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与蚊子不两立

“行了,哭什么哭,烦死了。”

萧羿十分不耐。

闻南也不敢再出声。

后来,闻南是被萧羿赶出去的。

再后来,闻家还是败了。

但唯一不同的是,闻南没有嫁给太守的儿子。

因为,她跟本就没活到及笄。

————

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血腥**的气味似乎从未消散过。

似乎好久也不曾见过光亮了,屋内屋外,一片死寂,能听得到的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声,楚似想,这样不生不死,还要多久呢,如今四肢都被砍断,舌头也被割掉,只剩下一段光溜溜的身子躺在这方寸木盆之中苟延残喘,倒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娘娘,里面还没清理干净呢。”外面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便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走了进来,五彩金凤的外袍,里面是明黄色的交领广袖长裙,头上凤冠耀眼,合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一起,让楚似差点睁不开眼。

“姐姐这几日可安好?”

那女子声音冷漠,瞥了眼楚妙,没有丝毫的诧异与惊恐,只带着些许嘲讽与嫌恶。

楚似看着这个昔日温婉柔顺的妹妹,先是诧异,而后却又明白过来,记起宫变那日,她被逍遥王关入地牢后,逍遥王又遣人暗中将她带了出来,她原以为自己的残破之身还能得昔日爱人垂怜,可迎接她的,只是被生生切断了四肢。

“姐姐好似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楚莱萎挥了挥手,众人皆退下了,看着地上的人,嘴角轻扬:“世人都说楚家两个女儿,一个才貌双全,一个尊贵无双,你却还要比我好上三分,楚似,你有什么资格能与本宫相提并论,你到现在也不过是个没了四肢的怪物而已。呵,不对,你还嫁给了可以做你爷爷的老皇帝,还给他生了个公主呢.……”

楚臻臻看着头发散落在血污中,面色惨白的楚似,踢了一脚木盆,可楚似似乎已经对羞辱和身体的疼痛麻木了一般,面无表情。

楚秦臻的声音有些激动,一声声一句句将楚似心中藏着的对于亲情的那点奢望全部打落。

楚似只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可是眼泪这几天都已经流干了,从家人亲手送她入囚笼,从那个男人继承了皇位,把她打入天牢开始。

“你是不是至今仍在肖想逍遥王。”楚綦秦说到这里,看了看手腕上雕着金凤的镯子,轻笑:“不对,他现在不是逍遥王,而是皇上。姐姐,你可看清楚了,逍遥王一直爱的是我,如今凤仪天下的,也是我。”楚荼荼声音温柔,就如同当年她跟在她身后温柔的求她替嫁给年逾花甲的老皇帝一般。

楚似合上眼睛,不去看她,回想起自己这一生,竟都是讽刺。

从小被道士指认为天煞孤星,克死生母,于是她被送到尼姑庵,受尽欺辱,身边知心的丫环也被害死。直到那年选秀,楚丞相家的女儿被选中,她才被接回了京城,替代继母所出的同岁e妹嫁给年逾花甲的老皇帝。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牺牲是被人记在心里的,生父待她温和,继母待她柔顺,这个嫡妹更是对她亲近,就连那个高高在上的逍遥王,也对她耐心之至,甚至于承诺跟她白首不相离。她从不曾想,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让她能够更好的做他们的棋子而已,以至于到最后落得这般田地。

她都没有仔细的想过,为何继母所生的嫡妹会与她同岁。

楚似不愿睁开眼睛去看她,可楚蓁蓁却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今日过来,给姐姐备了份礼,也不知姐姐喜不喜欢。”

楚蓁蓁声音带着几分俏皮天真,她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便见之前切断她四肢的‘刽子手’拎了个锦衣华服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楚似看清那孩子的脸,心中一痛,芙儿怎么会在这里!

“母妃救我,母妃救我···…”颤抖着的童稚的声音传来,令楚似痛不欲生,看着她满脸泪水和无助的眼神,楚似更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姐姐怕是不知道吧,你娘亲也是被做成人彘而死呢,这死法还真是残忍……”楚蓁蓁的语气淡薄的好似在说今儿天气真好:“为了让姐姐死的瞑目,所以我让人来演示一番,曾经我的嫡母、你的生母是怎么死的,姐姐,我是不是很善良?”

楚似张着空洞的嘴嘶哑的叫着、求着,眼睛的血泪一滴滴流下,可是楚捧蔡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楚蓁蓁的声音瞬间变得冷漠。

那几个男人看了一眼木盆里的楚似,又看了看年幼的孩子,咬咬牙,挥起了手里的钢刀。

楚似看着面前遭受着跟自己一般遭遇的芙儿,听着她绝望的哭声,再想想也如自己一般受尽折磨而死的生母,只觉得这人世间所有的恶,莫过于如此了。

她多渴望自己现在能动啊,这样就算是只能用牙齿咬,她也要生生咬断他们的脖子!

“这就受不了了?”楚蓁蓁看到楚似露出痛苦的表情,心里一阵痛快:“你说你跟你的倒霉娘当年一起死了多好,如今爹爹因为你,还要背负狠心寡情的名义,我这个皇后也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楚似死死盯着面前的楚蓁蓁,目眦欲裂,心中汹涌的恨意和杀意让如今的她看起来更像是十八层地狱里归来的恶鬼!

“啊一—”

楚似痛苦的喊着,血泪从她眼角流下。

她只恨不得生剥面前这个女人的皮肉,饮尽她的鲜血,将她挫骨扬灰!

楚似感觉意识越来越弱,血泪从她的眼角流下。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再看了一眼皱紧了眉头的楚蓁蓁,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若有来生,此恨必百倍奉还!

……

“这前情提要,也太惨了点。”

谢一玎这么说着,脸色却没什么变化,还带着笑容,显然是没当回事。

“嘿,我的老姐姐,你可想想明白,以后你得过这种日子,上回闻南过得那么惨,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有皮说话仍然不讨喜。

“你管我?”

有皮哪还想再说,它还不想管呢。

“行了行了,开始了。”

————

楚似然睁开眼睛,眼前一个扭曲着脸、带着青灰色帽子的老尼姑,正用枯瘦但有力的手死死的扯着她的胳膊:“你给我装什么死,还不去后山寻些柴来!”

楚似回过神来,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屋外的飞雪没有停止的迹象,她只着一件薄薄的棉衣,面色冻得乌紫,更别提刚才这个老尼姑还泼了一桶冷水在她身上了。

“我去换件衣服,不然柴还没搬回来人就冻死了。”不待她说话,楚似又道:“楚丞相的婧女活生生冻死在这水云庵,你背后的人就是再厉害,这事儿怕也不好遮掩过去吧。”

楚似声音平和,背脊挺直,面黄肌瘦的小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澜。

老尼姑想起前几日将她推入湖中一事,不禁心中有些发虚:“你吃错药了……”

楚似回头望着她浅浅一笑:“师太原来知道?”这妙贤师太每日送药,可比送饭勤多了,还每次都要盯着她喝完才走,若说药没问题,谁信?

妙贤咬牙切齿的站在原地不吭声,鼓着一双微微凸出的眼珠子看着楚似回了房间。

换好衣服后,楚似还是出来了,妙贤师太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咕拨着:“还当自己是什么丞相府千金呢,不过就是个讨债鬼,煞星,还克死了自己的亲娘……”

楚似懒得与她做口舌之争,一心整理着脑海里的思绪。

如今距离选秀还有两年,这就意味着她还有两年才能回楚府,不知道日后的事情会不会因为她的重生而发生改变。

“就这里了,今晚之前搬回去,不然没柴生火,咱们可都没饭吃。”绕了好远一段路,妙贤才对楚似道,说完转身便要走。

楚似看她,她的左脚被楚似抓伤,走路一瘸一拐,想起前几日就是这个老女人将自己推落湖中,若不是自己死命抓着她的腿不放,怕早已没了往后种种。

妙贤师太走了一段,忽觉背后发凉,猛的回头,竟发现楚似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如同来索命的冤魂一般。

妙贤师太张了张嘴,却吃了一口寒风和雪,打了个哆嗦,咬咬牙提步快速离开。

楚妙看着如同仓皇而逃的妙贤,再看看地上的柴,如今已近天黑,若是没记错,正是今天晚上,这妙贤要送自己一份大礼,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的名节差点毁于一旦。

楚似没去理那一大堆的柴,看着粗糙不已的小手,淡淡转身往树林深处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寂静的林子也热闹了起来,两个黑影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到了指定的地方却看不到本该在这里的人。

“人呢?”

“难道是那老尼耍我们?”其中一人怒道。

另一人摇摇头:“不太像。”男子往地上看了看,冷笑起来:“你看,她这是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喂野狼了。”

看着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二人相视一笑,提步追去。

楚似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过去,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到了丛林深处的那一抹烛光,楚似回头看了看,了然扬起唇角。

楚似上前敲门,门内的人明显有些惊讶:“谁呀?”

楚听着里面传来的女声,轻声道:“我是前面水云庵的,在林子里迷了路,不知您能否收留一晚?”

里面的人一听,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便小心的打开了一条门缝往外看了看,见果真只有楚似一人,便拉开了门:“你在水云庵带发修行?”妇人道。

楚似望着她,用根木簪子挽在脑后的发髻已有过半白发,人却看起来只有四十岁上下,眉眼间的皱纹有些深,眼中却是一片淡然。看她立在那儿,虽是荆衣布衣,整个人的气度却如同皇家出来的贵人一般,高贵的不容侵犯。

楚似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楚似,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丫头,单薄且不合身的旧棉衣让她看起来瘦弱不已,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面色泛黄,嘴唇泛白,但整个人背脊却挺的很直,抬头挺胸,眼神黑亮,似带着怯意。

“你是楚似?”那妇人先问出口。

楚似略有些惊讶,她本从未见过这个妇人,还是在入了皇宫后,才知道老皇帝有一个心上人藏在了这里,名唤珍娘,而后她却入了逍遥王的阵营,这个逍遥王,真有本事。

“是。”楚似抬眼望着她,眼中氤氲起了些许雾气。

珍娘见她如此,终于露出些许笑意:“进来吧。”

楚似提步进去,只见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上等黄花梨木的桌子上放着精致雕花镂空小香炉,香炉中熏着秋桂的香饼,虽房间看起来简陋,这里面的物件却都是用的极好的,楚似想,这周围应该也有皇上的暗卫守着。

“时辰不早了,先睡下吧,等明儿风雪停了再回去。”珍娘温婉笑道,给楚妙递了杯热茶过来,将她安置在暖榻上,转头吹息了蜡烛。

楚似微微颔首,她知珍娘不想插手她的事,她既然认得自己,也定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她却一句不提她为何会在半夜走失在深林中。

只不过……

楚似抬眼笑看着珍娘,这件事她非得参与不可,不然她如何能尽早回到丞相府去‘收账’!

外头,两个人顺着脚印一路到了小茅屋:“想不到这地儿居然还藏着户人家,这么多年咱们都没发现。”

“应该是哪个村民搭建的落脚的棚子,那臭丫头肯定是躲到里面去了,这也好,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可不是我们找上去的。”两人搓了搓手,猥琐的笑起来,互相丢了个眼神,便提着刀,上前撬开了房门,却不知身后已有黑影袭来,接着便只听见两声闷哼,接着便没了声息。

一大早楚似就醒了,按照计划,妙贤师太如今应该带着人漫山遍野的寻她了。

“起了?”珍娘还是那般温温和和的样子,但笑容怎么看都没到眼底。

楚似点点头:“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多谢您。”楚似仍旧是一副怯弱的模样,看着珍娘眼里,倒觉得正常了。

“不着急,先吃点东西吧。”珍娘指着桌上的一碗野菜粥道:“山上没什么好东西,我也许久不曾下山了,所以只有采了些野菜煮了粥。”

珍娘的语气温柔,楚似甚至有些恍惚,娘亲当年的声音也是这般柔和的,不过娘亲跟珍娘不同,珍娘,是笑里藏刀,昨晚那两个人肯定已经来过了,看着门口杂乱的脚印,即便覆盖了些许的雪,仍旧掩饰不住。

“好。”楚奴笑声应了,

端起桌上的粥便大口吃了起来,似乎饿了很久,不过珍娘看她,即便如饥饿,举手投足却都无半分粗鲁,就好似常年在深宫中受过训练的一般,可明明,她只是楚家一个不受宠的女儿而已。

“还有吗?”楚似吃完一碗,面色微红的看着珍娘问道。

珍娘瞧她这般,倒难得笑了起来:“有。”说罢转身去了小厨房,不过她这才走,妙贤师太便带着人过来了。

楚似嘴角微扬,都说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妙贤师太这会儿真是巧极了。

妙贤原也是不知这里有处屋子的,想来是因为这里处于密林深处,又道路崎岖,不过寻了楚似一夜,也就只有这一方没寻了。

妙贤一瞧楚似竟好端端的在那小茅屋里坐着,不禁大声道:“我们找了一宿,没想到你居然与男人在此私会!”

这个妙贤,真是台词都懒得改的。

楚似看着妙贤,神色未变,声音依旧带着些怯弱:“我没有。”

楚似的反驳苍白无力,妙贤双手合十:“你克死你娘也就罢了,如今在我水云庵还如此伤风败俗,今日贫尼也包庇不得你。”

妙贤这话音一落,她身后一帮穿着粗布麻衣的村民便围了上来,手里拿着麻绳和麻袋,这就要把她捆了去。

“你个老尼姑,说话如此尖酸刻薄,出家人不以慈悲为怀也就罢了,你怎的还敢借着菩萨的名义诬陷人!”这脆生生的大嗓门一出,妙贤顿时黑了脸。

“绿芽施主……”

“我呸,你少叫唤我。”

说话间,一个身着洗的发白的浅绿色薄棉衣的女子便站了出来挡在了楚似面前:“你个老尼姑,成日就想着怎么虐待我们小姐,如今还敢撑掇这个愚民来害我家小姐,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敢动我家小姐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命!”

看着又腰指着自己破口大骂的丫头,妙贤气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怎么说她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神尼:“施主,你如此口出恶言,是要下阿鼻地狱受割舌之刑的。”

“阿鼻地狱?割舌?哼。”绿芽瞪着一双杏眼:“要下地狱也是你这个没脸没皮的恶毒老尼姑下地狱、割舌头,说不定还要剁手剁脚扔到油锅里烹煮呢!”

妙贤气的脸色发白,众人也都议论纷纷,有的强壮点的妇人甚至想着直接扑上来,先把绿芽绑了,再把楚似绑去游街沉塘了。

妙贤双手合十:“既然施主如是说,那贫尼不再插手便是,免得再说贫尼欺负两个小女孩。”说罢便后退一步,不再说话。

楚似心中发笑,她这不就是告诉这帮村民,她们不过只是两个小女孩,可以直接动手么。

村民们果然不负她所望,上前便把绿芽按倒在了地上,不知谁还趁着人多狠狠的踢了绿芽的肚子两脚,疼得她额头都冒出了虚汗。

楚似看着那些人靠近,面色发白:“我乃楚丞相婧女,你们敢!”

“在这里,皇帝都管不了我们,楚丞相算个鸟。”其中一面像猥琐,脸有刀疤的男子笑罢,眼睛一尖,便瞅见了这屋子里的东西:“这屋子里的东西,可件件都值当不少钱啊!”

许是当土匪当惯了,一见这好东西,也不想想拥有的人是谁便一哄而上开始乱抢。

妙贤见形式不对,上前喝止:“你们在做什么?”

“师太,这奸夫的好东西你可不能一点也不分给我们吧,这也太不厚道了,我们村里的人可都指望跟着你发财呢。”其中一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盯着摆在不远处的梳妆台,眼睛都亮了。

妙贤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楚似,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怯弱?分明是一副早就等着他们来抢东西的模样。

楚似也发现了妙贤的目光,淡淡回首,唇边泛起笑意,妙贤,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走得出这里?

“小姐,我们快跑。”绿芽忍着疼痛挣扎着拉着楚似的袖子道。

楚似蹲下身扶起绿芽:“

别急,你先在一旁等我。”楚

似似小声与她说完,便朝着妙贤跑过去,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声音略微颤抖:“你有本事冲我来,屋子里的人只是个妇人,你们这般,与强盗有什么二致”

妙贤有点蒙,方才这楚似还在笑呢,怎么这会儿又一副惊恐的模样了,而且,她居然敢打自己!

妙贤回过神来,眼神一狠,直接拔出了袖子里藏着的小刀,不过刀还不待捅下去,脑袋里面的一根弦似乎崩断了,刚才楚似这死丫头说,这里住着的是个妇人!她分明记得很久以前师父跟她说过,山这边住着一位贵人,她们万万不可踏足此处。她原以为这么多年未曾见到过人,怕是已经搬走了,可如今……

“还不拿下,等什么!”

珍娘恼怒的声音传来,妙贤手里的匕首直接被一把利剑挑开,锐利的剑气将楚似的脸也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

珍娘看了一眼楚似,带着几分探究:“楚小姐,你先回庵里去吧,这里会有人处理的。”

楚似看了看珍娘,捂着脸上的血痕,倒叫珍娘看不出她的情绪来了。

“可是……”

“无妨的,你回吧,只不过……”珍娘亭亭而立,对面前的厮杀似乎半分未放在眼里:“你以后可千万别再走错路了。”

楚似抬眼看着珍娘,见她眼中仍有几分犹疑,心中石头落下,若是叫她发现自己在利用她,那这次踢到铁板的可就不是妙贤了。

“小姐,我们走吧。”绿芽才不管那么多,见这里有人解决,便忍着痛拖着楚就跑。

“今日之恩,来日定当十倍报之。”楚似留下话便拉着绿芽离开了。

珍娘望着她瘦小的背影,

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瞥了一眼欲悄悄溜走的妙贤,看了眼旁边的黑衣暗卫,暗卫会意,上前,一刀毙命,顿时,整个山头都安静了。

回到水云庵之后,庵里的师父们瞥了一眼狼狈的主仆二人,都掩唇笑了笑。按照绿芽的泼辣性子,定是要与他们争辩一二的,可如今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才进房间便倒在了地上。

楚似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心里一阵难受。

这几日绿芽日夜不休的在做体力活,冰天雪地的,只穿着两件薄薄的旧棉衣,根本御不得寒。

“怎不见妙贤?”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楚似脑中迅速回忆起此人,她名唤妙音,跟妙贤关系最好,平日里就是她在背后使坏,生的三十五六的年纪,却总爱涂脂抹粉。

“不知。”楚似淡淡回道,起身在房中翻了翻,却只找到一支成色并不怎么好的银簪子,皱皱眉,将它收在袖子里打算一会儿去给绿芽抓药。

可妙音是个见钱眼开的,

一看着那银光,一双吊梢眼一亮,上前便要夺过她手中的簪子。楚似早就做好了准备,见她扑来,往旁一让,妙音收不住脚下的力气,一头就撞在了前头的桌角上,疼得龇牙咧嘴:“你想害死我,你个贱人胚子!”

听着妙音气急败坏的话,楚似轻笑:“我倒要去问问住持师太,庵中师太们是不是都是如此跟人说话的。”

妙音语塞,庵里有庵里的规矩,她可以欺负这破落户小姐,却不能把恶名传到外头去。

妙音不满的白了楚似一眼,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绿芽,冷笑道:“虽然你待我不善,但出家人,还是要行善事的,别说我没告诉你,你们这个月要绣的三十方帕子、劈的十五担柴都还没做完呢,师太们那里还有三大盆的衣服要洗,这临近年关了,可别到时候连年饭也没得吃。”说罢,妙音便转头走了。

楚似淡淡的看她离开,这个尼姑庵,整个庵里的人都很奇怪,浑身的脂粉气不说,这里极少见有香客过来,而楚家人却还是把她送了过来。

过来这两三年,她娘给她的所有银钱和朱钗首饰,甚至是较好的衣裳都被这些尼姑给拿走了。不仅如此,还逼她和两个丫环每日做体力活来换每日的一点点米饭,她们主仆几乎成了这个庵里伺候的下人。

想起另一个丫环,楚似心中轻叹,一年前那个温和知礼的丫环突然失踪,找回后便只有一具尸体。以前觉得她真的是夜里滚下山坡摔死的,如今看来,怕跟这些恶尼脱不了干系。

“小姐……”绿芽恢复了些许意识,看着一直站在门边的楚轻声唤到。

楚似回过神,走到床边:“我一会儿下山去给你买点药。”

一听楚似要下山,绿芽忙抓住了她的手,脸色微微泛红:“不行!”绿芽很坚决:“除非有楚府的人来接您,否则您万万不能下山!”绿芽死死抓着楚似的衣裳。

楚似见她这般,眉心微跳:“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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