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重见洛重楼

洛林向武者消失的方向追逐而去,快的像一只在林间穿梭的箭矢。

追逐打斗的声音在每一个空旷的盐壳里面都有回响,长棍的击打声,骨骼的断裂声音,还有恶灵吱吱呀呀的怪叫,混合在一起,来回回荡,让人辨别不出方向。

洛林足足追了十多个盐壳,在终于在一个盐壳里面找了那位武者。

恶灵的脑袋被砸的粉碎,肌肉被撕断、残肢碎骸扔的到处都是。

武者拄着长棍,喘着粗气,他满意的看着战场。

“爸……”洛林从洛重楼的身后走来,声音里面带着颤抖。

洛重楼猛然回过身来,一个心底之中永远无法磨灭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手手足无措的洛重楼丢掉了手中的长棍,满脸震惊的看着那个大男孩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

眼前的这个大男孩个子似乎长高了不少,肩膀上面也有了肌肉,他就是自己的儿子洛林。

洛林一步一步的向洛重楼走去。

足足已经有五年的时光,洛重楼的身材虽然依旧健壮魁梧,但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呆滞涣散,皮肤也变成了灰白色。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恶灵了。

但是……他还是自己的父亲。

“爸爸……”洛林忍住自己的泪水,轻轻的抱住这个曾经是自己唯一依靠的男人,把自己的脸颊紧紧的埋在了他的胸膛上面。

“洛林…”洛重楼应该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了,他的声音有点嘶哑,他不是一个太善于表达感情的父亲,但他还是缓缓的抱住了洛林,“我的孩子,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你去哪里了…”

洛林没有说话,他的头深深的埋在了洛重楼的怀里,肩膀微微的抽搐。

很久以后,洛林离开了洛重楼的胸怀,眼睛还有一点微微泛红:“爸爸,你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是的。”洛重楼看着洛林,茫然的眼睛里闪着一丝柔光,“我好像是迷路了,这里有无数的恶灵,我怎么杀也杀不完。”

“你瞧!”洛重楼像是想起来一件事情,赶紧摸向自己衣服上的口袋,可他翻光了了所有的口袋都一无所获。

“你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就放在这个口袋里面的啊,我记得请清清楚楚。那是我在戈壁滩上捡到的一块蓝色的鹅卵石,上面有漂亮的花纹,你最喜欢玩那些石子了。”洛重楼失落的说道,“可我却把它弄丢了。”

洛林的眼泪又在眼眶里面打转,他转过头去,使劲揉了一下眼睛。

洛林小时候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喜欢收集一些漂亮的石头,可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他应该是才七八岁。

父亲应该是混淆了时间,在他最后一次离开家的时候,洛林已经十多岁,早已经过了玩石子的年纪。

“以后还可以再捡,我们回家好吗?”

洛林听说有些墓地和古堡里面存在着恶灵,但那极其稀少。

在每一次来到卡扎尔泊的,洛林最的愿望就是能收敛父亲的遗骸,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见到了父亲的亡灵,甚至还能和他说上话。

洛林静静的看着父亲的脸庞,他的皮肤已经成了灰白色,皮肤下面的肌肉也已经变得干瘪紧绷。

如果他随自己回到了木兰城里,他一定会被整个木兰城里的人驱赶,教堂里的神父也会拿着火把和圣水过来,甚至会把父亲烧死在十字架上。

可那又有什么?洛林可以带着父亲逃到大山里面去,也可以无论男女老幼的屠杀掉一个城堡,让自己的父亲舒舒服服的住在里面。

可是,洛重楼后面的话语打消掉了洛林的想法……

“我好像回到过家里,在远远的地方看到过你,那时候你正蹲在隔壁奶奶家的门口。”

洛重楼的记忆还是混淆了,六七年前的时候,在他失踪之前,隔壁的奶奶已经去世了,他记忆中的场景,应该还是他在木兰城里生活的时候。

“可我不想再回那里了。”洛重楼脸上的柔光转瞬即逝,他一脸苦恼的说道,“我曾经到过其他地方,但在哪里都让我感到非常难受。”

“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觉到舒服一点,像是家一样。”

“就是家里怎么闯进来那么多恶灵?我怎么也杀不光他们!”

听到父亲的话,洛林明白了死亡对灵魂的伤害有多大——很多亡灵都会忘掉生前的事情,逐渐的蜕化成一只恶灵。

或许因为父亲曾经是一名教廷的苦修士,他有着强韧的灵魂,可即使是这样,他的记忆也是一片混乱,浑浑噩噩。

而且这个卡扎尔泊确实有一定的魔力存在,它能维系着亡灵的存在,又能滋养着恶灵的尸骸。

或许父亲的埋骨之所才是他灵魂的应该有的归宿吧,洛林心底颤巍巍的想。

“爸爸…”洛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留在卡扎尔泊里面,就这样一直陪着自己的父亲,他心中也一直有着一个疑问,“你为什么总是会来到卡扎尔泊?”

“卡扎尔泊…卡扎尔泊……”洛重楼在嘴里重复的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仿佛他早已经忘却掉了这个地方一样。

但他最终还是想起来了,而且似乎越遥远的事情,他的记忆越是清晰,他的眼睛里面甚至还浮现了一丝生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像你刚到卡扎尔泊时候一样的年纪,我们跟随着塞恩里斯的使团来到了卡扎尔泊。”

“我那时候太小了,不知道发生了。我只知道我们都去了教廷,叛依了教皇薛里斯。”

“后来我又一次的跟随着塞恩里斯来到了卡扎尔泊。”

“可那一次,我们的运气并不是很好,红衣主教薛里斯大人失踪了。”

“我们回到教廷以后,遭受到了质疑、审讯和孤立,最后我们被逐出了教廷。”

“我遇到了你的妈妈,她是一个漂亮的日耳曼姑娘,漂亮、活泼、大方……”

“后来我带着你来到了卡扎尔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总觉得有人和我说过卡扎尔泊里面藏着一个秘密,是关于时间、空间、权力和永生的秘密,不是塞恩里斯,一定不是他和我说的!”

“好像是在我梦里?或者是在我另一个人生里面?”

“我想找到这个秘密,也想找到塞恩里斯所说的那个祭坛。”

“哦!不!我要找什么秘密?那个祭坛我好像见过!可它又在哪里?”

洛重楼把双手插进头发,痛苦不堪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里挺好的,没有什么秘密…”洛林抱住洛重楼,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很多年以前,父亲哄着自己一样,“这里的恶灵太多太坏了,他们让我感到害怕,我回家煮一些红豆粥给你带过来,你在这里把替我把它们都杀光好不好?”

洛林不得不把自己的父亲留在这里……

洛林不在意在人间给自己的父亲杀出一条血路,但那毕竟是人间,父亲并不适合待在那里。

洛林看到父亲在追着一群恶灵打,它们虽然非常强健,但他们似乎都很恐惧父亲。

父亲在这里五年了,对于一个亡灵来说,他过的很好。

这里也不是洛林能经常待下去的地方,这里空气太潮湿、环境太恶劣了,还有各种各样的毒素,在这里洛林活不了太久。

而且从塞恩里斯的日记,还有古德里安以及父亲的回忆里,洛林知道劳兰古城里一定存在着一个不一般的秘密。

如果说这个秘密真是关于时间和空间的,那么自己要是找到了它,就可以跨越时空,让所有的遗憾都不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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