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战曲“他的眼睛会是什么样子?”……

章一百零八战曲

随着北间余话音落地, 星见不再忍耐怒火,甩开扶在他两侧的手臂,上前半步。他提脚往地上一踩, 登时踩得地砖开裂;手握成拳,左手收于腰侧, 右手旋转而出。是一记怒拳,挟着沛然如洪的灵力,狠狠砸北间余的脸。

刹那间, 附近的灯架被轰了粉碎, 屏风和格架亦被砸得七落八烂, 所有人都竞相退开, 而当拳风『逼』近北间余身前时, 他不过是把琴竖了起来。

但琴弦在颤——他一开始拨响的那记琴音, 竟然未响完。

琴身上浮起灵力波纹,华光霎时流转, 直面对手怒拳。两股悍力相撞, 地动山摇, 一声訇然。

殿上立柱尽断。

下一刻,屋宇倾塌,震起漫天尘沙。

北间余把琴猛地一下打出去, 身形前疾掠。星见迅速侧身,避开的同时翻起手掌, 着左右各自击出一掌, 开启占星台上的阵法。

断壁残垣中, 光芒依着某种纹路亮起来,空气流随之发生变化,星见身上气势骤然威严。他运掌成拳, 足步一旋,稳住身形,接下北间余一琴,尔后手腕再一震,将琴击。

北间余没有去接琴。

他反手抓出一杆枪,一跃而起,在琴上借力一踏,朝着星见当头砸下。

星见接住了,接得稳稳当当,无论气息是动作,都丝毫不『乱』。他自身境界在寂灭初境,而北间余在中境,两者的相差不算小,他能以如此差距和北间余打平,见占星台阵法的恐怖!

闻行意当即出剑,一剑斩地面。

左右立时窜出几人来阻拦。他不跟些人客气,踩着脚底碎木烂石,长剑斜横复挑,剑剑皆是杀招。

他的步伐很有规律,亦不隐藏脚下规律,上来同他过招的人看出了,却是无奈何。

——占星台整体武力不高,到了寂灭境的,唯两人而已,其中一人是星见,而另一人,在昨夜的战斗中便被闻行意给打断了一只手。

敢出手者皆杀,或有运气好之人落得重伤,稍过片刻,闻行意来到废墟另一侧。他看一眼打得有来有的北间余和星见二人,将手的剑压低,猝然刺入阵法某处。

翻腾在烟尘的光芒立刻暗淡了,阵法被破开。

星见脸『色』倏变,北间余轻笑一声:“不愧是闻家公子。”

“接下来该你了。”闻行意接话道。

北间余已收起琴,单手提枪,凌在半空,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的衣衫袖摆被风吹得不住翻滚。

他模很是俊朗,看起来亦年轻,似乎才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但当手□□挽出一朵枪花,整人气质陡然凌厉。

他足尖一,掠对手,身法形如鬼魅。

枪尖在长空下拉出一弧寒芒。

没了阵法加持,星见的境界到底是差了北间余一截,而方才交手间,消耗了太多灵力,一避无避。

北间余没给他留遗言的机,『逼』近身前,一□□穿咽喉。

躲在远处看见一幕的占星台众人又怕又怒,须臾过后,一长老模的人走出来。

闻行意剑锋一偏,扫了些人一眼,道:“你也想死的话,尽管来。”

那长老停下了脚步。

化作废墟的占星台死寂一片。

风停了,北间余收起□□,来到闻行意身侧,着神京城东投去一瞥。

“那边应该也……”

闻行意边转身边道,却见此刻,占星台后的密林中响起一声音:“北间快雪,多年不见,风采依旧。”语气不咸不淡。

有两人从林中走出,境界一高一低,恰是寂灭中境与寂灭初境。

北间余眉梢一挑,继而将眼半眯,环视周遭的破木『乱』石和神『色』惊恐的众人一圈,道:“原来占星台和天机阁联手了。”

“世间除害而已。”那寂灭中境答说道,抬手取剑,作出进攻之势。

垂云楼外,东和将手中拂尘作剑,不慌不忙接下来者一招。

两道气劲相撞,一声轰响,炸出煌煌光芒。四面的风倏然止歇,山上山下草压低。

干戈起,又不止干戈起,是一场『乱』战。脚步声杂『乱』,底下的人纷纷冲上山。两三寂灭初境同时对付东和,余下之人分别着闻灯等三人亮出刀兵。

步绛玄站在靠前的位置,别人间出鞘,却是不曾料想,对他发起攻势的,竟是修境界弱的那一群,而他之中的寂灭初境,将刀锋指闻灯。

闻灯奏起那曲《幽云散》,方起了头,能被唤出的灵兽便都出来了。灵兽散入战局,那打算同他对敌的寂灭初境脚步微动,倏尔踏出——他的目标依然是闻灯,众所周知,想要对付召唤术,好的办法便是杀死召唤者,一来,灵兽便无法在人界维持形态。

一刻,别人间亦从步绛玄手飞出。步绛玄使离手剑。对面的寂灭初境特意分神看了眼,见那明如霜雪的长剑在人群中绕旋,没有他攻来的趋势,心中一定。

他刀势凌厉,出招便是极招。闻灯神情一凝,连连后退,退得踏入半空,似乎是要避战。那人哪容得他躲闪,附着在刀上的灵力更雄厚,刀招更狠。

闻灯在退。刀风就要『逼』上他面门一刻,对手脸上流『露』出得逞的笑意,但那笑容不过微微一勾,却闻一声清泠泠的琴音响起。

一刻,灵力浩浩『荡』『荡』自琴上淌出,如扇面般冲撞前。对面人被掀得倒飞出去,闻灯凌在空中、虚踏一步追上,再度奏琴,化音刃。

他奏的是幽族旧曲,调动天地灵力,出手利落,不曾半含糊,直直杀对方要害。

寂灭初境被他一曲钉残一棵树干上。

闻灯落地面。步绛玄把剑收手中,赞许地对他说道:“不错。”

“部分是琴的缘故。”闻灯手指在琴身上轻轻拂过,语气略带遗憾,“气息散得快差不多了。”

“没。”步绛玄道。离手剑的威力不如将剑执在手中,但他剑出得极刁钻,根本不是眼前那群人能接下的。

用闻灯的话来讲,是一顺风局。他望了眼闻清云与东和两处的情形,指尖奏曲,说道,“群人原本是想田忌赛马。”

步绛玄一听便知是人从那世界学到的新词,问:“何故?”

闻灯:“两方赛马,一共三局,其中一方以末等对上等、以中等对末等、以上等对中等,三局两胜。”

步绛玄听懂了,道:“你并非末等。”

对付群人,他不必花太多时间。步绛玄提剑走入人群,闻灯亦不再分心。剑光起落不休,琴声飘散山野间,他都没选择杀人,只是将些人打昏打伤。

两人身上同的绛红『色』衣衫,迎着清晨时分穿行在早春山林间的风起落轻旋。

半柱香后,他的对手中没几人是站着的了。七弦琴上烈帝留下的气息只剩下微末些许,闻灯抱琴走步绛玄,移动之间,余光瞥见对面的山上站着观战的人。

有人观战不足奇,想必整神京城都将目光投了,但站在那的人一身雨过天青『色』衣衫,眼前蒙一条白缎,纵使看不清眼睛,面容清俊亦然。

“顾东亭也来了?”闻灯一扬下颌,轻声说道。

闻灯和步绛玄靠拢的闻清云寻着所指的方看去,确定地了下头,语气颇感慨:“他到神心空明境了啊。”

闻灯的注意力却不在上,自从知晓排在天榜第一的名字被一双眼睛代替,而他从那唤他“小师父”的人身上唯一寻得的特征亦是眼睛后,便格外注意别人的眼睛。

他将顾东亭看了又看,将声音压得更低:“你说,他的眼睛是么子?”

“听闻他自幼双目有疾,不能见光——字面意义上的,故而要在眼前蒙一条白缎。”闻清云摇头说道。

闻清云管的是闻家情报方面的务,他都般说,闻灯便知很难打探了,不再提,转而道:“顾东亭在,是不是说明天机阁也来人了?”

“应该是。”东和着几人走来,轻振衣袖抖落沾染上的灰尘,视线看占星台的方,“若非如此,师弟和你家长兄早已赶到此处。”

闻灯蹙起眉,而在他视野,顾东亭朝着某方抬手,似乎在给他作指引。闻灯看过去,见得城西离山上,有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风中,他身上所穿,赫是明镜台的象征。

“是明镜台的长老和他院长!他在朝垂云楼过来!”闻清云借助望远仪看见一幕,震惊瞪眼。

他唰的一声扭头问东和:“东和长老,白玉京院长出手吗?”紧跟着自答其问:“不不不,褚院长要坐镇白玉京,若离开了,白玉京定然被众人围攻,他不能来。”

东和皱紧眉『毛』,摇头说道:“看来情要变得糟糕了。”

明镜台院长和长老都在寂灭中境,从城西到城东不过须臾。两人神情肃然,现身于垂云楼前,没有惊动一片草或叶。

但风停住了,周遭温度陡降,气氛近乎凝到冰。

东和的话才刚刚落地,是此间唯一的声响。

是强且充满敌意的两人,闻清云不禁握紧手中剑。

人数上,此刻他占优势,但境界上……闻清云一颗心沉了下去。

却听步绛玄接话说:“倒不至于此。”

“你打算怎么做?”闻灯朝着他歪了下脑袋。

步绛玄用行动答——他又一次让别人间剑离手。

剑出鞘,剑尖指天。

嗡——

一声剑鸣,如涟漪往外扩散,瞬时漫遍四野。

闻清云一脸懵地看着一幕,而那些被他得落花流水鸡零狗散的人亦抬头注视此剑。有人猜测步绛玄又想利用垂云楼的禁制做么。

说时迟那时,竟听得神京城中轴中心,那巍巍宫墙深处,传来一声应。

铮!

闻灯看明白了:“你要拿你以前的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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