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广场以后，李岁便带着众人往摘星城南衙的方向而去。
期间，他让小铃带着月莹先去太安医馆内等候。
两人心中明白，
李岁在不久之后就要有所行动了。
自己跟着反而会令李岁有所顾忌。
“哥哥，你小心些。”
小铃说完此话后，就乖巧的带着月莹离去。
月莹却是满脸担忧的表情，不时回头看向李岁。
樊生茂则命令几个手下带着安宁道府的云宁，跟着小铃两人一起去了太安医馆。
安排得当以后，李岁三人就来到了南衙所在的青云街。
楚道阳早已在门前恭敬等候，刚见到李岁三人出现，他立刻就迎了上来，
“见过李大人！”
此时的楚道阳可谓是吹风得意，满面红光。
抄家，多是一件美事儿啊。
就算他马府家大业大，但也顶不住楚大人的“挑灯夜战”，
今日天亮之时，他楚道阳就将马华城父子这些年存的家底儿抄个个干干净净。
李岁见此人兴奋的模样，随即开口打趣道：
“楚大人这般兴奋，莫非是家里有什么喜事？”
“回大人！是喜事啊，这可是整个摘星城百姓们的喜事！您有所不知，这城南的百姓们都忍不住要放些鞭炮庆祝了！”
“喔？是么？”
李岁开口轻笑，心说这马家果然是罪有应得。
看来马华城父子俩平日里定然没少欺压百姓。
不然也不会落得个因为被抄了家，令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的下场。
一个家族的善与恶，都逃不过百姓们雪亮的眼睛。
若你马家平时处处为民，在城南德高望重，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善恶有报，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那...大人...这马家的资产该如何....”
旋即，就见楚道阳抬眼看向李岁，小声问道。
樊生茂和黑奇两个大汉也不由的望向李岁，
“如何？”
李岁摊了摊手，而后若有所指的对楚道阳说道：
“即是取之于民，那便还之于民。”
听完李岁此话，楚道阳不由愣了愣，
“可是大人...这笔钱可是个大数目啊...怎么分...”
“你这呆子！我大哥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嘛！谁需要就给谁呗！”
黑奇扬了扬头，大声说道，
李岁也微微颔首，他看向楚道阳，神情间带着一丝揶揄之色，
“楚大人，本使问你啊，一般来讲，这抄家所得的钱财该怎么办？”
“额....这...按理说该上缴州府...由其点算清楚后再报于朝廷...”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
言说至此，楚道阳顿时有些怯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不敢直接告诉李岁，
这钱若真是上缴了，恐怕还没到朝廷就要被一层一层的啃光了。
正当他犹犹豫豫之时，却听李岁又问，
“敢问楚大人，这永州多年战乱，难民流离失所，朝廷可曾管过？世家仙府又可曾管过？”
“回大人...据下官所知，单是摘星城所在的成阳郡境内，就有不下两万难民，日日食不果腹....如此数量，朝廷就算想管，也不敢管啊....”
“李大人，樊某在来摘星城的路上，也不止一次看到过饿死在路边的难民....”
这时，樊生茂也满脸不忍的开了口。
李岁叹息一声，低头不语。
樊生茂所说之事他何尝不知呢。
想想那安州境内还远未被战火波及，可是边境的难民都跑到白水城了。
由此可见，这永州百姓的境况是何等凄惨。
虽然摘星城表面上看起来太平安稳，
但谁又知道在这份安稳之下，有多少人正在夹缝中苦苦求生呢。
因纷争战乱受苦的是老百姓们，
因妖魔肆虐受苦的依旧是他们。
而像马华城父子这种人，之所以能够大富大贵，
不正是因为，他们从百姓手中无休无止的榨取利益嘛。
到头来，这些苦难的百姓们用血肉滋养着那些世家望族，
而后者却又得到了仙府的庇佑。
最底层的百姓们越来越苦，而上面的人倒是过得越来越好。
这个道理樊生茂懂，楚道阳也懂，甚至远在中州的皇帝都懂。
但又能如何呢。
如今的宣帝在皇城之中都自顾不暇，
面对这种现实，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且从安州白水城这几年来饿死了数千名难民一事来看，
宣帝他对难民一事，可能真的是有心无力。
良久，李岁抬起来头看向楚道阳，
“楚大人，暂且先别想这些钱怎么办，毕竟此事还未结束。”
闻言，楚道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
“大人您是说.....”
“不还有三家嘛？”
楚道阳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不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还抄....”
“朝廷不敢轻易招惹这些仙府，又实在拿不出如此大一笔钱财来赈灾，既然如此，那这钱就让这摘星城里的四位老爷们出，至于上缴州府？笑话，本使在白水城都没未做过这事，如今又何须如此。”
李岁嘴角冷笑，早已猜到了这州府是什么德行。
似乎隐隐觉得有所不妥，楚道阳顿时面带担忧，
“可是大人，摘星城不比白水城，这几个世家背后大多还跟北境军中有所牵连....”
在楚道阳的理解中，李岁让自己抄了马家，八成是为了震慑另外的几处世家，
但他若要将摘星城内的四大世家全给抄了，那这事可就有些棘手了。
“你什么意思啊！真以为我大哥怕了他们不是！”
闻听此话，黑奇顿时对着楚道阳厉声大喝，
“不...不是...我是担心李大人...”
楚道阳连忙开口解释，
看着眼前凶巴巴的黑脸大汉，他总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他一巴掌打飞了去。
“谁说要抄他们？本使是要借。”
却见李岁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而后就向南衙之中走去，
“借....借？”
楚道阳表情错愕，疑惑不已，
“不错，本使今日就让那三位大老爷心甘情愿的把所有的家底儿都借给我。”
“嘿嘿！借了就不还！我说的是不是！大哥！”
黑奇呲牙笑起，顿时就知晓了李岁的意思。
“还还是要还的，待百年以后，本使亲自给那三位大老爷送去便是。”
走在前方的李岁头也不回，朗声回应黑奇的话。
一旁的樊生茂忍笑不禁，随即就跟上了李岁。
楚道阳拍了拍脑袋，嘴边却默默嘀咕，
“一百年...那三位老爷岂不是早就没命了...”
“你这憨憨！到时候在他们坟头钱给烧纸钱不就得了！”
黑奇满脸不悦的对楚道阳说道，
而后，这大汉便没好气的嘟嚷了几句，继而朝前方走去。
“烧纸钱？”
楚道阳这才反应过来，瞬间就咧嘴笑起，
“有借有还，妙呀！”
他不由抬手轻叩，而后也不慌不忙的跟上了李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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