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客家人

这几天老公总停留在公公在世的时候,不是让他爸吃饭,就是在他爸家。算算离周年不远了,真是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走的走,残的残。

公公去世的前一天,婆婆打电话让儿子去帮忙重铺铺床。第二天下午就走了,婆婆把老公和儿子都叫回去,三人给穿的寿衣。等老大父子俩从外地赶回来,两儿两孙跟着灵车回村子了。村子早已夷为平地,在附近租了个专门办白事的院子。直到晚上才得到公公去世的消息,第二天早晨小姑子两口连夜飞回来。婆婆把银行卡交给大媳妇,让把钱取出来,人家今天不用去,在家等女儿,我们几个开车回去。

一个停放过多少死人的院子,进去也不觉得害怕。换到平时,看到这种地方大老远就绕开走了,哪敢进去?不就是自家长辈,才没有异样的感觉。

老大这次可逮着长子权威的机会,简直分工明确:自己是总管家,老婆管钱,女儿管烟酒,儿子管采购,弟弟是跑腿的,侄子是打杂的;其他人都是亲戚待遇,想干啥干点啥。一切事宜都是他说了算,好像跟弟弟妹妹没关系。人前人后说出的话,更是让亲戚朋友以为就他自己出钱办丧事,就他是大孝子,就他一家人在忙。

儿子从小到大,爷爷奶奶也没看过,一年吃过的饭也可以数清楚。爷爷去世愣是守了六天灵(第七天就出殡了),让回家好好睡一觉也不愿意。两个孙子比两个儿子都尽孝,半夜也要出去查看几次,看看香烧尽没?东西是不是让风刮倒了。

在我们当地,辞灵是最讲究的一天,该来的亲戚朋友上午都会来祭拜。雇上鼓匠吹吹打打,中午要吃席;下午女人们去墓地安家,只有长子长媳下去,其他人在附近等着;因为远,这个环节免了。傍晚孝子贤孙不知取水还是上庙记不住,反正出去走一圈,女人们在门口跪着接过取回的东西。一夜几乎不睡,轮着跪在棺前烧纸钱守灵。办丧事,长子、长媳、长孙唱主角,其他子女都是配角。让干啥干点,有讲究的事看着就行。

那几天印象最深的一个细节,让我更明白一个道理,即便父母为了自己晚年傍着大树好乘凉,也会不分场合地巴结讨好那个子女。一天,大家围坐在一圆桌折金银元宝,婆婆从纸箱子扯下一片来,走到大儿媳跟前,当着众人面,硬是垫在大儿媳屁股底下,嘴里还念叨着:凳子凉的,别坐坏了。一样的儿媳妇,在这种场景下,另一个心里会舒服吗?

岀殡那天中午,老大更是岀疯头出到了极致,酒桌上肆意宣扬自己的孝子风范。听得实在听不下去了,和老公到车上坐了一会儿。大概妹夫心里也不怎么舒服,下午回到婆婆家后,就要求把账算清楚。兄妹三人算清账,我把自家的那份微信转账后,一分钟也不想停留地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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