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的钱都是我管着的一更……

第34章他的钱都是我管着的

等程柠洗完澡再出来时桌上多了一盘热腾腾的饺子, 还有一大海碗的桂花酒酿汤圆。

饺子是韩东塬喜欢的,桂花酒酿汤圆则是程柠的最爱。

这会儿大家正围着韩东塬问着话。

可惜那人一向是个拽得不行的,人家问十句他才肯答一句, 要不就是人家问一大长句, 他回上两个字,跟他聊天实在是败兴得很。

这也是为啥韩奶奶两个亲孙子一个亲孙女,但却最是喜欢程柠的原因。

见程柠出来,韩奶奶叫她去吃汤圆,程柠坐下,韩东塬这才也拿了筷子吃饺子。

程柠喝了一口热乎乎甜滋滋的酒酿汤圆,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呜,她已经几十年没吃过了。

做鬼没得吃。

回来那几天家里没做, 她光顾着下乡的事,也没想起来要吃。

去了乡下米是多珍贵的东西,也没人拿来酿酒。

“真好吃, 奶奶, ”

程柠发自肺腑道, “要是能天天喝你做的酒酿,简直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了。”

“德行!”

韩一梅用鼻音嘀咕了句。

反正她就是看不惯程柠那样。

韩奶奶狠狠瞪了韩一梅一眼, 转头看向程柠那简直是满眼慈爱,又心疼又慈爱,道:“唉唉,这次你们回来能住多久啊?奶奶给你天天做。”

“三天。”

韩东塬直接捅破了冷酷的现实。

“这么急!”

韩奶奶不高兴, 但很快就道,“没事,我给你多做一些装瓶, 回头就让塬子给你背过去。”

正在埋头吃饺子的韩东塬:“......”

他抬头看一眼程柠,再看一眼那大海碗的桂花酒酿汤圆,默了两秒,低头继续吃饺子。

“那也太重了,”

程柠虽然情绪好了起来,但还记恨着韩东塬呢,可不想让他背什么酒酿,就跟韩奶奶道,“奶奶,要不这两天晚上我要是有空,我就跟您学学怎么做,这样我走的时候带点酒曲回去,想吃的时候直接买了糯米做就成了。”

“成,成,”

韩奶奶乐呵呵,道,“明儿个晚上咱们就一起做。”

两人说着话,那边韩东志却是已经拿了一套韩东塬背回来的厨具餐具在看。

“做得还不错,”

他摸了摸,问,“这一套你们是怎么卖的?”

这套厨具餐具是桦木材料不算贵重,但要是在百货商店买的话这一整套这么多东西应该也要十几块钱。

毕竟这一套还挺齐全的。

“八块八。”

正在吃饺子的人简短道。

韩东志笑道:“那我们家里可以买上一套,也算是给你们做开门生意了。”

“零售十六块八。”

同一个人头都没抬道。

韩东志:“......”

程柠忙道:“大哥,三哥开玩笑呢。我们有内部亲友价的,就是零售十六块八,给各大销售渠道供货八块八,内部亲友价是九块八,还要内部员工签字才行,我们这次一共带回来六套大件套,还有四套儿童餐具,其中一套大件套和一套儿童餐具都是我自己用亲友价买下来拿给家里的,那个儿童餐具正好小武可以用。”

大件套是整套的厨具加餐具,儿童餐具是两只小碗两只小碟两只大小勺子两对筷子还有个儿童小餐盘。

程柠倒是还想做一个木头儿童剪刀,但暂时来说麻烦了些,就放弃了。

一套儿童餐具供货价二块八,内部亲友价三块二,零售价则是三块八。

当然程柠拿了也不用直接交货款,寄在账上将来扣工资就行了。

......事实上,厂子现在每一笔花销都是韩东塬垫着的,那钱也是她拿过来的,就是欠着他们好多钱呢。

韩东志听到程柠的话伸手拿了另一个小一些的盒子出来,那盒子一拿出来小武眼睛就亮了,冲了过来要拿着看。

盒子上面印着卡通图案,这个是程柠亲自操刀画的,憨态可掬的熊猫仔仔啃着竹子,另外加上他们的儿童餐具。

韩东志把里面餐具抽出来,里面的小碗也好,小碟子餐盘也罢,无不是造型圆润可爱,外面还都画上了可爱的图案,连小勺子的造型都格外可爱。

把小武眼睛和小手都给忙的,拿了这个再拿那个。

“这个好,”

大嫂董月珍笑道,“这套是多少钱?”

程柠笑道:“供货价两块八,亲友价三块八,零售价四块八,不过这套是我送给小武的。”

董月珍就笑道:“那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我看这个实在是可爱,三块八也不贵,我是想着要不要买上一套送给我娘家侄儿,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其他的你就别送了,你们厂子都才开,都还没赚钱呢,可别充这个大头。”

“谢谢大嫂。”

程柠欣然应允。

她其实本来也没打算送别人。

程柠和董月珍说话,气氛融洽,笑得很甜。

韩一梅最见不得程柠笑得甜,见她这样,就忍不住刺上两句,道:“啧,可真是有钱,九块八,三块八,说买就买,说送就送,这才下乡这么几天,就这么有钱了吗?”

要知道当初程柠下乡她还给了她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十五块!

交完给家里的,扣掉花销,每个月才只能存五六块,三十块,要她存上半年呢!

结果这丫头倒好,下了乡倒是豪气起来,一挥手就能花十几块钱买两套这玩意儿。

她自己能有多少钱啊?

当初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块不到,还是才工作了几个月,能有钱?

还不是拿别人给她的钱做人情。

哼,韩一梅都后悔给她钱了!

董月珍张了张口,小姑不好惹,这话她可不好接。

还好韩奶奶出声了。

“就你这丫头长了一张嘴,”

韩奶奶瞪韩一梅,道,“你妹妹下乡好几个月,这小脸都瘦了一圈,哎哟,这手都粗糙了,你就不心疼心疼她,才刚回来,你就拿各种话怼她,她是没钱,可没钱回家也想着给家里拿最好的,这心意就难得,你就不能消停点,对她好一点啊?”

韩一梅那个气哟!

她瞪圆了眼睛瞅一眼程柠,这丫头哪里瘦了,哪里粗糙了?

明明好像还胖了些,对,看看旁边的韩东塬,那才真叫黑了糙了,你看看她,明明水灵灵的,天,下乡这都一两个月,怎么皮肤还白得放光似的?

那一边一直埋头吃饺子的韩东塬听了韩奶奶的话也往程柠那里瞅了瞅。

瘦了吗?手粗糙了吗?

这她下乡两个月,除了前面几天他不在,后面他一点也没让她吃苦啊,虽然睡得差了些,吃得差了些,但每天不都是坐在炕上写写画画,往外跑那也是那丫头自己要往外跑,他可没让她干啥......

韩东塬心里也不得劲。

程柠就笑吟吟的,伸手拉了拉韩奶奶,道:“奶奶,我下乡好着呢,什么苦也没吃,二姐也是关心我,怕我乱花费,不过二姐你不用担心,这厨具餐具都是我们自己厂子生产的,虽说我们拿了也要钱,但记在账上将来扣工资就成,不用现在就给。”

韩一梅“哼”一声,转过头,白了一眼。

谁关心你?

“哎哟,我就喜欢我们柠柠这个性子,”

韩奶奶拍了拍程柠,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自己亲孙女,再转头慈爱地摸了摸程柠的头发,道,“这两天在家可得好好补补。”

这家里要是个个都跟自己那几个孙子孙女要么斗鸡眼要么黑脸包公似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就不明白,她儿子还有她前头儿媳妇那性子也都不那样,这几个孙子孙女脾气怎么就这么拧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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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人一开始听说韩东塬跟程柠要在大山里办厂子,都也没太在意,只觉着做些木头玩意儿,能卖点钱也成,好过他们在山里种地开荒。

没想到东西拎回来一看竟然做得这么好。

手工可能还能做得更圆熟些,但也看得出已经是用心了的,最难得的是样式,比市面上卖的样子还要精致好看。

尤其是儿童餐具,式样好,碗上画的图案也可爱,看小武有多喜欢就知道了。

韩奶奶爱不释手,旧话重提,跟自己儿子韩厂长韩祁山道:“祁山,你们机械厂这么大厂子,这么多员工,回头什么节,端午节什么的,给每人买上一套,做单位福利,还有这食堂,也能进上个百来套的货,自己用,放在食堂卖,多好,东塬和柠柠也就不用出去跑着求人买了。这个,”

她拿了一只小碗,道,“我看这个,哪家没个孩子啊?这小木头碗木头勺子,真是合用,又好看,小孩子也喜欢。”

程柠在上次韩奶奶打电话提这事时还能嘿嘿笑,对着韩奶奶吹一吹彩虹屁,可这会儿当着韩姑父的面,那态度却是要摆正的,忙摆手,道:“奶奶,不用,不用,三哥说了,我们厂子走销售,绝不会用家里半点关系,要认真抓生产,保证产品质量,只要我们的产品好,就不愁没有人买。”

韩东塬当然没有直接说过这话。

他都是直接这么做的。

程柠想起来前世。

韩东塬从小脾气坏。

韩祁山的脾气其实也不怎么样。

两人中间又没有个缓冲,可想而知父子两的关系怎样。

后来韩东塬入狱,韩祁山一夜几乎藏老了二十岁,原本铁骨铮铮的笔挺身骨一下子竟是佝偻了下来。

程柠想到这些就忍不住说说韩东塬的好话。

他真的不是不好,只是嘴硬而已。

......虽然想到拖拉机上他把她的脸按得生疼她还是很生气。

程柠为韩东塬正名。

可是当事人却不屑一顾,“嗤”一声头都不抬一下。

韩祁山听了韩奶奶这话本来板了脸,听程柠这么说神色果然松了些下来,点头道:“你们这样想就很好,搞产品质量才是硬道理,靠关系是走不长远的。”

韩奶奶却是嘀咕了句“死脑筋”。

那叫什么,举贤不避亲。

这一家子父子都是死脑筋。

她虽然是山里出来的,却也是读过书的,现在更是日日听评书听得入迷。

程柠就挽了韩奶奶胳膊,笑道:“奶奶,您不用担心我们,您看,您都说了,我们的东西做得好,肯定不愁卖的。而且我们就几十号工人,为了保证质量,绝对不生产太多的,一个月只要卖上一百套,就够养活我们厂子了。”

一套八块八,一百套八百八。

他们厂子从厂长到工人,一共也就四十来号人,暂时来说,也够了。

程柠也没想着做大做强。

太惹眼了。

做好技术,打好基础,这个目前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她也一直把这个理念灌输给韩东塬。

......虽然总是被他嗤之以鼻。

但他嗤之以鼻是嗤之以鼻,实际做的事跟她想的却是完全合拍的。

韩奶奶疼爱程柠,就觉着程柠说的都对。

她点头,拍拍程柠,道:“对,你说的对,差不多就成了,但要做得好,这样稳妥你们也不用太辛苦,看看你姑父,管那么一个大厂子,一个星期能准时回来吃一顿饭就不错了,下乡已经够苦了,别给自己添负担。”

又嘱咐这会儿总算是吃完饺子在喝着茶的韩东塬,道,“柠柠去了帮衬你,你也要好好照顾她,可不能让她吃苦。”

韩东塬眼皮都没撩一下,道:“你看她有没有吃苦?”

程柠就搂着韩奶奶,努力忘记被他大力按的事,昧着良心道:“奶奶,三哥对我可好了。现在他的钱都是我管着的。”

其实她说的是厂子的钱。

她管着厂子的钱嘛,然后厂子自己没钱,现在钱都是从他那里支,简而言之,不就是他的钱都是她管着的了吗?

众人:“!!!”

所有的目光都射向韩东塬。

不敢置信。

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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