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章 先要占个理儿

不是三老爷有那么好的脾气听儿子说完再开口,而是被儿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半天也倒过那口气来,指着儿子大吼道:“不肖子,你的眼中如果还有我这个父亲,你就给我、给我……”

他连说了两遍给我,终于在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给我跪下,哪里也不许去!”

金承业很有些委屈的抬起头来:“父亲有垂询儿子岂敢不答,定要答的详详细细才对——父亲让我们滚的,我们这便滚出去的,不知道哪里又做错了,还请父亲示下。”

淑沅叹口气:“你个呆子,怎么就听不出那是老爷的气话呢?滚吧,再不滚老爷更生气,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又是我们的不是。”

她说完拖起金承业就走,对三老爷是没有多看一眼,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和三老爷大眼瞪小眼:她从来不肯服输的,但是今天实在是太听话了些。

三老爷刚刚还不懂淑沅为什么如此老实,如今他哪里还不懂?看着淑沅和金承业真得要走出去,他一掌再次击在桌子上,用的力过大不但手掌痛连胳膊都麻了。

“你们两个给我回来,给我……”他想说“滚”字的,但是想到淑沅和金承业“很听话”不得不收回来:“给我回来。”

淑沅转身看向三老爷:“不知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如果老爷没有吩咐我就快些离开,免得留得久了老爷看着我生恼。”

三老爷瞪着淑沅,瞪了好半晌才咬着牙道:“我何曾看着你生恼了?你,你带着身孕不要胡闹,快些回来。”

“老爷生气了,刚刚的话我是听得清清楚楚,滚还是要滚的,老爷多多保重。”淑沅对着三老爷一笑,然后深施一礼:“等我们想清楚哪里做错了,自然便会回来的,老爷也不必牵挂。”

把话丢下,她和金承业不管不顾三老爷的大叫,小夫妻两个真得牵手踏出了房‘门’。

三老爷急得大叫,急得跳脚,急得让人去拦金承业和淑沅;但是在金府有几个人敢拦淑沅的?不要忘了,淑沅不是朝中将军的时候,就敢带人打到南府去。

因此三老爷再大叫也没有拦下淑沅夫妻,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了院子。他的怒气并没有消,但是心中却生出惶恐来:如果金承业和淑沅和他讲道理,说云氏做错了什么,而他如此护着云氏也是错的,他定是听不进去。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说他做错了,但他却打心里生出不安来,感觉自己的麻烦大了:族里的长辈们知道了前前后后的事情,怕他要被重罚的。

他是金承业的老爹不假,可以在金承业和淑沅面前不讲道理,但是他在金氏一族中也只是个子侄辈儿,他照样也有叔伯长辈们。

金承业面前他是老子,但是在族中的长辈们面前,他真得就是个孙子,真正的孙子。

三老爷坐倒在椅子上,半晌后给自己的额头上一掌:他刚刚来时可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认为需要讲什么道理,因为他是金承业的父亲——足够了。

“你现在可知错了?”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立在屋‘门’那里看着儿子,眼里除了恼气外更多的是心疼,还有希望。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当然是希望他能支撑起北府来。

三老爷缓缓的抬起头来,对着老太太溜到地上跪倒:“母亲,那两个小畜生居然、居然去了祠堂,何止是不孝,何止是不孝。子不言父之过,他们、他们……”

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啊。不孝?嘿,你是不是认为你是父亲,承业和淑沅这一辈子都在你面前只能弯下腰来?”

“不要说淑沅的‘性’子了,单说你的儿子承业便不会。现在,承业还能称你一声老爷已经不错了,不要忘了一件事情,你是他的父亲不假,但是他还有母亲的!”

“你倒是记得不孝,那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慈吗?儿啊,那个云氏始终是个祸害啊。”老太太摇了摇头进‘门’,没有扶起三老爷径直坐了下来。

三老爷心一颤,他怕得就是那个不慈的罪名儿:“母亲,现在、现在怎么办?您不会看着我们北府成为族中的笑柄吧?”

老太太看着儿子的眼睛,看了半晌后抬起头来看向‘门’外:“怎么办?快点去祠堂吧,等到族中来人请你,只怕你的罪过更大。”

“可是,可是……”三老爷没有想到母亲不陪他一同前去,只他自己一个人去的话,族里的长辈们只怕不会轻饶了他:“母亲——”

老太太摆了摆手:“不要再叫了。你是我的儿,但是你要打的那可是我的孙儿,要赶出府去的那可是我的重孙和他的生母;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想我怎么样?”

说到这里她忽然拿起拐杖来,对着儿子就打了下去:“是不是认为母亲没有责罚你,你就真得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还想我去给你求情?我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也丢不起那个人。”

三老爷没有想到老太太会忽然翻脸,说打就打让他没有防备之下,被打了几下狠的,头上都起了包。

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抱头跑出去匆匆赶去祠堂了,一路上当然免不了把金承业和淑沅骂个狗血淋头。

祠堂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人,族长不但惊动了,金氏二房里在家的爷们都到了,看着跪在地上的淑沅和金承业,都牙疼的吸着凉气。

族长已经是一脸的怒气:“你们给我说一说,你们都是木头嘛,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都没有人相劝一句,是不是真要闹出大事儿来,闹得我们金氏一族的名声没有了,你们才会对我提起?”

二房的众人齐齐躬下身子,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说起来他们很冤的,因为事情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在族长大怒的时候他们可不敢分辩什么。

淑沅大腹便便的跪在地上,族长骂过了人让人去扶淑沅起来:“错不在你们,你又有身孕在,起来说话。”

“孙媳倒底是做错了,可以说是大不孝——我们老爷生气便是我们没有伺候好,没有尽到孝心;戴罪之身,理应在列祖列宗面前跪着。”淑沅却不肯起来。

“说得好像很知礼,你也知道大不孝?那子不言父过,你可知道——有什么事情还有老太太呢,你却非要惊扰族中长辈们,这也是极大的不孝。”三老爷一进‘门’就听到淑沅的话,怒气升腾忍不住骂了出来。

他认为淑沅和金承业已经把事情都说了出来,既然他们恶人先告了状,那他如此也是为了自己能有说话的余地。

说下老天来他也是金承业的爹,不管他做了多么不对的事情,都不应该由金承业和淑沅对人提起:提起来那就是不孝。

淑沅老老实实的跪着转了半个身子叩头:“老爷教训的是。”没有一个字的分辩,除了声音有些委屈外,真得没有分辩一个字。

金承业更是连叩三个头:“儿子的不是,儿子大不孝。”小夫妻两个除了认错叩头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在族长等人看来,那就是——瞧,把孩子们吓得,就和老鼠见猫似的,这三老爷平日里是如何的作威作福啊。

“你闭嘴!”族长再也看不下去了:“你哪个耳朵听到孩子们说了你的不是?你自己心虚吧,居然进来指着孩子们就骂。我来告诉你,孩子没有说你的不好,反倒是说了些他们的不对。”

三老爷闻言愣了愣,看看淑沅和金承业有点不相信:他们闹到族中祠堂来,惊动了族中的长辈们,真得就是为了思过?

他的儿子也就罢了,那个沐淑沅会思过,打死三老爷他也不会相信。

“嗯,小畜生们真得知道错就好了。”三老爷想了想后并没有改变语气,反而说话更是多带上了三分的怒气:“叔公,您是不知道,小畜生们真真要把我气死。”

族长看着他:“他们不孝?那你来说说,是不是有个婢妾和人有染而有了身孕,是不是你带来的那个婢妾帮其暗中和‘奸’夫往来?”

“你、你何止是糊涂,还不跪下!”族长气的手都抖起来:“这等婢妾还能留吗?你还为了如此‘妇’人想要休妻,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想,就不问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同意不同意?”

三老爷见老爷子真得怒了,不得不跪倒在地上,但是他依然不肯就此作罢:“叔公,事情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是小畜生们说得吧?叔公还说他们没有说我的不是?”

“那个吕氏偷人是吕氏的事情,是小畜生们自己‘私’德不能服人所致,和云氏有什么相干?叔公,您是不知道,云氏是公主啊,她真得是德才兼备,您不要听两个小畜生胡说八道。”

他来这里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什么也要保住云氏;他受罚倒没有什么,左不过一顿苦头吃,只要能保住云氏就好。

族长气的连连拍桌子:“闭嘴,你闭嘴,你是不是认为我已经老糊涂了?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二房这一支的人都叫来了——是他们说得,你真得认为你家里的那点事儿没有人知道?”

“他们不孝,你倒给我说说他们有什么不孝!”族长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最后一句话也只是气话,并不是真得要让三老爷说什么

三老爷却不这样认为,听到族长的话他抬起头来看向淑沅:“是你说还是我来说?”想想淑沅那些不孝的举止,眼中哪里有他这个公爹,今儿他就算是受罚也不能便宜了这个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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