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他是一条蛇

“果然,你不记得了。”离盘肯定道。

“不是我不记得,只是你这确实是有些魔幻了。”陈真真一脸惊悚,“我没见过兽人星人的。你是不是认错了。”

“我不会认错。”离盘摩挲着拇指上的戒指。“我去过格伦星。”

“在三十多年前。”

“啊?”

……

说起来,陈真真还没有开始为了入学联邦测试训练前,曾经养过一条小蛇。

那是她十二三岁时候的事了。

小蛇是陈贾贾先生从隔壁星球带回来的最新品种,这类蛇毒性轻微,比其他的宠物蛇要更亲人一些,智商也比其它种类的蛇要高,能分得清谁是主人谁不是,因此很受欢迎。

蛇身的花纹颜色鲜艳、异常漂亮,成年后能长到一米左右多一些。

陈真真喜欢得紧,每天都要去撸一撸。

为了更加了解这条小蛇的肢体语言,她特意去查了好多资料,研究蛇的习性和生长环境,努力养好她的小宠物。

那时候的格伦星环境恶化得还没有那么严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每天还是会有几批游客的。

离盘就在这几批游客之中。

当时他还不会完全控制住自己的精神力,也不太会遮盖身上的鳞片。

在兽人星,他们虽然是贵族,但是真正的掌权人还是与昆虫类基因混合的那些人。拥有相似基因的人抱团玩耍,蛇类因为性格过于冷血孤僻,与同族人的关系也不算太好,受到了孤立。

他是跟着贵族学校组织的观光队伍登陆格伦星的。

这次的观光为期五天,由同学们自行安排。

离盘没什么行程,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闲来无事,去了那座格伦星上最大型的自然博物馆。

回来的时候,被安排与他同住的人临时叫了许多人在房间里聚会。离盘没办法,只能再次退出来,沿着酒店附近的小路遛弯。

此时已是深夜,离盘在陌生的星球,坐在长椅望着月亮,有些茫然。

“在这儿傻坐着干什么呢?一会儿就要降温了,你不怕着凉?”忽然,离盘的后背被人拍了下,紧接着就是一个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扭过头,看见两个女孩子。

“你是从兽人星的贵族学校过来旅游的?”杏色长发的女生奇怪道,“大晚上不在房间里休息,跑到这里吹冷风?”

“珊珊,你打扰到他了。”此时的陈真真还是一头齐肩短发,拉着杏色长发女生的袖子,低声阻止。

“诶呀,怕什么,我们是来找哥哥的嘛。”被叫做珊珊的女生大大咧咧道,“我们之前还没接触过兽人星的人呢,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我好奇嘛。”

“好吧。”陈真真妥协,看向离盘,“我叫陈真真,她叫珊珊,你叫什么?”

“离盘。”

陈真真眯起眼睛:“你手臂上的鳞片,好像我养的蛇……你是和蛇类基因融合的兽人?”

“对。”离盘点头,把毯子叠好规规矩矩放到一边。

“所以我不需要这个毯子,谢谢你们。”他是变温动物,即使用了毯子,也保不了温。

“这不是巧了么。”珊珊拍拍陈真真,“这人最近正好养了条蛇。”

离盘有些意外。

“你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干什么……”陈真真无语。

她前几天决定把宠物带回家时,珊珊和亚斯也是这个表情。

“我是真的喜欢啊,考虑好久了,又不是心血来潮。”陈真真小声嘟囔,“你们不觉得可爱也就算了,不至于挖苦我吧?”

“行行行。”珊珊敷衍回答,拿起毯子把自己和陈真真一裹,坐在了离盘旁边。

“你喜欢蛇什么?”离盘问陈真真。

“当然是习性和外表啊。”少女回答得毫不犹豫。

“比如你看,蛇是变温动物,到了一定温度时,它会减少自身的活动。”

“温度更低时会进入睡眠状态,以提高自己的存活率。”陈真真手舞足蹈,很少有人能耐下心来听她说这些,她很高兴。

“我反正是不会冬眠。但是我觉得它们这种生活习性还蛮值得研究的。”

“而且我个人认为,它们其实也不算冷血。”

“在动物界,最重要的不就是活下去和繁殖这两件事吗?为了保证自己能在野外活下去,不管进化出什么习性,都是正常的。”

“而且,我最新发现。”陈真真双眼放光,“蛇类在孵蛋时,会收缩自己身上的肌肉摩擦蛇蛋提高温度。这不算有感情吗?”

“这应该也算得上是一种形式的母爱吧?”

她的脑回路十分诡异,离盘竟然也跟上了。

“算的。”他对她笑了笑。

“看得出来,你很了解动物。”

“她啊,呆子一个。”珊珊翻了个白眼,“天天叫她出去玩也不去,就只知道在房间里看她的书,要不就是跟着陈叔莫姨去各种星球游历,专挑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无聊死了。”

“那是你不喜欢。”陈真真鼓起脸颊。

“是是是。”珊珊附和道,“是我不懂了。”

“不过,一会儿星球上会很冷,你现在不回去,确定不会被自己冻死?”陈真真忽然想起什么,迟疑道。

“不会。”离盘摇头,“格伦星的平均温度比我的母星高许多。”

一天的时间也比丽神星要短。

“你们到这儿来干嘛?住在附近吗?”他问。

“不是。”珊珊摇头,“我们来找哥哥,他和你们住在一个酒店。”

陈真真看着他的胳膊,若有所思:“说起来,你是不是今天去博物馆的那个人?”

“我看见你了,当时你在昆虫标本馆,在里头迷路了,还是问我指路才出去的。”

“啊。”离盘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昆虫玩偶服里的人?”

“正是在下。”陈真真骄傲点头。

她最近沉迷在课余时间博物馆当NPC工作人员打发时间。

顺便赚点零花。

“你眼光还蛮好的,挑了昆虫馆。”陈真真兴致勃勃给他介绍。

“我和你讲,动物和植物简直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比如我之前养的小蜥蜴,它们呼吸和走路是不能同时进行的。所以它们有时候需要走几步就停在原地,那是为了喘口气。你懂我意思吗?真的很神奇。”

“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离盘低头思考。

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你可以试着了解。格伦星有好多很有特色的动植物,正好你来了,可以顺便去看看。”陈真真顿了下,补充,“趁这些生物现在还没有灭绝。”

“我还知道有一种粉色的巨型蝴蝶。”珊珊道,“虽然我没亲眼见到过,不过确实是在这颗星球上存在的物种。”

“对。”陈真真立马接话,“我见过,我妈前几天带我去看的。”

说起格伦星的特色,她滔滔不绝,恨不得给面前这个外星人说上一宿。

“真真,珊珊?你们在那吗?”托兰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小路传过来。

他在房间内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们两个人来,发消息也不回,索性自己下楼来找了。

“诶呀,哥哥来了。”珊珊拉了下陈真真,转过头对离盘说,“我们得走了。”

“嗯,再见。”离盘与她们道别。

“我室友那边也应该结束了。”

“再见。”陈真真拍拍他的肩膀,“记得去看哦,还有一家向阳花的标本展览馆,我也非常推荐。”

“好,我会去的。”离盘点头。

“那下次见。”

“嗯。”

离盘目送她们俩离开,听见那边传来的男声有些气急败坏。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也不回我消息。担心死我算了。”

“诶呀,哥哥,你不要生气嘛。”这是珊珊撒娇的声音。

“说不生气就不生气啦?以后还是我去接你俩吧,这酒店里又新入住了一批游客,怪不安全的。”

“也就你叫他哥哥叫得出口。”能听出来陈真真很无语,“整个星球都是陈贾贾先生的,你还担心我俩有事?”

“你俩毕竟还小哦,需要监护人看着。”男人道,“我已经是个靠谱的成年人了。”

他继续严谨道:“在前天上午十点。”

“过个生日给你美得不行了是吧。”陈真真吐槽。

“那是,我特意让我爸把我的生日宴会拖到下一个月,跑到这儿来找你们一起过。结果你俩给我玩儿失踪,啊?下次不许了。”

“知道啦。”陈真真懒懒散散回应,声音渐渐远去。

听得出来,三个人的感情很好。

离盘坐在原地沉默半晌,抬头看向格伦星的夜空,找到丽神星系的那颗恒星。

又过了一段时间,觉得这回室友是真的差不多休息了,才回到酒店房间。

有时候,他其实还蛮羡慕其他家族可以抱团互相取暖的。

但是没办法,他是蛇,天生的理智至上,感情淡薄。

注定孤独。

……

陈真真废了好大的劲,才从脑海里把这段记忆扒拉出来。

仅仅一面之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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