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声音喊:“我的东西他就这么拿走了？连条子都没写一张，他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说着便要回头去找人家，齐野不耐烦地拦住她:“行了，老严一向说话算数，说是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不会白拿你的。能不能安分一点？”
姜初晴还是不放心:“你这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看着就不像好人，他要是坑我怎么办！你能赔给我吗！”
她一边骂一边想起来方才那个盒子，满脸怀疑地盯着齐野:“还有他刚刚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齐野没理她，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才漫不经心地道:“问那么多做什么？不关你的事。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听老严的，管好自己的嘴，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姜初晴听到“死”字，这才意识自己好像和一个听起来十分恐怖的人物打了交道，当下便有些心虚，还有些后悔。
她强装镇定:“那我不想同他做交易了，你帮我把我的东西要回来，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都没有发生？”
齐野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俯下身子将脸凑到了姜初晴的脸边，十分轻慢地冲着她吐了一个烟圈，看着后者皱着眉咳嗽得十分痛苦的模样特别开心，声音里面满满的都是恶意。
“已经晚了，从你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你和我，还有他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跑都跑不掉了。如果你说出去了，那么在老严死之前，咱们俩会走在他前面。”
姜初晴满脸惊惧，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从未见过齐野这个样子，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找门路卖东西竟然糊里糊涂地上了贼船。
腿一软，她靠着墙几乎站立不住，齐野仿佛觉得还不够似的，又恶劣地补充:“你不是想知道刚才他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吗？”
他一手钳住姜初晴的下巴，不顾对方的挣扎躲避，凑到她耳朵边低声说了两个字，然后看着对方彻底软下去的身体哈哈大笑起来。
疯了！齐野疯了！居然敢沾那种东西！
姜初晴从前虽然是个刁蛮富家小姐，可姜似雪三番两次对她耳提面命，绝不允许她沾那种不该沾的东西。后来即便闹掰了她也晓得那些东西的厉害，也知道胆敢贩卖这种东西的人都是亡命之徒……
她盯着齐野，恨得目眦欲裂，但是又悲哀地发现就像他说的，她什么事都做不了。
如果报警，她偷司家的东西这件事也瞒不住，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齐野直接走了，姜初晴一个人靠在街角的墙壁边满脸恍惚。
人流熙熙攘攘，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人会关注到她的身影，大家都有自己的是谁要忙，也都把人生经营得有声有色。
只有她——姜初晴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迷茫，她怔怔地盯着不远处广场上被行人惊飞一片的白鸽，突然有些挫败。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人生已经开始不受控地往一个满是迷雾的方向狂奔了，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清醒着一步步陷入泥潭，毫无自救之力。
“司先生，您好，司太太在十分钟之前醒来了。”
是程风打来的电话，司若尘握着钢笔的手一顿，听到对方条理清晰地道:“高老师检查之后说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在重症监护室留观两天一切正常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您看现在家属方便过来吗？病人已经不需要呼吸机，要缝合切口了。”
“我马上到。”
男人匆匆交代了李助理一些事便开车直接去了医院，顺便通知了陆淼，后者也是十分惊喜。
程风依旧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等着，见到男人立刻道:“本来高主任是要立即缝合伤口的，但是病人坚持要先见您一面，也需要一个家属签字。”
“麻烦各位了。”
司若尘沉声道谢，脚步不停赶到姜似雪的监护室门口时，换隔离服时透过玻璃看到了高主任和一位护士正等在里面，刚好遮挡住了病床。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些慌，来不及多想就推门走了进去，悬在嗓子眼儿处的心脏在看到了病床上女孩的眼睛的一刹那，终于安安稳稳地落回了原处。
姜似雪的头部不能动，听到开门的动静也没法转头，在看到司若尘的时候费力地弯了弯眼睛，像是在极力安抚他，不要担心。
男人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走近两步弯下了身体，隔着被子握住了女孩的手，轻声道:“你醒了，痛不痛？”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地看到姜似雪黑白分明的双眼霎时盈满了眼泪，又顺着眼角流入了鬓发。
她不能说话，只能用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看，虚弱无力的手也探出了被子，用了最大的力气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指。
司若尘知道她想说什么，一边安抚地回握过去一边低声说:“是我，我来了……好了，不哭，我来晚了，抱歉……”
他发现自己现在的这个姿势不太方便，干脆弯下了身体，右边膝盖轻轻触地，单腿跪在了病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擦去女孩的泪水，轻声哄道:“你刚醒，不哭了好不好？等一会又会不舒服，先平静一下，好不好？”
察觉到女孩的手更用力了几分，男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放心，我不走，不会离开你的。”
姜似雪听到了想听的话，脱力地松开了司若尘的手，闭上了双眼平复心情。
她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刚醒来的时候听到护士说司若尘前天来探视的时候替她擦洗了全身就隐隐有预感，所以坚持要先见男人一面，没想到真的是他“回来了”。
这也算是另一种变相的“福祸相依”吧。
高主任含着笑看着面前这对小年轻，心里悄悄地感慨，他的老友司锐谦没那个福气看到自己儿子找到心爱的人，他却替他见了一见，这下等百年之后再相见可有的显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