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偷听

当年,瑞国公连夜将她送走,关在冉华内城南街长银巷里,并喂了大量的失智粉,其实是有原因的。

她进宫当女官,就是为了替薛家讨个公道,嫁进瑞国公府,也没忘了查案。

她时常偷偷跟踪瑞国公,妄图找到蛛丝马迹。

那日,她路过瑞国公的书房,听到屋子里传来瑞国公的说话声,就停下脚步,透过纱窗偷瞧着。

瑞国公面墙而站,原本挂着的两副书卷变成了两副美人图。

“文如,你过得好吗?”瑞国公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位美人的脸,纸质的美人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当年陛下找到我,让我去吸引大长公主的女儿,他说我符合薛郡主心中所有的期待,我婉拒了,可是……”

瑞国公静默一会儿,叹道:“陛下说我若是不答应,他会要了全家人的命,我没有办法,我是靠自己的才能考取的功名,毫无根基,只能答应。”

云朝辞听到这里就已心惊,世人都知道,是薛郡主对瑞国公一见钟情的。

“我真的引起了薛郡主的注意,没过多久,大长公主找到我,让我处理了你,让她的女儿过门,我想好好安置你,可是大长公主心太狠了。”

瑞国公平复着心绪,说:“我去求陛下,结果他让我听大长公主的,他让我娶薛郡主,寻找薛王爷的不臣之心。”

云朝辞惊得捂住嘴,原来这一切都源自羽安帝的疑心。

“我只好将你和柯儿丢了,然后去薛王府提亲,娶薛郡主,我本来是恨薛郡主的,可是我发现,她真的很单纯,我……”

瑞国公再次静默,愁道:“后来我发现薛王爷是忠臣,陛下却不信,在风俊的挑拨下,让我诬陷薛王。”

说着,他后退一步,双手向后撑着桌子,嗤笑道:“陛下说,我若不去诬陷,他就派别人,到时候瑞国公府会因为我是薛王的妹夫而受牵连。”

嗤笑过后,他又换上了落寞的神色,他道:“我选择了告发,因为告发有功,瑞国公府免了罪,在那之前我还求了陛下,饶了薛郡主,饶了我和她的孩子。”

瑞国公略显疲累和沧桑,很是颓废地说:“陛下答应了,还赏我一块免死金牌,只是薛郡主和小楹儿还是投河了,还好小楹儿被红蕊救了上来。”

提到红蕊,瑞国公的脸上才有了几分喜色,他说:“文如,红蕊是我的妾室,她和你很像,有时候我感觉她就是你,是你回来了。”

“你怎么会回来呢?你一定非常地恨我……”瑞国公依旧失落。

可惜后来红蕊自己走了,瑞国公府再没有聂文如的影子了。

当时的他不知道,聂文如和红蕊是一个人。

云朝辞说到这里,无奈道:“后来瑞国公发现了门外有人影,我见他要出来,连忙跑了,可是通过衣服他还是认出了我。”

李杞柠眉头深锁,这些她早该想到的,早就应该想到的!

她在羽安帝身边待过,深知他疑心深重,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诸多灭门之事都来自于他。

可是她偏偏没想到……

“我醒来得知这些年发生的事,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这些,我思来想去,觉着不该瞒着你。”

“是不该瞒着我……”李杞柠若有所思地说着,接着回过神来,握紧云朝辞的手,“云姐姐,还好你把这些告诉了我。”

说罢,她什么都没有交代,轻拍了拍云朝辞的手,起身就走。

“你去哪?”

李杞柠走到门口,打开门,深吸了一口气。

进宫!

她迈开步子跨过门槛,急匆匆离去了,守在院子里的人皆是不解,她要去哪里?

出了薛王府的门,招来一辆马车直奔大耀皇城而去。

御和殿后殿,羽安帝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近来他睡得很不踏实,自风俊被赐死,他总是噩梦连连。

他时常会梦到先薛王、瑞国公和风俊,有时还会梦到大长公主、薛太后,甚至会梦到薛暖。

见纱帐内有了响动,庆吉忙端了一杯茶过来。

“陛下,喝杯茶吧。”

羽安帝起身掀开帐子,额头的汗顺着鬓边滑着,他疲累的接过茶盏。

“陛下近来失眠多梦,要不要找御医来瞧瞧?”庆吉见羽安帝轻呷了一口茶后,试探着问。

羽安帝将茶盏递了回去,沉声说道:“哪还有朕信得过的太医,只怕朕请了脉,太子和女辅立刻就知道了。”

庆吉思忖稍许,回道:“太子殿下和小诏令人缘是好些。”

羽安帝轻哼一声,道:“你也替他们说话。”

庆吉立马跪了下来,他跟了羽安帝那么多年,深知这话里的意思,忙道:“陛下恕罪。”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羽安帝扫了庆吉一眼,淡道:“起来吧。”

庆吉刚起身站稳,就有小内侍走了进来,禀道:“陛下,小诏令求见。”

“让她到东阁等着。”说话间羽安帝站起身。

庆吉见状忙去搀扶,并朝着门口说道:“来人,伺候陛下更衣。”

更衣期间,羽安帝想着,自风俊走后,他觉着轻松不少,当年的那些事再无人知晓,也许是放下了那份悬着的心,才让故人入梦。www.)

穿戴好衣服后,他来到了东阁。

李杞柠并没有等多久,可是她却觉着等待很漫长。

见羽安帝进来,她并没有立即请安,而是静静地瞧着羽安帝从自己面前走过。

羽安帝打量她两眼,落座后沉声说道:“朕记得以前说过官服的事。”

李杞柠淡笑着,双手重叠放在一侧,做福身状,只不过身板挺直,膝盖也不弯一下。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找死,不过她就是想和羽安帝捅破那层窗户纸。

“臣女阿柠给陛下请安。”

羽安帝微皱眉,打量着她,当年在御前所的那个小姑娘,已经长成了处事不惊的大姑娘了。

“有事?”羽安帝故作淡然,随口问着。

李杞柠眸光一敛,直接抬头直视着羽安帝,和当年殿选时谨慎的她不一样了。

抬头的瞬间,她恍若回到了那年的大殿上,那时的她只敢腹诽,却很惜命,不像今日,不想跪,便不跪。

“我,是来告诉陛下,我爹是瑞国公,我娘是薛郡主,或许,我该称您一声表舅。”李杞柠盯着羽安帝,一字一句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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