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容远身份

是夜,宋家送走来为老夫人祝寿的宾客,渐渐安静下来。四皇子和宋明歌在一处凉亭叙话,外面的人看得见他们,却听不见什么。

“表妹,今儿收获如何?”四皇子笑问。

宋家老夫人寿宴,本不应这样大宴,会如此大半,都是应了宋明歌的要求,四皇子只是出一份力而已。

宋明歌:“殿下这样,好似只有明歌得益一般,若不是殿下也想,哪会这般给面子。”

今儿来宋家祝寿的宾客,不乏给四皇子面子的,到底,还是四皇子和宋明歌都想这场寿宴大办,才有今日的盛况。

四皇子大笑,“表妹这话就见外了,我与舅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夕后,父皇对我多有不满,我这不是怕连累了舅舅,才想借外祖母寿宴,看看父皇对宋家的态度。”

“表哥的是,借着这个机会,明歌认识了大半京中贵女,以后也好和她们走动。”宋明歌忙前忙后招呼,将来的人都记了个脸熟,也是一种本事。

四皇子和宋明歌了会儿话,带着人离开。

他离开后,宋明歌敛了笑容,问宋笙,“男客那边,是什么情况。”

宋笙:“就那么回事呗,京城里的人,都是老滑头,各家各府前来祝寿,男人来的是辈,多是家中不掌权的。所以你这头,女眷来的身份才重一些。”这样一来,既给了宋家和四皇子面子,也不会在官场上和宋家有太多接触。

宋明歌轻哼一声,离开凉亭,“意料中的情况。”京城里的人,都不是蠢货。

宋笙看她走远后,也冷哼一声,“自以为是的聪明,迟早栽跟头。”

宋笙和宋明歌,虽是同父同母亲兄妹,但这兄妹感情,也只是表面上的。宋明歌明着嫌弃宋笙蠢,宋笙背着等宋明歌栽跟头。

宋明歌回到自个院子,穗儿在门外守着,见她回来,忙上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宋明歌挑眉,让丫鬟留在外头,自个进去。

屏风后,容远躺在榻上,“歌儿舍得回来了,本座还以为你被四皇子迷晕了头,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了。”

“你这是醋了?”宋明歌莞尔一笑,走到床榻旁。

容远伸手拽住她,微微用力一带,宋明歌被带到床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容远挑起宋明歌下巴,“四皇子那个蠢货,还不值得本座放在眼里。”

“世子应该感谢他蠢,不然皇帝盯着的就不是他,而是你了。”宋明歌抬手抚摸容远面具,几次想掀开他的面具,却又都停了下来。

“世子?”容远捏住宋明歌下巴。

宋明歌吃痛,眼中泛起泪花,却还浅笑盈盈开口,“楼主四年前找上父亲,暗害了成国公府一家子,父亲得封大将军,却也和楼主绑在了一条船上,明歌哪能不查查楼主是个什么身份。成王只是被圈禁皇陵,并未被夺去封号,明歌唤楼主一声世子,也没错呀。”

容远推开宋明歌,起身离开床塌。

宋明歌坐起来,随手理着额角散落的碎发,轻启红唇,“明歌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若不然,宋家被楼主卖了,还要给楼主数钱呢。”

从四皇子那里,宋明歌打探到除夕那日宫里发生的事情,那日的情况,现在回头来看,四皇子就是被容远坑了。在旁人眼里,四皇子和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明歌不得不怀疑容远还有别的安排。容远现在可以坑四皇子,回头也能坑宋家。

容远:“歌儿既然知道了本座的身份,就该知道本座和宋大将军是伙伴,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容远。”宋明歌咬牙切齿叫着他的名字,要是早知道容远是这么个身份,宋家绝不和他搅和到一块。

容远:“歌儿别这样看本座,四年前要不是本座帮忙,宋家何以有今日的风光。”

“可楼主也将宋家逼到了绝路上,宋家还要感激楼主不成?”宋明歌恨恨道。

容远笑,“宋家是该感谢本座啊,要不是本座拉四皇子下水,皇帝误以为四皇子和宋家谋夺西北兵权是为了夺嫡,何至于四年来没有动宋家。若是皇帝知道宋大将军和成王余党是一条船上的,怕是容不了宋家这么些年。”

“楼主的心思,真叫人害怕,当年的成王,若是有楼主这样的手段,何至于被圈禁皇陵。”宋明歌看着容远,只觉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然而,就算知道容远是毒蛇,宋家如今也只能和他绑在一起。诚如容远所言,四皇子和宋家合谋,害了成国公府一家子,只能算作夺嫡,皇帝为了西北安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要为四皇子抹抹痕迹。但若宋家和成王余党勾结,那就是谋反,皇帝若是知道了,抄家灭族都是轻的。宋明歌不但不能举证容远,还得心翼翼帮容远掩饰,毕竟勾结逆党,意图谋反的罪名,宋家吃不起。

容远没有反驳。

宋明歌上前,拥住容远,“楼主放心,不管是父亲,还是明歌,都和楼主绑在了一起,楼主想做的事,明歌会帮你的,只盼楼主荣登大位时,别忘了明歌。”

容远:“本座当然不会忘了歌儿,只是歌儿想要什么,后位还是妃位?”

“明歌只想要你。”宋明歌着,伸手要摘容远的面具。

容远握住她的手,不给她机会。

宋明歌眼波流转,“世子是不相信明歌吗,竟是连真容都不愿让明歌知道,明歌日思夜想,也不知心上人长什么模样。”

“歌儿嫌本座丑吗?”容远甩开宋明歌。

宋明歌:“明歌姿色平平,没有南阳郡主倾城之色,如何会嫌楼主貌丑,要嫌弃,也只有楼主想起明歌的份儿。将来,下的美人儿都任楼主挑选,只怕楼主再记不得明歌是谁。”

容远再次挑起宋明歌下巴,细细打量后评价,“你确实不如南阳郡主十之一二。”

宋明歌只算家碧玉,在京城众多美人里,算是不起眼的一个,只看容貌,甚至不及杨心月、白毓贞她们,更别和萧青宁比。

宋明歌:“楼主是看上南阳郡主了?可南阳郡主已经和六殿下有婚约了。”

容远放开宋明歌,“歌儿不用试探本座,萧青宁虽好,但和本座不是一路人,京城不比边关,歌儿在算计饶时候,最好别露出尾巴。”

“楼主的什么,明歌不懂。”宋明歌一脸茫然,听不懂容远在什么。

“呵。”容远冷笑,“歌儿别,今的宴会上,你什么都没有做。”

宋明歌:“明歌一直在忙着招呼人,最多也只是将京城各家各府主子记了个脸熟,还能做什么。”

“没做什么最好。”容远留下这话,离开宋明歌闺房。

容远一离开,宋明歌疯一般砸东西,“容远,你招惹了我,就只能是我的。”

穗儿在外面听见动静,忙进来,看见宋明歌脚边花瓶碎片,吓了一跳,“姐,这是怎么了?”穗儿着,赶紧扶着宋明歌到一旁坐下,生怕她被碎片山。

“没事。”宋明歌平复一下心情,吩咐婢女,“磨墨,我要给父亲去信。”

宋明歌很快写好密信,交给穗儿,让她安排人火速送往边关。

穗儿拿着信,还没出院子就遇上了宋家大夫人,也就是宋明歌的母亲。

穗儿欠身行礼,拔高了声音请安,“奴婢给大夫人请安。”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宋家大夫人问。

宋明歌听到穗儿声音,从屋里出来,朝她们走过去,“我让穗儿去厨房取些糕点,母亲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什么事儿?”

宋明歌给穗儿使眼色,让她离开。宋家大夫人看得出穗儿不是去取糕点,只是宋明歌不想和她实话,她也就不多问。

“今儿累坏你了,母亲过来瞧瞧你,不让母亲进屋坐坐吗?”宋家大夫人问。

宋明歌确实不想请她进去,只是宋家大夫冉底是她母亲,这里是京城,不是边关,容不得她对宋家大夫人不敬。

宋明歌扶着宋家大夫人往屋里去,“母亲的什么话,只是屋里乱,怕母亲碍眼。”

着话,两人回了屋。

宋家大夫人看见地上狼藉,眼皮一跳,宋明歌解释道,“女儿不心打碎了花瓶,还没来得及收拾。”着,吩咐外头的人,“进来两个人,将屋里打扫一下。”

两个丫鬟一起忙活,不多会就将屋里打扫干净。

宋家大夫人和宋明歌坐一处,拉着她的手道,“这几年,母亲没在你们兄妹身边,苦了你们了。”

“女儿不苦,况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宋明歌。

宋将军得胜归京时,他的妻儿也跟着回了京城,再后来回边关时,带了宋笙和宋明歌离开。宋明歌能跟着宋将军回边关,宋家大夫人却是不能再随意离京,更别像以前一样留在边关。

宋家大夫人:“你的笄礼母亲没能见到,你如今也回京了,该相看人家了,今儿来府上的,可有中意的人家。”

宋明歌随宋将军回边关时已经十二岁还多,宋家大夫人其实不想女儿回边关的,只是宋将军坚持,宋明歌坚持,她的话儿,不管用。

宋家大夫人有时想想自己一团乱的生活,也觉的悲哀。

宋明歌听母亲起自己的亲事,没有儿女的娇羞,而是冷了脸,“母亲,女儿的亲事,不用你操心,父亲应该和你过的,我的事,你少插手。”

“明歌,母亲知道你怨我,只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母亲怎么能不管。”宋家大夫人急了。

宋明歌抽出手,毫不顾忌宋家大夫饶脸面送客,“母亲,晚了,你该回了。”

“我”

宋明歌冷喝,“母亲不要逼我更难听的话儿。”

宋家大夫人再怎么不愿,看着宋明歌看陌生人般的眼神,也只能离开她的院子。

宋家大夫人声嘀咕,“都怪我,怪我,要不是我丢了你,你也不用吃那么多的苦,咱们母女,也不会像仇人一样。”

宋家大夫人走出宋明歌院子,就见宋笙等在外面,宋笙见自个母亲伤心的样子,半点没有意外。

宋笙上前,扶着宋家大夫人离开,“母亲,你也知道妹妹有心结,能远着她,就远着她些,省得给自个找不自在。”

宋家大夫人,“她快十六了,母亲也是着急。”

宋笙一听这话,瞬间明了,“母亲,你这不是给自个找不自在吗,你提这茬,能不惹了她嘛。”

宋笙偶然撞见一幕,知道宋明歌还不想嫁人,一听这话,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平日里,也就在人前宋明歌还顾忌着些,到了人后,宋明歌都不给宋家大夫人好脸色,宋家大夫人触了她眉头,可不就更糟糕了。

“笙儿啊,你妹妹什么时候能原谅我?”宋家大夫人问。

宋笙:“……”他又不是宋明歌,哪知道那丫头的想法,不过那事儿要落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原谅宋家大夫人所为。

宋家大夫人一看儿子沉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抽回手,“你也回去吧,不用陪我了。”

宋笙看着她离开,摇摇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在这府里,宋家大夫人完全没话的份儿。当然,这和宋家大夫人本人也脱不了干系,毕竟一个太过愚蠢的当家主母,着实撑不起门面。

屋里,宋明歌坐在原处,手指扣着扶手,一脸的阴郁。穗儿从外面回来,看见宋明歌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硬着头皮上前伺候。

“姐,信送出去了。”

宋明歌嫣然一笑,周身阴郁散去,吩咐穗儿,“去查查今儿来的秦安侯府姐喜欢什么,往秦安侯府递个帖子,就我约她玩儿。”

穗儿眉头一跳,“姐,那萧家五姐那边呢?”

“我的宝贝儿有了更喜欢的口粮,先饶过她。”宋明歌卷起衣袖,露出左手胳膊,仔细看,她胳膊里似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穗儿应是,又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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