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安太险恶,鬼怪很吓人。

一腔豪情壮志被抛却到九霄云外,阎清欢抱紧施云声的小细胳膊,久违感到安心。

安心之余,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孩子顶多十三四岁,从哪儿学来的这种凶残打法更可怕的是,以施云声展现出的凶悍实力,竟会被江白砚一剑击退。

江白砚究竟有多强

施云声被猝不及防一抱,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满脸不耐挣开右手“别碰、碰我。”

从小在狼群长大,他极为厌烦旁人的触碰,莫说阎清欢,连家人都会被他时常躲开。

比起抚摸拥抱,施云声宁愿一个人待着。

握紧长刀,眺望道道鬼影,他心中烦躁“怎么找她”

什么

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阎清欢一愣“找谁傀儡师”

小孩眉头皱得更紧,看傻子似的瞅他一眼“施黛。”

噢噢噢阎清欢恍然大悟。

昌乐坊中鬼魅云集,他们四人分散,指不定遇上什么麻烦。

这孩子瞧上去凶巴巴,其实挺在意他姐姐。

“鬼打墙的成因,是厉鬼聚集,混淆阴阳。”

阎清欢道“要将其破开,必须除掉作祟的厉鬼,令阴气消散。施小姐不知被传送到了何处,我们不妨一边除祟,一边寻她。”

话音未落,已见施云声转身迈步,向危机四伏的长街走去。

好冷酷,好孤僻,好有大侠之风。duqi.org 南瓜小说网

阎清欢眼中露出向往。

长安城果真是个藏龙卧虎、强者辈出的好地方,和话本子里的描述一模一样。

虽然今夜他的表现略显窝囊,但问题不大。哪个话本主角不是从零起步,经过漫长历练,才终成大器的。

再说,学医读书人的事,哪能叫窝囊他抱上施家弟弟大腿,不过是能屈能伸罢了。

眼见施云声越行越远,一点儿没等他的意思,阎清欢紧随其后,快步跟上“弟弟,大侠,等等我”

另一边,昌乐坊东南。

今日不知出了何事,无数妖鬼现身于此,家家户户闭上门窗。

街头寂寥无人,暗巷之中,蜷缩一道小小的身影。

是个六七岁大的女孩,正因恐惧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不久前,她独自于街边玩耍,不经意望见几道血淋淋的鬼影,一时情急,飞快躲进这条巷子里。

眼泪早已流干,女孩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闭双眼,等待一切过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久,耳边响起一声鬼气森森的轻笑

被发现了

女孩睁眼,正对一张惨白至极的脸。

厉鬼一身红衣立于巷口,如同发现猎物的毒蛇,一步又一步,朝她缓缓走来。

她想呼救逃跑,浑身却毫无气力,战栗不止,软成一滩烂泥。

红肿的眼眶再度涌出泪珠,绝望感铺天盖地,女孩声如蚊呐“不要”

枯骨般的指尖即将触上她脖颈,不知怎么,厉鬼忽地顿住。

紧随其后,是一道清亮声线

“九宫火灵,灭鬼除凶。敕”

明艳火光轰然腾起,厉鬼发出尖啸,被烈火灼烧无踪。

巷子入口处,正站着个身披白斗篷的漂亮姐姐。在她肩头,还趴着只毛绒绒的白狐狸。

活下来了吗

女孩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流得更汹。

手中的灭鬼除凶符光芒散去,施黛望向泪流满面的小姑娘,长出口气。

“受伤了吗”

上前将女孩抱起,施黛为她拭去眼角泪滴“别怕别怕,没事了。”

她语调柔软,喉音澄净,因在孤儿院里长大,很懂得怎样哄小孩开心。

轻抚着对方脊背,施黛温声安慰“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儿”

女孩抽噎一下,泪眼朦胧抬起头,发现漂亮姐姐身后还站着几个人,都是她曾见过的街坊邻居。

其中一位妇人道“我认识,这是南街陈家的孩子。”

施黛回头笑笑“多谢。”

遭遇鬼打墙后,她与另外三人分开,独自到了一条陌生街道。

妖鬼作乱,不少人来不及躲藏。她一路走一路救人,身后跟着的这些,都是救下的百姓。

缢鬼中,死者是个教书先生。

她向救下的居民们细细询问了昌乐坊中教书先生的住处,并逐一拜访,到现在已寻访三家,都没出事。

接下来,只剩长街尽头的那一户了。

如缢鬼所写,今日的昌乐坊充斥着自缢而亡的吊死鬼。

这种鬼物面无血色、舌头长伸。施黛特意试探过,即便主动靠近,对方也不会出手伤人,有的甚至还在保护路人。

也就是说,傀儡师真没打算伤害无辜百姓。

然而吊死鬼虽不伤人,聚集起来的阴气,却引来了更多不怀好意的妖邪。

这些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非常危险。

手中紧握一张明黄色符纸,驱散接二连三突袭的邪祟,想起施云声等人,施黛心绪难定。

鬼打墙令他们分散四处,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江白砚她倒不担心,阎清欢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不知有没有遇上麻烦,至于她弟弟

念及施云声龇牙咧嘴的模样,施黛嘴角微扬。

她清楚那孩子的实力,对付孤魂野鬼,施云声不在话下。

但身为姐姐,即便知道他实力足够,仍会觉得放心不下,忍不住去牵挂。

“姑娘,就是那儿。”

一名男子道“陈夫子的家。”

那是一座老旧小院。院门敞开,粗糙斑驳,还没靠近院子,已闻见一股铁锈味道。

是血腥气。

施黛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在院落门边,遇上几道黑乎乎的影子。

除她以外,几只游荡于街边的邪祟也被血气吸引而来,嗅到她身上的活人气息,目露贪婪。

穿越这么几日,施黛已对符箓的使用方法日渐熟稔,双指并拢夹起符纸,旋向院门方向。

符箓一出,满面杀气的邪祟如遭雷击,面色铁青四散奔逃,不敢逗留片刻。

施黛再扭头,看清院中景象。

房子主人不见影踪,院子里血流成河。

十几只妖物的尸体横七竖八,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被一剑穿心,也有的被剑气所震,七窍流血。

地狱般残酷血腥的画面。

置身于中央的,是手持长剑的江白砚。

斩杀妖邪本是除魔卫道的善举,此时的江白砚,却令人悚然。

少年身姿颀长,腰身勾成细瘦一笔,立于森冷月下,如出鞘直刀。

剑气沉淀,凝为纯然杀意,随他抬手,刺穿最后一只活着的妖物心口。

他动作极慢,剑尖缓缓没入,似在感受那妖物的绝望与痛楚。酣畅淋漓的杀戮带来无尽快意,令眉梢漾开浅浅弧度。

只他一人,便比诸多妖鬼戾气更甚,叫人不敢靠近。

施黛身后的百姓们退开几步。

“施、施姑娘”

一名妇人拽住施黛袖口,嗓音发颤“这是”

听见声响,江白砚略微侧头。

半张脸隐于阴影,他立于血泊之中,手背拭去颊边血迹,极轻笑了笑。

他看见施黛眼中的讶然,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显然被吓住了。

京城学剑的世家子不少,然而练剑的目的,大多是为风雅。

王公贵族哪有拔剑御敌的时候。那些恪守繁复礼仪、绮丽婉约的招式,于他眼中从不是剑法。

剑之一道,就该锋锐肃杀。

喷溅的鲜血、碎裂的骨骼、无休止的剧痛,皆令他着迷。

像施黛这样的千金小姐,恐怕从未见过这般屠戮之景。

所以她会如何看他

像从前那般畏惧他、憎恶他吗

如此想着,江白砚感到一丝奇异的期许。

自从施黛撞破脑袋,她的所思所想,变得令人难以琢磨。每每同她对话,都让他生出微妙的困囿之感。

他不喜这种感受,若施黛能就此远离他,倒也不错。

施黛承认,她确实被吓了一跳。

原因有二。

其一是死在江白砚剑下的魑魅魍魉太多,鲜血染了满地,熏得人难受。

腥血味道太浓,她脑子接受了,生理还在本能地排斥。

其二是因为,江白砚未免太强了些。

仅凭一人将院中妖鬼屠戮殆尽,看他神色如常,恐怕没用全力。

难怪苍生录里讲,他是镇厄司后辈中的战力天花板。

施黛咸鱼狂喜有这样的人做队友,岂不是相当于跟年级第一进了同一个学习小组。

江公子带带

与江白砚汇合,她心情很是不错,余光瞥过身旁的百姓,忽地一顿。

除她以外,所有人脸上皆是惶恐之色,戒备着院中那个浑身染血的人。

他们在害怕。

苍生录提起过,江白砚在邪修的囚禁中长大,为人处世或多或少与常人不同,除妖时,通常是用玩命的打法。

简而言之,很疯。

因为这个原因,江白砚被不少人猜疑忌惮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被邪修养在身边数年,剑意凶戾嗜杀,心境怎会澄明。

这些流言蜚语被施敬承压下,江白砚就算听见,不过一笑置之。

这多不公平。

他除妖是为保护百姓,却因过往经历,被当作怪物一样恐惧。

江白砚又不是自愿去做邪修替傀的。

剑尖不断滚落糜红血花。

见施黛不语,江白砚轻抚剑柄。

她是个奇怪的人,极少对他流露厌恶与胆怯。越是如此,江白砚越想撕裂平和的假面,毫无遮掩向她展示

你看,我就是这样糟糕透顶。

到那时,她是否会流露惊惧之色

长剑轻触地面,发出不甚清晰的轻响。

江白砚提着剑,步步向她靠近。

施黛肩头,阿狸瑟缩一下。

如今众目睽睽,江白砚不可能对施黛动手。但

真的很吓人啊

江白砚的疯劲真真切切刻在骨子里,纵使生有一双含情眼,也难掩狠戾之气。

尤其现在,杀戮的余韵尚未散去,颊边飞溅的鲜血好似花枝攀缠,凶且艳,妖异至极。

“施小姐。”

停在她跟前,江白砚薄唇微扬“在害怕”

一个恶劣至极的笑,满含讥诮。

手中长剑折射出粼粼冷光,映在他眼底,好似白霜。

然而他的笑意只维持了短短一息。

施黛应声抬头,直勾勾对上他目光,眼底不似恐惧,而是

惊喜

“江公子。”

回想江白砚斩杀妖邪时的炽盛剑光,施黛双眼微亮“好厉害”

江白砚

施黛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想法很简单。

做了好事却被嫌恶,无论是谁都会难过。她不介意夸夸江白砚,让他开心些。

有话直说,这个道理她懂。

因是真心话,施黛吐字如倒豆,语速飞快

“那一招剑法叫什么名字满院子的妖邪都是你解决的江公子剑术这么厉害,我为你鼓掌鼓到螺旋飞天疯狂全旋再绕月飞行三百圈还有”

讥讽的话语噎在喉咙里。

江白砚竟不知如何应答。

冬日天寒,施黛穿着身雪白斗篷,梳了兔耳般的交心髻,一笑起来,好似毛绒绒的雪兔。

她率真纯粹,凝神看着某人时,直白又认真。仿佛将所有炽热的、雀跃的情绪杂糅于一根引线,轻轻一点,就轰然溢开。

令人难以招架。

在这场对峙般的对视中,江白砚首先移开视线。

同一时间,耳边响起她的笑音“还有,我今日才发现,你笑起来居然有酒窝。江公子日后多笑笑吧。”

趴在她肩头的阿狸

酒窝什么酒窝当江白砚提着把血淋淋的剑朝你走来

你在看他的酒窝

他当时明明笑得那么吓人

震惊之余,又后知后觉想起,哦对,在施黛看来,江白砚是个阴郁孤僻的小可怜。

初生牛犊不怕虎,诚不欺它。

看江白砚此刻的怔愣之色,像是老虎被牛犊一口吞吃掉了。

该不该说,它有点儿幸灾乐祸。

江白砚颊边的酒窝,施黛确实今晚才发现。

她与江白砚总共见过几面,大多在黑灯瞎火的深夜,今天去了镇厄司,又满脑子都是案子,哪有功夫观察他的脸。

这间小院门口亮着灯笼,当江白砚持剑走来,她才总算看得清晰。

酒窝浅淡,映出盈盈月色,仿佛盛着江南的桃花酿,很是漂亮。

“施小姐。”

沉默半晌,江白砚眸色沉冷,低笑一声“你莫不是见到谁,都这样捧场”

绝对是污蔑。

“我就算想给别人捧场,别处也没有能让我心甘情愿去捧的场子啊。”

施黛理直气壮“我听说剑气越强,剑光越盛。方才江公子剑锋一亮,方圆几里的鸡都以为天亮了要打鸣在别人那儿,我可没见过。”

唇瓣抿成薄薄一线,凝集的戾气被打散,江白砚黑眸深深,垂下眼睫。

施黛话语没停,望向满院尸体“这里是不是住着位教书先生他还活着吗”

江白砚“”

江白砚“我入院时,他已被杀害于卧房中,尸体遭邪祟分食。傀儡师不知所踪。”

想来也是。

傀儡师敢在长安城中张贴杀人告示,一定会提前动手,确保不被镇厄司抓获。

傀儡师作案不留线索,就算不慎遗漏些什么,也会被徘徊于此的妖邪破坏殆尽。

要想查获此案,恐怕只能从两位死者的过往经历入手。

长剑入鞘,江白砚道“我将妖邪剿灭,鬼打墙已破。镇厄司同僚应已镇压动乱,我们只需等候于此,待阎公子验尸即可。不过”

四周静默须臾。

他忽地抬眸,意味不明笑了笑“施小姐方才的夸赞之语,可还作数”

施黛

施黛

作数什么作数他他他不会在说那堆彩虹屁吧

她可没办法螺旋飞天疯狂全旋还绕月飞行啊

江白砚这句话被压得低,听不出情绪。偏生他喉音轻而软,乍一听来,竟透出点儿乖驯的期许。

但不是错觉。

对视之际,施黛分明在此人眼底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促狭。

可恶,他是故意的。

江白砚好整以暇看着她。

他见过施黛许多表情,微笑,惊讶,一本正经。

今日是头一回,这姑娘在他面前目露怔忪,似被噎住,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睁得浑圆,欲言又止。

像是茫然,又像有些不服气。

让他觉得新奇。

他没有为难施黛的兴致,看了眼后者罕见的怔愣神色,扬唇挪开视线“玩笑而已,施小姐不必介怀。”

话音未落,却见施黛从袖口掏出一张符纸,咬破自己的食指。

这回轮到江白砚愣住。

指尖涌出鲜血,她被疼得轻嘶一声。昨夜血蛊发作,施黛割破皮肤前,亦是一副慷慨就义般的神色。

他于是明悟,这姑娘很怕疼。

将食指按上符纸,施黛以血为引,勾画符文。

她已渐渐想起原主的全部记忆,只不过本身没怎么画过符,动作略显笨拙。

莹白指尖沁出鲜血,没过多久,一张粗糙符箓绘制完成,被她折叠成一个小小的黄色纸人。

伴随口诀声起,纸人软绵绵直起身来,舒展身体一跃而起,如同窜天猴般,径直腾空。

这是符术入门的纸人。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画符一次成功,施黛欢欢喜喜扬起嘴角“这张纸人由我鲜血勾画,受我灵识影响我没法子飞天,不如让它代替,去月亮边夸你。江公子可愿意”

虽然粗糙了点,但四舍五入,总归有她的血脉嘛。

因并不熟练,纸人被叠得胖乎乎,围着江白砚螺旋摇摆一会儿,乘风飞上天际。

的确是全旋绕月飞行。

冬夜清寒,冷月如霜。

纸人随风飘飞,好似轻盈羽毛。心口之上,仿佛亦被羽毛轻拂一把,稍纵即逝。

江白砚眼睫轻颤,好半晌,很轻地笑出声“多谢施小姐。”

“不必。”

施黛掏出金疮药,小心给伤口抹上“江公子可有受伤”

江白砚“无碍。”

他的白衣处处染血,看上去狰狞可怖,其实没一处是自己的。

“这可是满院子的邪祟。”

施黛感叹“如果是我,遇上三四只就力不从心了。”

同在一个学习小组,学霸刷题的速度,她自叹不如。

听见这话,江白砚看她一眼。

今日他们来得匆忙,她身上没带太多保命的符箓。

此地妖邪丛生,施黛竟一点儿伤也没受,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唯有斗篷下摆沾了尘泥。

更别提她身后跟着好几个战战兢兢的平民百姓,都是为她所救。

她是如何击退那么多妖邪厉鬼的

“施姑娘也很厉害啊”

身后的百姓们见二人交谈许久,总算知晓江白砚并非恶人。

街坊邻居聚在一起,嘴里闲不下话来,一名妇人道“无论什么妖魔鬼怪,仅凭她手中一张符箓,就全跑了。”

“对对对”

另一人接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符,施姑娘定是镇厄司大能吧”

一张符箓

江白砚对符术有所涉猎,知晓每张普通符纸,仅能用一次。

高阶符箓倒是能多次使用,但每每用出,会损耗符中灵气,最终沦为废纸。这种宝物千金难求,常被用以镇压千百年修为的邪物,对付孤魂野鬼,堪称暴殄天物。

施敬承与孟轲对施黛百般疼爱,听说曾送她一张极罕见的高阶符箓。

目光落在施黛右手,江白砚果然见到一张明黄符纸。

当时她出现在院门口,便是用这张符,于顷刻间驱散好几只邪祟。

想来威力惊人。

察觉他的视线,施黛也看向那片明黄。

施黛挠头“今天事发突然,就用了这个。你想看看吗”

她说着举起右手,亮出符纸。

江白砚视线下移,落在那张符箓上。

等等。

并无想象中精妙复杂的符文,亦无磅礴蕴藉的灵气。

这只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黄纸,被施黛写有一行端正大字

我的镇厄司指挥使父亲

黄纸下,还握着她在镇厄司的名牌,施黛。

江白砚

今日来昌乐坊,施黛没带多少符纸,要对付满街妖邪肯定不够。

她将这几个字写在符纸上,原本只打算试一试,没想到效果居然挺好,只要把符纸一亮,八成的鬼怪都不敢近身。

她爹是块砖,偶尔搬一搬。

这张看似平平无奇的符纸,堪称符箓界可再生新能源,不受次数限制,无限循环使用。

“人在纸在威力在,一张更比六张强。”

施黛竖起大拇指“吓谁谁跑,特别好用。”

镇厄司施敬承,无妖不知,无鬼不晓,无人敢招惹。

想起院门口那几只邪祟先是一愣,转而眼珠子都快翻出来、满脸惶恐逃跑的模样。

江白砚

的确威力惊人。

插入书签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