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陪你玩到底

沈银粟话落,屋子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叶景策在闻言的一瞬间瞳孔放大,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应答,却被对面的叶景禾抢先一步,只听叶景禾似是为了提醒他一般,对着沈银粟大喊道:“云安姐姐可是在哪里看见我哥了?怎么突然喊了我哥的名?”

这一句话,把叶景策险些就要应答的话噎了回去,叶景禾紧张地声音发紧,不忘给叶景策找补:“云安姐姐怕不是看错人了吧,我哥在京都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你哥在京都?”沈银粟轻笑一声,从柜子边慢慢走来,绕着叶景策踱步道,“阿京,叶小将军在京都吗?”

“……”叶景策额间冷汗直流,身体早已僵直在了原地,犹如扎根一般,纹丝不动,几度张口,却不敢做出半点回应。

他过于熟悉沈银粟,自知她这话中有话,怕是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只等他应了一声主动承认。

可他若是承认了,岂不是会让她知道之前的所作所为是逼她退婚,她对传闻中的叶小将军一往情深,若知道了自己的意图,怕不是要伤心死!可若是不承认……这骗局早晚有被揭开的一日,届时她知道自己被骗这么久,怕是也不好受。

叶景策一双眼睛乱转,满心思绪,沈银粟也不急,就在他身边等着,似乎是想看看他几番思索措辞后能给出个什么答案。

俩人间的氛围过于诡异,对面的叶景禾小心瞟了眼沈银粟,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自己的哥哥,终于得出了一个不愿接受的答案。

完蛋了,她可能要没有嫂嫂了。

叶景禾想着,心下一横,上前一步握着沈银粟的手恳切道:“阿京不过是叶府的下人,他能知道什么,姐姐若是看见与我哥相似之人不若指给我瞧瞧,我定能为姐姐分辨!”

“叶府的下人?”沈银粟笑着扫了眼沉默的叶景策,眼中暗含威胁,“这般说来,阿京在叶府当下人时想必是很恣意了,不但得宣阳公主青睐,还能和御史家的公子叫板,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啊。”

原来是他对唐辞佑的态度露出了马脚!

叶景策瞬间反应过来,看见沈银粟望过来的眼神,自知避无可避,腹中已经开始打草稿准备赔罪,却不想叶景禾眨了眨眼,先他一步开口。

“姐姐怕是有所不知,这阿京是我兄长奶娘的儿子,自小跟在兄长身边,自然也见过宣阳公主,至于和唐哥哥叫板,那原因便更简单了,姐姐想必听说过,我兄长同唐哥哥不对付,那阿京自然也就……”

叶景禾明竭力地圆着谎,唐辞佑在旁一脸不忍直视的神情,末了,还被叶景禾狠狠地拽了拽衣袖。

唐辞佑面无表情:“对,小禾说得没错,我在叶景策那混蛋身边见过他,俩人一样的混蛋。”

“哦,原来如此。”沈银粟故作认真地点点头,转头,一脸单纯地看向叶景策,“阿京,你这经历诚如小禾说得那般?”

“……”叶景策欲言又止,他同沈银粟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她既这般说了,那便是半分都不信叶景禾的话,既然如此,他不若坦诚的直接认错,随后要打要罚,皆如沈银粟所愿。

叶景策刚定了心神,余光瞥见叶景禾,只见那丫头一脸殷切地望着他,满脸都写着,哥,我是不是很聪明,还好有我帮你的字样。

谎上加谎,罪加一等,叶景策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叶景禾不合时宜的聪明真是令他心寒。

腹中的草稿已经打完,叶景策张了张嘴,话音刚露出了一点,只听闻另一侧叶景禾先一步替他开脱的声音。

“云安姐姐,你是不是还不信我。”叶景禾小声道,“景禾发誓,所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骗你,若是骗你,就……就一辈子嫁不出去。”

叶景策认错的话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叶景禾打断,嘴巴半张不张,话生生卡住一半。

要不怎么说他们兄妹毫无默契呢。

叶景禾刚发完誓,他此时此刻若是承认了身份,这不就是在诅咒叶景禾吗?

叶景策的手攥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攥紧,思索了几秒,叶景策听见自己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叶小姐说得不错,我的经历诚如她所言。”

好好好!还真是兄妹连心啊!

沈银粟气极反笑,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景策不敢对视的双眼。

好啊,他不是喜欢装成别人嘛,她倒要看看他能装多久。

沈银粟缓了缓神色,再抬眸眼神一如往日般平和。

“原来如此,是我多想了。”

显而易见的温和语气让叶景策微微皱起眉头,似是不敢相信沈银粟居然会轻易地信他的话,可当他仔细打量沈银粟神情时,却又的的确确发现不了一丝异常。

此事颇为怪异,但他却不敢多想。

另一侧,见情况有所扭转的叶景禾面露喜色,扯着唐辞佑的衣袖耳语:“唐哥哥,云安姐姐这回信了我罢。”

信了才怪。

唐辞佑扯了扯嘴角,转头就对上叶景禾希冀的目光。

“……信了。”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哥可就要为难了。”叶景禾闻言松了口气,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双手合十嘀咕道,“老天爷啊,刚才是景禾发誓,和我叶景禾可没有一点关系,您可千万别找我。”

“……”唐辞佑无奈地看了眼叶景禾,又转头瞧了瞧对面心虚的叶景策,默默摇了摇头。

这叶景策的为难日子怕是再后面呢。

眼看这场闹剧终于落幕,沈银粟也懒得再同叶景策在此处计较,他既不想承认身份,那她就故作不知,看看他究竟能装到何时。

沈银粟想着,这种顽劣的心态竟盖过心中的怒火,眉目皆舒展开来,又恢复了以往平和的神情。

“小禾,唐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告退。”

沈银粟话落,叶景策连忙加快步伐跟上去。

二人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林中,上了马车,沈银粟从袖中拿出方才藏起的信件,打开信粗略读过一遍,眉头不由得皱起。

一大半的信都是些日常的家书,按理说没什么藏起来的必要,可偏偏这东西是从暗格里拿出来的,里面必然有些信息不想让人知道。

听闻马车内一片安静,在外驾车的叶景策难得有些惶恐,只得没话找话。

“郡主,您在淮州之事如今被唐辞佑知晓,若是他将此事告知唐御史该如何是好。”

“他不会说的,他今日本就是偷着出来,若是说出我,岂不是等于暴露他自己?更何况就算暴露了又如何,如今埋粮之地已经找到,以小苏的手段,这淮州不日便会传出在山上挖到金矿之事,届时哪怕杜刺史有意阻挠百姓去挖,也必然防不住大家对金矿的渴望,这埋粮之地迟早会被传开,到时候这案子可就不是我们戳破的了,而是整个淮州百姓。”

沈银粟声音淡淡,却是格外胸有成竹。

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她是否暴露已经不重要了。

账本之事他们占尽先机,届时她会将找到的账本交给叶景禾,到头来,埋粮之地是百姓发现,账本是将军府上交,就算有人知道她云安郡主在此又如何,关键证据不是她所交,她就涉及不到任何党争之事,充其量不过是个帮扶难民的医女。

沈银粟闭眼思索着,不多时,马车便渐渐放慢了速度,停在苏府门前。

“阿姐——”

苏洛清从府内跑出,正碰见叶景策扶沈银粟下马车,只见叶景策将手递去,沈银粟看也不看地撇过头,全当没看见。

这二人间的氛围怎么更诡异了。

苏洛清好奇地打量着,却又不敢多言,只好带着二人往府里走。

“这是我们在文司户处的发现。”沈银粟将信放在桌面上,周围几人立刻为了上来,窦管家眯眼细细查看一番后,沉沉叹了口气。

“窦管家为何叹气?”沈银粟道,窦管家摇了摇头,“这些信皆是文司户写给魏大人的,他们二人乃是挚友,魏大人一心为民,为了赈灾粮一事不惜上京请命,这件事文司户必然知晓,所以这账本,文司户怕是要给魏大人的。”

“可魏大人早死在京中,并且在他身上并未发现账本。”沈银粟道。

窦管家沉吟道:“这就是奇怪之处,这些信的日期都在魏大人进京之前,二人频繁通信,却没提及半分赈灾之事。”

窦管家话落,下人匆匆跑来:“禀告小姐少爷,阿勒醒了。”

“好,下去吧。”苏洛清挥挥手,同二人道,“阿姐,窦管家,这阿勒既是文司户的心腹,我们不若问问他有关这信的事。”

“也好。”沈银粟颔首,几人向阿勒的屋子走去,到了门口,几人先后走入,叶景策跟在沈银粟身后,刚要迈脚进去,就见沈银粟转身同他淡漠道:“此事关重大,不便旁人来听,你就在门口守着吧。”

说罢,门一关,生生将他隔绝在门外。

“不是……郡主……这……”叶景策张了张嘴,刚要疑惑出声,但仔细一想,沈银粟说得好像不无道理。

眼下他是身份存疑的下人,而这屋里的人要么是调查此案之人,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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