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东引？啥意思啊？”二胖挠头憨憨问。
顾川:“就是把自个儿的祸事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叫别人替你受罪，自己就啥事儿都没了，厉害吧？”
罗墩子哇哦一声，鼓起掌赞叹连连:“厉害啊，这一招够卑鄙无耻的，我喜欢！哪个同道兄弟干的，让我认识认识！”
三人赞赏的话语一点都没收敛，传到众人耳中却不知是夸是骂了，顿时气氛有些尴尬。
村长咳了咳，“那什么，大江，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家离得那么近，要不先回去看看有没有波及到吧。”
景江闷声点头，堂伯一看那父子四个要走，冲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不能走，你是要放亲堂哥吃苦受罪吗？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当初要不是我爹养着你你早没命了，还有现在的好日子？我告诉你景江，你敢走我跟你没完！”
那父子俩发挥出了死乞白赖的功夫，叫人不耐烦也没有办法，要不咋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死缠着景江，其余人反倒不好说啥了，只为不知何时能拿到赔偿金而心烦，最后自然也争执不出什么，所有人不欢而散。
景季茵感受到家里压抑的气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一桌难得的鸡肉猪肉此时都没多少好心情品尝了。
沈孟娘吃着饭，终于侧头去问旁边的男人，“你是不是想借钱给他们了？”
景江没说话。
兄弟三个也欲言又止，叶翠萍就直接说了:“说是借钱什么时候还过？之前他们说要去县城不容易，让先借点以后挣钱会还，好几年了每次回来都跟没这回事似的。”
“景老大你别拉我……而且咱家现在能挤得出多少钱啊？这还是前些天好不容易才攒的，这过个年都花得差不多了，要拿这钱出来，我们以后咋办？年后不用做生意了？”
景江闷声吃了几口饭，等得几人心里急得烧起来了，才低声说:“以前没做生意，日子也过得下去，银子再攒一攒总会有的，总不能真看着你们堂伯走投无路。”
“爹，我知道你心里念着堂伯公的恩情，可是……”
景江主意已定，“别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孟娘，你点一点，看看能拿出多少钱来。”
沈孟娘放了筷子，黑着脸去数钱。
饭桌上一片冷寂，连玉兰都抱着景季茵的手不敢吃了。
没多久沈孟娘就坐回来了，将一把铜板扣在桌面上。
景江知道她心里有气，自己将铜板搂过来点了点，皱眉问:“就这点？”
沈孟娘硬邦邦说:“你以为家里是走了财运钱自个儿掉下来的？花了多少你心底里没点数？就这些都是我抠搜着省出来的，你拿去吧。”说着对玉兰说，“别愣着，多吃点，等把家里这些存粮吃完，以后就得吃窝窝啃地瓜了。”
玉兰还不是很懂发生了什么:“为啥呀？玉兰想吃肉，以后又不能吃肉了吗？”
沈孟娘冷哼了声。
景季茵给还想问问题的小侄女夹了块腊五花肉，饭桌上安静了，吃完饭叶翠萍没说啥，收了桌子默默洗碗去，家里安静得诡异。
看景江揣着铜板出去了，景季茵叹了口气。
没法子，谁叫堂伯有个好爹呢，哪怕看着这点亲缘，景江都不可能真的放着不管，他们多卖几回惨，总会心软。
景江揣着铜钱递出去，堂伯的笑容在数清数量后就停住了，“就这点？”
“家里确实没啥钱了，之前接老三使了不少银子，过年花的七七八八，数来数去就这些，哥你拿着先应个急。”
他一脸的忧虑，做堂侄子的却觉得他并没有真心帮忙:
“就这点钱能干啥啊？堂叔，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有多难，就不能再多帮一把？我做侄子的也不好多要求啥，要不这样吧，我也不求你拿出三五两的了，你就把你家那猪杂手艺教给我们，你不用掏钱，我们也能多个挣钱门路，多好！”
“啥？”景江没想到他还打着自己生意的主意，皱眉说，“这手艺是家里婆娘的，哪能外传？阿臭你想挣钱是好事情，大老爷们的干啥挣不到钱？没必要盯着这个不放。”
“婆娘的不都是自家的？叔你是不是没把我们当一家人？说这种话太叫我寒心了！”
后头被景季茵提醒了跟来的景伯正和景仲茂兄弟俩听到这话，气得打哆嗦，景仲茂两步冲上来，“好啊你，你们算计我家想抢我家生意，我爹好心掏钱帮你们，居然还在这里倒打一耙，爹我们走，不管他们了！”
景仲茂气呼呼说着，拉上他爹要走，堂伯怎么可能叫小辈搅和场子？在那指着背影骂。
等人走后堂哥就把铜板数了数，嘴上还嫌弃着:“乡下穷光蛋就是没啥出息，我当挣了多少，没想到才这点，打发叫花子都不够的。”
堂伯母摇着头，愁容满面，“果然不能指望那泥腿子，得快点把那贼偷抓回来，五十两呢。”
其实不光是他们心心念念想着捉偷儿，官差那头早就下了网，虽然之前通过人证排查那时间段在附近出现过的人，可捉贼得人贼俱在，还得有足够的证词，不是你想抓捕就能抓捕的，又是年关家家忙碌，就比平时办案多了一些阻碍。
好在这大额的银两不是小目标，官差蹲守了两天，总算是等到大年初一晚上热热闹闹的，小贼戒心放低，露头了！
“抓到了？真的假的？”
刚从娘家回来的沈孟娘听了这话就竖起耳朵，连连追问怎么回事，“那偷儿是谁？怎么抓住的？在哪儿抓住的？那钱拿回来了吗？”
叶翠萍装模作样喝了口水，再看看一屋子翘首以盼等着听八卦的人，她清清嗓子，拿出了说书先生讲书的架势。
“这人咱们都认识，就是何黑蛋！”
沈孟娘恍然点头:“他啊！以前没听说过何黑蛋小偷小摸，没想到一下子就干了票大的，这事儿确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