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偶遇友人

老丈慌里慌张,再没了先前的淡定模样,“刚不是讲好了,你们在此处作画,然后画留下,带走两盒牡丹饼吗?”

“是这样,可我现在反悔了,那牡丹饼,我们后面再来买便是。”沈文彦朗声说道,“你刚也没说不能反悔啊,再说,就算用了你的纸墨,你报个价,把钱补你就是。”

是没说不能反悔,那是这么些年,也没谁反悔啊!老丈嘴里发苦,没想到遇到沈文彦这样混不啬的,往日那些作画的人,都以能留画作在此处为傲,哪儿会画了还自行带走的。

但凡沈文彦这画,画得差点,自己都认了,可是……

老丈又把目光投在画作上,痴迷地看了一眼,劝道:“公子何必如此麻烦呢,这画挂着这里,留着给来往的游客观赏,让你美名传播,岂不更美。”

“那不用,我也不在乎那些虚名,这画我得自己留着。”沈文彦坚定地说。

说完,不顾老丈火辣辣的眼神,自顾自地准备把画收起来。

“公子再想想呢~”老丈拉着沈文彦地手,再次劝道,“你不再多考虑考虑,或则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只要能把这画留下就好。”

也不怪老丈这么低声下气,他也是真的爱花惜花之人,每一季都会让人把篱笆中,自己尤其心爱的花留画纪念,可这么些年,也不过几幅才有真花的神韵。自己也想过请些大家来作画,可这些大家谁没有自己的坚持,都不愿对着花圃老实作画,多是天马流星的想法。

因此,见着沈文彦这副这么好的,难免生出万分的满意。若是没见着就算了,现在就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怎么能让人把画带走。

听了老丈的话,沈文彦充耳不闻,还是坚持自顾自地准备把画收起来。www.)

老丈心思一动,突然想起刚刚自己的发现,于是冲着英娘,求道,“这位娘子能否帮我劝劝她,全是当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了。”

英娘瞧着这人和自家亲爹一个年纪,又做这般愁苦状,顿觉不忍,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沈文彦。

结果,沈文彦也盯着自己,于是,硬着头皮问:“沈公子真不能把画让给老丈吗?”

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毕竟这画是沈文彦画的,自己也不是他什么人,有何理由,能让人把画让给老人。于是,连忙把头低下,有些不敢和沈文彦的目光直视。

这一幕,瞧的沈文彦好笑,自己本就是因为她,才把画扣留下来的,结果她心善,又想把画让给刚才就一直不客气的老丈,于是叹口气,语气无奈地说道:“这画本就是留给你的,你想用它换两盒牡丹饼吗?”

听到这里,英娘顿时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看向沈文彦,似是不解。

“刚你不就没细瞧着花吗?有这副画,就算没瞧着,也可算个弥补。”沈文彦解释道。

原来根子是在这儿啊!听明白的老丈连忙许诺,“都是老朽不好,我保证,只要这副画给我,以后两人随时来花圃,都可以尽情参观,我绝不拦着。”

说完后,又望着英娘,里头全是恳求之色。

沈文彦瞧着英娘满脸为难,但又不忍伤了老人的心,心中暗叹了一声,知道是在逼她了,于是解围道:“罢了,这画也不是特别让我满意,今日园中之色,已记在我脑海里,后面我再细细画一幅送你好了。”

于是英娘点点头,同意把画送给老丈。

老丈见状,顿时大喜,怕人后悔,连忙挤开二人,把画收了起来。矫健的动作,哪儿还有刚才苦巴巴的样子。

然后又高声吩咐小厮呈上贵客的牡丹饼,接过后,亲自送给两人,“二位下次再来园中,直管来我这里,总有你们两盒牡丹饼的。”

说罢,又问二位可要去后面的花圃再转转,可让小厮送两位过去。

沈文彦全凭英娘做主,英娘摇头拒了老丈的好意,说是出来已久,怕家人担心。

此时距两人出来,已有一个多时辰了,还不知道陈绣娘他们如何着急呢。

于是老丈又亲自送了二人出了流芳园的大门,听了二人的来处,又特意指了路,道是那般走更近。

两人下了台阶沿着老人指的方向走,结果刚走没多久,就听到后面关门的声音,两人于是回过头去,结果就瞧着流芳园的大门紧闭。

英娘和沈文彦对视一眼,两人不由地笑起来,英娘满脸戏谑:“这老丈是怕你反悔,再把画要回去,所以才这么早闭门的吧?”

“怎会,要也是怕你反悔,毕竟最后是你拍板,才把画送他的。”沈文彦不甘落后。

说完,两人又大笑了起来。

“沈文彦!文彦兄!”

两人正乐着,突然一道声音高呼沈文彦的名字,两人回头一开,见是一穿蓝衣直缀的人大步跑来。

到了两人跟前,用拳头撞了沈文彦的肩头,揽着人往外走了几步,笑骂道:“好你个沈文彦,我说旬假约你几次都不出来,原是有情况啊?”

说完,还挤眉弄眼地暗示英娘所在。

这人正是沈文彦学馆里的同窗,唤作孙止行,是个再活泼不过的人,和班里谁都能说上两句,平日里最爱组织些踏春郊游的出行。

沈文彦才到京的时候,跟着他们一道出门玩儿过几次,关系也好。只今年几次活动都推了去,惹人生疑。

孙止行刚和一干好友慕名来这流芳园,想打赌,看谁能得了那免费的牡丹饼,结果一来就瞧着流芳园大门紧闭,正失望着呢,就听到有人说那处有个小娘子长得甚美。

结果孙止行打眼一瞧,不仅看见了美貌的小娘子,还瞧着说自己有事不能出行的沈文彦。

于是连忙飞奔过来瞧热闹,忍不住打趣沈文彦呢。

可沈文彦正是脸皮薄的时候,哪儿能听这些话,当即高声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让孙止行有些不确定,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两人打闹时,落后孙止行几步的其他人也过来了,都出声笑骂二人。

然后又起哄,让沈文彦介绍英娘给他们认识。沈文彦正烦着他们呢,于是满口敷衍道,说是一个认识的绣娘,姓罗。

其他的,任谁再问,也没得多了。

这几人哪儿能这样轻易地放过人呢,正巧旁边有石凳,于是又把人拉过去,硬要沈文彦坐着,几人说说话。

英娘也跟着陪坐在一旁,听几人谈话。

可突然,觉得有异样,抬眼一瞧,居然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自己望去,还大胆地与自己对视。

英娘眉头微簇,只当是登徒子,就瞧着那人璀然一笑,完全就是女子情态。

原来是个小姑娘!

沈文彦本就注意这英娘这边的动静,结果自己一时不察,居然就瞧着有人盯着她笑,于是指着人问,“刚问兄台是?”

结果那人不仅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偏头盯着自己,不发一言,连身边几人都一副打趣的模样。

这让沈文彦摸不着头脑,又想到刚才这人看英娘的眼神,顿觉不爽,于是又问了一遍。可那人不仅没有回答,反倒扯嘴轻笑了一声。

正当沈文彦恼羞成怒,想发火时,那人居然说话了,却是悦耳的女声。

“文彦哥哥,是我呀!”

这人一说完,周围人哄堂大笑,原来这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孙小妹,和她哥哥一样,是个玩闹性子,今日听说哥哥和友人出门赏花,硬是要缠着出门。

出门也就罢了,还硬要换上自己让绣娘偷着做的男装,还让自家哥哥不要漏馅,瞧能骗过几个人。

结果今日一见面,还真让她糊弄了好几个人。

其他人见沈文彦也吃瘪,顿时也到笑起来。

沈文彦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于是歉意道:“原来是你,怎不早说?害我误会。”

孙小妹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一语双关地问:“那文彦哥哥是误会什么了呢?”

眼前几人风华正茂,言笑晏晏,气氛融洽,独成一圈。不止怎的,英娘忽然有些落寞,与别扭。

有些事,好像与自己想的不同。

几人拉着沈文彦聊了一会儿,就识趣地走了。

好容易把几人送走,沈文彦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英娘,才发现她面色苍白,气色很差,“罗娘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英娘摇摇头,说了声没事,两人就往来得亭子处走。

只两人间,再没了刚才的氛围。沈文彦只当是英娘累了,不想讲话,也没多在意。

可后面一段时间,连续好些日子都没有收到英娘的回信,沈文彦才发现两人间好像真的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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