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悲剧与喜剧

挂掉电话后,陈道勋来到了车厢里,他所在的这一节车厢位于列车最尾端,是最差的一节,胜在票价便宜,虽然有椅子,但基本都是坏掉的,没坏的也被其他人坐了。

由于刚刚列车急刹了一下,现在车厢里的人都骂骂咧咧的,陈道勋可不想在这种环境里接电话,当然他也不想在满是镜子碎片的卫生间里接。

思考再三,他决定加点钱去前面人少的车厢。

两个乘客突然对骂了起来,这很常见,只是起哄的人群堵住了前面的路,这让陈道勋有些为难。

他深吸一口气后强行挤了进去,经过一番折腾,他总算是越过人群,正打算往前走的时候,一根暗红色的木制手杖横在他面前。

这根手杖的造型并不独特,是很常见的类型,长度目测一米三的样子,表面打了一层蜡,不过它的材料并不简单。

看到支柱的纹路,略懂木工的陈道勋一眼就看出这是紫檀木,而底端的金属垫子看起来比较白,且光泽感很强,应该是白银不会错。

顺着手杖望过去,拦住他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礼服,头戴高脚帽,颇有英伦风的老绅士。

眼尖的陈道勋还发现,这手杖除了底下的垫子就是一个整体,而支柱和手握并没有工业加工的痕迹,应该是大自然浑然天成的,一般人可搞不到这样的木材。

陈道勋有那么一瞬间疑惑了一下,心想:这人身份不低,为什么会坐这节车厢?

不过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也没细想,只是好奇地询问:“老先生为什么要拦我的路?”

老绅士拿起帽子对陈道勋笑了笑,看起来十分祥和,举手投足间都是绅士的风度。

老绅士放下手杖,看着起哄的人群说:“小朋友,你最好检查一下你的口袋。”

和这人比,陈道勋确实算得上年轻,不过这人好像低估了陈道勋这个小朋友。

陈道勋从夹克里拿出一个钱包,掂量几下后小声说:“刚刚那人偷走的只是一个空钱包,他的倒是沉甸甸的。”

老绅士一脸的惊讶,擦了擦眼睛说:“哈哈,你的动作还挺利索的嘛,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老了眼神变差了,原谅我多管闲事。”

陈道勋点头准备离开,不过刚走两步回头问:“我也稍微多管闲事一下,你的衣着和手杖告诉我你不是普通人,为什么会在这个车厢?”

老绅士微笑着淡淡说道:“这里热闹。”

刚刚对骂的两人打了起来,很快起哄的人也都加入到混战中,这确实是挺热闹的。

“那你注意安全。”

说完,陈道勋就往前面的车厢走去,靠着刚刚顺走的钱包,他来到了靠前的一节车厢,车厢里的人用一只手也能数过来,虽然人少,不过太安静了,无奈之下他还是进了卫生间。

没多久一个电话打来,陈道勋从电话号码的格式看出,这是个一次性的号码,看来对方十分的谨慎。

接通后,对面的人先提问:“猎户座是什么?”

陈道勋皱眉答:“一个相亲一百多次都没成功的处男。”

对面:“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不过他确实是一个相亲一百多次都没成功的处男,我是百日菊,请问能帮你什么?”

陈道勋:“我一位朋友在第八区失联了,女的。”

百日菊:“这样啊?那还真是个悲剧。”

陈道勋反驳:“不,我这朋友身手还行,应该还未到悲剧结局,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她那就是皆大欢喜的喜剧了。”

百日菊:“可惜我偏偏喜欢悲剧,你不觉得有缺憾的人生才显得更加真实吗?”

陈道勋:“这是个值得深入探讨的话题,不过不是现在。”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阴柔的笑声,百日菊笑过后说:“也对,毕竟现在还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是悲剧还是喜剧,要不我们来赌一场?看你的朋友是悲剧还是喜剧。”

陈道勋无语的说道:“别了吧,我答应了老婆远离黄赌毒的……只要你能找到我的朋友,钱不是问题。”

百日菊叹息一声说:“还真是无趣,不过算了,就当卖一个人情给猎户座,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陈道勋:“梁舒雅。”

听到这个名字百日菊并没有表现出现惊讶,虽然「花店」里的人都是用代号交流,但他是知道梁舒雅就是荼蘼的。

百日菊过了几秒后才缓缓说道:“我尽量帮你找找吧,不过在第八区找人就如同大海捞针,所以你懂的。”

第八区一高楼里,百日菊身处其中一房间,他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阳光照了进来,照在他手臂的狼头纹身上,也照到了昏迷在床上的梁舒雅。

挂掉陈道勋的电话后,百日菊慢慢拉上窗帘,小声说:“对不起了,这个剧本的走向似乎是悲剧。”

说完百日菊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说:“庞贝得先生,感谢你对我们「红蝎子」的资金资助,老大今晚想邀请你过来共进晚餐,一起探讨接下来的开发计划,在此之前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老地方。”

再次挂掉电话,百日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支装有透明液体的针筒。

百日菊一边给梁舒雅注射一边自言自语:“对不起了荼蘼,为了那个计划,麻烦你用身体取悦一下那个人吧,虽然之后的你会堕入深渊,但我会记住你的,用你的悲剧来掀开新世界的幕布吧,那将会是一个……我最讨厌的喜剧。”

拔出针筒,百日菊走出房间,很快来到了外面,站在公交站牌前,他拿出一张新电话卡,插好后拨通了陈道勋的号码。

等陈道勋接通后,百日菊看着对面那栋楼的名字说:“你好,猎户座的朋友,你要找的人在光来宾馆。”

一对母子从公交站牌旁边走过,小孩子指着站牌上的字说:“妈妈!那几个字我今天刚学,是不是叫淙水路?”

母亲:“是啊,儿子你真聪明!”

在这对母子的对话声中,陈道勋挂断了电话。

他走出卫生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没发现角落里的老绅士正盯着他。

不远处,第八区慢慢浮现,他拿出老婆的照片回忆起了往事,脑中幻想着老婆还活着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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