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生

沉重的精铁制作的床由于重量的关系,下沉得很快,不一会,海水完全淹灭了曾迦和他的床。海面上只有轻微的波浪,再也没有痕迹了。

石胜天直直地站在悬崖上,不肯离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浪涛拍打的声音。

他才喃喃自语地地对远方的海面说:“大哥,希望如你所说的一样,你能渡过这个劫……”说着不由得眼泪又涌到了他这个七尺男儿的眼眶。

直到手下的兄弟提醒他,说嘉宾区还有没有走的嘉宾在询问情况。他才擦干了眼泪,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时干练冷静的模样,从悬崖上乘电梯下了去。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到底是谁要刺杀自己的大哥?那个刺客是谁?那个怪物又是什么东西?那个带海水的花瓶是怎么放到小房子里的?悬崖上的轨道又怎么会突然断裂,到底谁做了手脚?

这些疑问缠绕着他,他要去弄清楚究竟,还有大哥交代他的事情,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让他完全暂时忘记了失去大哥的悲伤。

而离他一百多米远的海水下面,铁床带着曾迦不停地下沉。

不一会,就撞到了断层的岩石上,打了几个翻滚,又继续往下坠落,不一会又撞到另外的岩石上,又是大幅度的翻滚。被牢牢地固定在床上的曾迦也随着床上下翻滚。只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他,没有任何反应了。

如此这般地二十几次,最后终于稳稳地落在海底又厚又粘稠的泥土上。这里离海面已经有一千多米,光线已经几乎不可见,幽暗的海底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鱼,没有游动的生物,没有海草,只有黑暗和无尽的沙土。

曾迦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呼吸,看来这个在原来的世界里叱咤风云的人,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了

突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心脏居然缓缓地恢复了跳动,他的衣服轻轻地不为人觉地颤动。

同时,他的身体也竟然开始发生变化,苍老的脸庞竟然开始生长新的肉,像是婴儿长大一般,不但开始重新长肉,整个脸庞也开始变化,越长越跟原来的老董事长曾迦不一样,甚至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变成了个剑眉长眼,眼窝深陷,鼻梁挺拔的英俊男人。

他的身体也开始长长,身上的肌肉也开始越来越多,越来越饱满,完全不像一个中老年人,而更像是一个年青人。

他身上的刀也慢慢被他新长出来的肌肉给挤了出来,当最后一寸刀刃被顶了出来时,曾迦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之前的垂死老人。他的嘴角微微一翘,身上突然长出了白色鳞片,一片两片,越长越多,最后全身都长满了。白色鳞片最后竟连成了白色盔甲,极为精致之致的盔甲,在黑暗的深渊里熠熠发光。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类在水中呼出的泡泡,分的双手一展,轻轻松松地就挣脱了固定住他的东西。他翻身下床,站在海底的泥土上。这又哪里是那个将木的老董事长,分明就是一个身着闪亮粼妖盔甲的将军。

他站那里,一动不动,仰着头闭着眼睛,想在感受着什么,又像在回忆什么,神情非常复杂。他突然皱了皱眉头,左手轻轻抚了抚胸中的位置。

就在这时候,泥土里一个巨大的黑影无声无息、疾速地悄然而至,它的身形无比的庞大,就是刚才在海难上吃了刺客的那个怪物。

曾迦却似乎没有发觉危险逼近,那个黑影忽然一跃而起,像包春卷一样,把曾迦牢牢包在里,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它实在太巨大,而曾迦就像春卷里的一粒豆子一样小,瞬间就被吞了进去,眼见要成为怪物的第二个腹中之物。

奇怪的是,它把曾迦吞了进去,却又把他的头吐了出来,在巨大的身影下,曾迦的头显得极小。

曾迦却一点也不紧张,也不害怕,脸上却全是笑容,说:“黑魅,刚才他们的子弹伤到了你没有?”

那个怪物白了白它的小眼睛,意思那些玩具怎么伤得到它,它的眼珠本来就小,这一白眼,小眼睛就全是白没有黑了,煞是可爱。它的嘴里咕咕了几句,表情还挺严肃。它又张大了嘴,把舌头吐了了吐,它吐出的气,在海水里冒了一个大泡,比曾迦的人还大。

原来,这个怪物叫黑魅,跟曾迦是相识的,而且居然还能听懂人话。

“刚才是有点小危险,如果小石头不及时把我送到海里,在陆界我的伤势无法通过海水来治愈,是有性命之虞。”曾迦笑着说,却一点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后怕表情。“不是还有你吗,万一小石头来不及,我就招唤你连人带床一块吃了,带我回海里。”

黑魅点点头,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大脑袋上下晃动,引得周围的海水一阵涌动。

“那个海族的刺客呢?”曾迦又问。

黑魅打了个哈欠,一张嘴,一个嗝,一个人从它的嘴里吐了出来,慢慢地落到了泥土上。正是那个刺客,只是他被黑魅吃下去之后,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

曾迦从黑魅身上跳了下来,到这个人面前,停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在读取什么。黑魅庞大的身体趴在泥土上,只把头抬起来,立在曾迦身后,咧着嘴,小眼睛好奇地看着。此时的它一点都不凶恶,反而看起来很是萌蠢。

“这个人是海夔族的一个职业杀手,专门与陆界一些人勾结在一起,替他们杀人,不是什么大角色,跟夜帝也没有什么直接关联。”曾迦直起了身,他用通心术读取了这个刺客脑海里的信息。

黑魅好象放下心一样,吐了一个泡泡出来。

“因为他会水离术,虽然距离很短,只有几百米,所以只要有海水的地方,他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难怪以前有一些离奇的杀人案,警察一直查不出凶手,原来跟这个人有关系。”曾迦看着那个刺客。

黑魅吼吼了几声,它的声音很低沉,像在说什么。

“前任总统的儿子找人花大价钱雇他来杀的人。”曾迦能听懂它在说什么,嘴角微微翘了翘,“我帮助老金逆袭当上总统,把前任总统气死了,他儿子把这个帐算到了我身上。”

“我们内部有内鬼,所以花瓶里才会有海水。所以轨道才会被破坏。不过这些有小石头在,他自然会去查清楚。我离开后,他会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情。”曾迦又说。

黑魅很不屑地囔囔几句,又从嘴里吐了几个泡泡出来。

“他们为什么要杀一个将死之人啊?”曾迦微微一笑,“同样是死,手刃仇人和仇人病死,这两种死法是不一样的。”

黑魅瞪着眼睛吐了好多泡泡,小眼睛里全是悲愤。

“我们粼妖族的仇人,我会让他们有合适的死法的!”曾迦淡淡一笑,眼睛中却燃烧着火焰。

“我现在要去拿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只有这个东西能帮我们找到他,我们等了他一百三十八年了,很快就到一百五十年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曾迦摸了摸它,它的皮很粗糙,上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黑魅很乖地点了点头,它的身躯太大,就是这一轻轻点头,把海水推了出去,形成一小股海流,把曾迦的头发都晃动起来,它又吼吼了几句。

“这东西叫海遥石,能感应到他的重生。”曾迦回答。

黑魅小眼睛发出了亮光,又吼了几声。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去找一只老乌龟,一只很厉害又很狡猾的老乌龟。”曾迦笑着说。

它的嘴角又吼吼了几声,眼神中充满的担忧。

“有没有危险啊?当然有危险。”曾迦笑了笑,“我猜想有很多人会去。”

黑魅低下头在他身上蹭了几蹭,嘴里嘟嚷什么。

“大部份都是要抓我们的,有撒大网的,有抓鱼的,有当诱饵的,有看热闹的。”说着说着,曾迦捂着胸口皱了皱眉头,胸口这一刀还是伤到了他,虽然在海水里面,他借用海水施法术自行愈合了,但时间太短,伤势还是没有完全好。

黑魅的头卷了起来,轻轻把他包在里面,上下蹭着,嘴里好象很焦急地说着什么。

“我没事,不用担心。”曾迦摇摇头,“现在没有时间休息,必须抢在夜帝和空界的人前面拿到海遥石,如果被他们抢先就危险了!”

黑魅朝他脸上吐了一个大泡泡,眼神很严肃,曾迦溺爱地轻轻拍了拍它。

“好,好,我答应你,这件事结束了,我泡三个月的海水,把伤和病彻底养好,好不好?”

黑魅这才点了点头。

“有个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曾迦对它说,说着轻声对它说了几句话。“这件事很重要,也很危险,你要小心,完成后,在这里等我。这里不算是海界的地盘,他们不常来这里,但你也要很小心。”

他停了停,又交代,“尤其是汲黯,你碰到他,一定要躲他远远的!你打不过他的。”

黑魅又点了点头,头朝那个刺客晃了两下,曾迦知道它在问怎么处置那个刺客。

曾迦冷冷地看了看地下这个刺客,“这个人作恶多端,身上背负了很多血债,又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不能留他!”

说完,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雪白刀,轻轻一挥,那个刺客便身首异处了。这个刺客杀了很多无辜的人,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黑魅又卷起身体恋恋不舍在曾迦身上轻轻地蹭来蹭去。

“等我回来,我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曾迦摸了摸它粗糙的皮肤。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悲伤起来,他看着前方的远处,那是粼妖族故乡忘忧谷的方向,那里有他们回不去的故乡。

“快去吧。”曾迦说,他用右手轻轻拍了拍黑魅。

黑魅乖乖地听话,身体趴在泥土上,马上就不见了。

曾迦转过了头,他的眼光冷峻而坚毅。瞬间,整个人就消失在茫茫的深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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