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今晚我不行

烟圈泛起一层又一层的白雾,漂浮在眼前。

视线模糊。

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姜轻慈在车里所说的那些话,平稳的呼吸开始紊乱,一截烟灰顺势掉落,落在她膝盖处的裤子上。

黑暗中,看不到一丝痕迹。

阮绵只有隔着裤子,皮肤感受到微弱的热度。

她甚至懒到,连拍一下都不想。

身下的沙发长椅很柔软,背脊往后贴住那面墙,仰起脸跟脖子,入目是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

阮绵抬起胳膊,把烟凑到嘴边,狠狠深吸一口。

吐出的浓烟,裹着淡淡的薄荷味。

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她真的好想……好想把这段腐朽不堪的关系,彻底斩断。

阮绵甚至脑子一瞬的冲动,要上楼去跟陆淮南谈判。

关系的拖赘让她很难受。

她按亮了玄关口的壁灯,掐灭烟丢进烟灰缸里。

刚迈开脚步,楼上那扇关到一半的门,被人从里彻底拉开。

陆淮南高挺身形站在栏杆旁。

黑色衬衣,黑色西服裤,黑色拖鞋,黑得像是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像。

他目光阴鸷冷冽的睨着她:“喝酒了?”

声音不大不小,懒懒的。

阮绵浑身那股如被打了鸡血的劲,瞬间湮灭下去,她知道,陆家一天不开口,这个婚估计是很难离,除非陆淮南被迫。

而他能被迫的几率,比她中彩票概率还低。

说句不好听的话,整个燕州都是陆家的,谁能逼得了他?

阮绵要离婚,但她手里完全没有任何可操控的把柄。

“喝了点。”

“该喝,毕竟做了场这么成功的大手术,都能写进教材了吧?”

边说着话,陆淮南边往下走。

“那还不至于。”

阮绵回应他时,他人已经到了客厅,他走去吧台取杯倒杯水,她以为是他自已口渴,岂料陆淮南走近,径直递给她。

她没接。

陆淮南笑,笑得好生蛊惑人心:“放心,我没给你下药。”

或许是她真的觉得太累,加之喝了点酒,脑子迷离中有点儿错觉。

阮绵竟然觉得此刻的男人,出奇的温和。

她伸手过去接,两人的皮肤在刹那间触碰贴在一块。

等她接稳,陆淮南还很自然的拿开,倒是显得她有些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刚抽过烟的嗓子眼,干巴巴,还有些烟草裹过的难受感。

正好这水喝下去,缓解不少。

陆淮南身姿陷入沙发,他个高身材也挺拔精健,明明平日她坐着觉得挺宽敞的,他坐下去就有种莫名的拥挤感。

阮绵听到他说:“薛晋成跟你撒谎了。”

脑子嗡地一声响。

她端着水杯的手指,猛然颤抖。

紧接着,一根根的收拢绷紧住,阮绵艰难吞咽唾沫,好几秒才吐出声音:“他……他做了什么?”

又或者说是陆淮南查到了什么。

陆淮南直视她那双乌黑的眼睛,有些玩味跟嗤笑。

他越是说得缓慢,她心里越是如擂鼓。

“当年的案件,他也有份,陶征那边我已经调查过,也亲自问过,陶征亲口承认了他,并且有足够的视频为证,没得跑。”

陆淮南的话,言词犀利。

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定定的指向薛晋成。

阮绵有种被背刺的滋味,还掺杂一些凉气窜心。

尤其是当陆淮南在看她时,那种感觉愈发明显强烈。

他开口淡,面色更淡:“既然你没有参与,我不会因为薛家,把你牵扯上,最好的办法就是顾好自已,至于阮家……”

陆淮南顿了声:“就算没了薛家帮衬,也还能好好活着。”

至于是怎么个活法,那就不得知了。

瞬间,让阮绵感受到杯里的不是水,是精细勾兑好的毒药。

还是陆淮南亲手捧上来的。

可她偏偏无言反驳,只能任其别人把巴掌打到脸上来,薛晋成实打实的犯了错,她没法再替他说情。

“那位蒋小姐,真的是你的白月光?”

像陆淮南这样的男人,他会有白月光吗?

阮绵忽然觉得,自已表面看上去,知道他很多事,实际上她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他过往的任何一段感情。

他爱过谁。

又恨过谁。

只有全城都知道他跟江岸有过节。

他的事,就像是一个上了锁的保险柜,无人能打开。

连查都查不到。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怎么不是我该关心的事?还是说,陆总觉得我连过问的资格都不够?”

说话的同时,阮绵在心里衡量。

衡量陆淮南把她,跟付迎放在什么位置上,倘若他心里只有那个自已从未谋过面的蒋小姐的话。

那么付迎也只是替身?

这样的猜想,令她觉得可笑。

一个十年前的女人,能把陆淮南的心抓得这么牢固。

说明他不是没心的人,只是他的心不为任何人澎湃。

陆淮南抬起眸子,漆黑如一口洞眼:“这么想知道?”

“现在又不想了。”

阮绵刚才激起的好奇心,这会儿忽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那么宠爱付迎,连付迎都没抓牢他的心,更何况自已。

没那个必要,也不想讨人嫌。

更重要的是,她也没想过去抓陆淮南的心。

说完,阮绵要走。

与他身侧擦过时,男人伸手一把抓住她胳膊,将她拉进沙发里。

迷离的酒气“唔”地一声喘出。

阮绵脑子里盛着的酒,仿佛全部被觉醒晃开了,她感觉到有些头晕,眼前也逐渐的含糊不清。

越是在这种时候,本能反应的越想要清醒。

陆淮南抓着她的手:“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男人的口吻特别的低沉,近似在引诱她。

阮绵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想挣扎起来:“不用,我不想知道。”

“这么急着走去哪?”

意识到陆淮南的企图,她蹙了下眉心,很轻的一瞬,嗓音不算是不耐烦,是那种极致的懒惰:“今晚不行,我很累。”

这样的拒绝,已经连续很多次。

陆淮南再能忍,他毕竟是个男人。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去,根本没有一丝的前奏征兆。

一把扣住她下巴:“怎么?只准你想的时候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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