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得压抑着这份恨,滋生他的这条烂命

许忆之从裤兜里拿出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秀气大方,跟它的主人一样,张扬的美貌。

夏曼安想了个法子,分开接触两人,看看任务数值能有什么变化。

临走前,偷摸给许忆之塞了张纸条,让他以后每天下午来,希望他能帮自己补习物理化学,可以付给他报酬,或者其他条件也行。

纸条上又跟着几条彩虹屁,用尽毕生所学,夸奖着许忆之。

许忆之弯起嘴角,轻哼出一声笑,将那团纸一只手揉皱,抛向旁边的垃圾桶。

北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看来跟着你就是对的!”

他有些吃惊,明明只有自己能看到它,可每一次它都悄无声息的出现。

纸团被打开,发出一点声响,它看得很快,“明天下午就开始,去吧!”

“理由?”他皱眉,偏头往上看去,眉宇间不见喜气。

“理由多得是!这上面不是说了么,给你报酬啊,趁机多要些啊,未雨绸缪啊少年!”北茉捂脸,叹出口气,每次任务它都得找点借口,总有一天得穿帮,它眼眸一转,“你看看你兜里,现在还剩多少钱啊?怎么,没钱的时候又跑去人家里要?还得看那女人脸色!”

许忆之没吭声,抬脚往家的方向走,良久,“知道了。”

北熙很满意,嘴里哼着曲,虚虚的落在少年肩头,毛茸茸的尾巴欢快的摆动着。

“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许忆之垂眼,“你一个妖怪为什么要吃东西?”

“好吃啊!”它不以为然,小脑袋抵在他额角,“人类的东西还挺好吃的。”

他似乎对这个动作有些厌恶,伸手拨开它的脑袋。

北熙完全没在意,自顾自的继续,“上次的那个牛肉很好吃,我们还吃那个吧!”

许忆之抿了下嘴,不接话。

阳光已经完全散去,天蒙蒙黑,周围的居民不多,路灯也忽闪忽闪的,暗沉又幽静。

门口的那辆红色布加迪很是扎眼,混合着身后的黑幕,犹如一头怪物。

许忆之的脚步定在原地。

北熙也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怒气由心底而生,噌得从心口往外爬,它被吓了一跳,“喂喂,你怎么了啊?是不是看到狗了啊?我看到狗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

“哥。”

哥,多么令人恶心的字眼。

顾淮南从车上下来,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容,“我和妈来看看你。”

女人一袭浅白色旗袍,头发盘的一丝不苟,脸上妆容精致,笑容得体,“忆之回来啦!”

许忆之还是站在原地,腿上好像被打了钉子,嘴上抹了胶,抬不起脚,张不开嘴,额上因为用力青筋暴起,但他得压抑着这份恨,滋生他的这条烂命。

许忆之比顾淮南大两个月,同父异母。

直到八岁那年,许忆之的母亲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可笑的是他们只差两个月。

后来的日子并不好过,许忆之的母亲情绪受到刺激,她与许忆之的父亲青梅竹马,她接受不了这种背叛,开始变得疯癫,病得时候会自杀,会打许忆之,掐他的脖子;好得时候又完全像一个正常人。

他不恨母亲,都是父亲和那个女人的错。

外婆接走母子两的时候,那是母亲最开心的一天,也是许忆之真正噩梦的开始。

外婆带着他们回到老房子,母亲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也在那里出嫁,那个老房子承载着一代人的喜怒哀乐。

然后她在那里死去。

许忆之度过几年幸福的时光,外婆把他照顾的很好,他很爱外婆。

直到某一天清晨,他睡眼惺忪的起床,家里静悄悄的,空气中混合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夹杂着腥气,令人作呕,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跑过悠长的走廊,母亲站在走廊的尽头,冲他傻笑,然后在他的尖叫声中,纵身一跃。

那天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他不敢细想,每每心脏疼的要爆炸。

也是那一天,他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父亲,身旁站着那个女人,她抽泣着,却并不见眼泪。

狭隘的老房子里站满了很多人,他们仔细搜查着,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屋外的警戒线外围着很多人,他们指指点点着,嘴里吐出的却不是人话,

“我说啊八成是他家那儿子干的,他妈不正常,儿子也一样,杀死他妈,又把老太婆也捅死了!”

“真有可能,那疯女人经常打她儿子,我都看见好几回!”

“我家小孩跟他一个班级,都看见他胳膊上的伤痕,腰上也是,挺可怜的”

“我家闺女还跟我说,这孩子在学校一句话也不说,就自己一个人,性格也有问题”

议论声四起,这声音冲破许忆之年少的天,将他击碎。

他推开身边的女警,拿起地上的刀就冲向他的父亲,“是你!是你!是你害死我妈妈的!都是因为你!”

屋内乱作一团,男人的胳膊被划破,许忆之被人死死按在地上,握刀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他声嘶力竭,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人和女人,“是你们害的,是你们”

调查结果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许忆之的母亲犯了病,在厨房里乱扔东西,外婆上前阻止,年老体衰,推搡中不小心滑倒,母亲的手里还拿着刀具,无意间刺进了外婆的胸骨,或许这并不至死。

但母亲的异常根本不能做出相应举动,她拔出了刀,拔刀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惊慌中她又将刀插了回去,造成二次伤害。

眼前的景象刺激着她原本不正常的情绪,或许意识到已经无意中杀死自己的母亲,最后选择跳楼自尽。

思绪回溯,他只是愤恨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要不就在这杀死她吧

北熙猛地回头,“你清醒点啊!”

脑海里突然迸发的一句话,也扯断他的那根线,理智占据他的大脑,算是打了声招呼,“顾阿姨。”

他将字咬的很重,让人感觉有些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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