嘛！”严厉的呵斥声在栅栏外响起。
六河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借着月光才看清，是一个同小凳子一样瘦的男子，若是白天就能彻底看清他的焦黑，额头有皴了的皮，这是长时间在烈日下暴晒的痕迹。
“说你呢，赶紧滚！”
六河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男子再一次强调道。
六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你叫小顺子是吧？”
“你怎么知道？”
六河也没有解释太多，用脚轻轻踹一下小凳子。
本就被一旁的声音吵得迷迷糊糊，感觉被六河推了几下，彻底醒来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小顺子，啥时候到的。”
“刚到。”
小凳子连忙起身拽着小顺子进入自己的猪窝道，“这是我不久前认的大哥，你的事，我有给大哥提起过”
“哦，是这样啊。”小顺子点了点头，“来找过你好几次，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在贫民窟，消失一周的人，基本都是“物理”上的消失。
小顺子与小凳子从小就认识，在小顺子的爷爷没去世之前，常常接济小凳子。二人从小就感情极好，后来更是相互扶持。他能活到现在，全靠着两个人的节俭和相互救济。小凳子与小顺子虽没有血缘关系，却互相视作骨肉兄弟。
“多亏有大哥在，不然就会被一群当兵的打死。”
“多谢了。”小顺子双手抱拳。
“咦，大哥，再收一弟弟也不嫌多，你看小顺子怎么样？”
没等六河说话，小凳子拉着小顺子的手，“快过来，叫大哥，叫啊，急死我了”
“慢着！”六河摆足了架势，“我不是什么人都收，看在是你小凳子弟兄的份上，孝敬过东西后，就可以称我一句‘大哥’。”
见小顺子没反应，六河说道，“怎么？穷鬼啊。”
小顺子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人，但又禁不住小凳子在一旁的劝。
“小顺子，你踏马痛快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我大哥这个店了。”
小顺子犹豫了一阵，撕开了上衣的夹层，取出了爷爷临终前留给自己的两块银元，这是老人家省吃俭用攒了很久才攒出来的。
缓缓地交到六河手里。
“做个自我介绍，我今年21岁，名字叫六河。”
“六河哥好，我今年大概17岁，我没有姓氏，爷爷叫我小顺子，想让我生活顺顺利利。”
“为啥不叫小顺利呢？”
“我爷爷不会写‘利’字”
“我就好奇那么一问，不必放心上。”六河想了解一下城中的事情，便问小顺子，“你俩能不能给我讲讲城中的事情。”
城中的各个势力包括帮派基本被卫戍旅管理，最高指挥官是总参议，杨家的人。
其他卫戍旅的大家族还有，冯家、韩家、王家。
联防旅的沈家、警备旅的胡家，这些都是横跨联邦的大家族。
洛水本地的强势家族有，联防旅的侯家、赵家、最后一个就是警备旅的王家，这个王家紧紧地附庸在胡家。
“听起来很乱。”
“不瞒您说，实际上更乱！”
“还有靠谱的情报吗？”六河追问道。
“您观察小兵的衣服前的编号，基本就可以推断出他是谁家的兵。”
“还有这等学问在里面？”六河惊呆了。
……
三人短暂的聊天，被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打断了。
“看来我们三个都饿了，咱们去找点吃的。”
“六河哥，你不是要去黑市吗，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吧！”小凳子提醒道。
“去黑市？昨天就开完了。”小顺子解释道，“要去还得再等一周才行。”
六河心想；与其在这里等一周，还不如先进城呢。于是提议道，“不等了，我们三个进城看看。”
“全听您吩咐。”小凳子附和道。
一小时后。
三人走到了城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高约15米的城门，顿时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这算上城楼得有多高呀，三人心里惊叹道。
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守着，见三人走来，“有路引吗”
“有有有”说罢小顺子掏出一张路引递给了守卫，路引的背后是一块银元，“军爷，我们三个是一起的。”
士兵收了好处，指了指六河，象征性的问，“麻袋里装的什么呀？”
六河淡淡的说道，“全是山货，找饭店送的。”
十六支步枪加起来一百三十多斤，六河背着大气都不喘一下。
士兵走上前去，在外面随意按了按，权当做应付检查流程，“走吧！”
小顺子赶忙说，“谢谢您！”
这个小顺子稍微有点机灵，知道得也比较多，最重要的是，他很会做事。六河在心底里肯定道。
“好想去一家味道好一点的饭店。”
三人从南门口进来的，就在南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店，进店后小顺子两人下意识往角落凑，六河察觉到了，也没说什么，很多习惯与自我的认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改变的。
大概八九点的样子，吃饭的人还不少，店里也比较热闹。
三人由于穿着，被店里的伙计冷落许久。
小凳子与小顺子就是慢慢地等，也不敢叫堂倌过来。
六河摇了摇头，“给你们俩今天上一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