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乐园,人类。”
毫无征兆的,柒幽感受到声音,是从自己身后发出的。
他颤抖着转过身体。
是酒馆里的布衣人!他在等我?只是,这迷雾,还有这乐园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你挺久了呢,柒幽。”
布衣人不再遮遮掩掩了,他将脖子以上的遮挡全部摘除。
“一直戴着这些东西,还真是有点难受呀。”
柒幽眼中,是一张传统血族的脸,精致而英俊无比。
他,不是人类!不是血奴!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米勒,是这座乐园的主人,还有,我是血族哟。”
柒幽已经绝望,经历了紫霜在他眼前的消逝,准备来到这里加入反抗血族的组织。结果,一切的一切,就只是一场笑话吗。
他摸出了怀里的黑色锦囊,自嘲了一番。竟然还真的以为这是什么不得了的重要之物。
“我可没有骗你呀,这个黑色锦囊里面可是我精心准备的符咒魔法,可以屏蔽感知,如此,你的主人就不会知道你在哪消失了。我没能查出你的主人是谁,自然是要谨慎一些。当然,现在开始,它已经没有用了,就物归原主吧。”
说完,米勒右手轻轻一挥,黑色锦囊就回到了他的手上。
“你!”柒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失去控制。他的精神,逐渐丧失。
“不愧是皇宫里的血奴呀,身体天赋真是人类数一数二的。就是不知道,把你做成血食,味道会如何呢?哈哈哈。”
血食,这个词汇在血族都算是绝对的禁词。
其实早在千年之前,那是的血皇便以定下了律法。
战争中抓来血族的人类,绝不可将其随便杀死。每天只可取一定量的血液,而直接食其肉,称之为血食。在整个血族的上流社会中,都极为不齿。他们认为这是一件践踏血族尊严的事情,在纯血的眼中,人类是低贱于血族的生命,是血族的下等生命,血族与人族拥有极为相近的身体。可人族,不论修炼天赋,血脉天赋,体质,都远远不及血族,而人血,也只是辅助修炼的必须品罢了。
是的,人类的血液不是必须的,在这个世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六阶以上的纯血,大多已经完全不需要人类的血液,那些古老的血池,里面的也不是人类的血液,而是远古巨兽的血。
人类的血液,是必需品,但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放心,想你这么美味的食物,我怎么会让你痛苦呢。你们人类的好厨子都讲究让食物快乐的死去,这样肉质会更加鲜美,我也要好好学习一下呀。”
城堡之中,有数不清的金属器皿,和大大小小的罐子。有的罐口还有血液流淌过的痕迹没有处理干净,透过穿过城堡的光隐隐可见四处都是鲜血飞溅残留。
这个房间的正中心,有一个类似床榻的东西,只是上面放满了利器,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心里发怵吧。
柒幽缓缓有了意识,他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双手,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身体,已经没有了意识吗。我,这是要死了吗?
“放心,我的技术可好了,你不会有痛苦的,只是,你醒的有些早呀,怎么办?要不然,就先挖掉你的眼睛吧。”
柒幽想到了自己来到血族的这三年,他见到了无数血奴,他们活的如同行尸走肉,有的人昨日还能与他说上几句话,今日房间里就换了一个。
日复一日,其实自己早就麻木了,不是吗?自己居然还想着加入所谓的反抗血族的组织。现在想想,柒幽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血族的皇城,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存在呢?
来到这里以后,他心里还有恐惧吗?他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恐惧呢?只是,紫霜离开后,他想明白了很多。这个地方,他们这样的人,是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每天都有无数像紫霜一样的生命凋零。就算自己一直活下去,老死,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真是可笑呀,三年以来,这座城堡,居然已经是他走到的最远距离了。
死在这里,离那该死的皇宫远一点,好像也不错呀。
“你笑了,哈哈哈,你居然在笑!你要死了,你会被我杀掉,你会被我肢解,你会被我吃掉。哈哈哈,美味的食物,我来了。”
米勒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笑声,他似乎有些癫狂,抓起了一把奇形怪状的刀,就这么直直地落下。
“啊啊。”须臾间,柒幽听到了米勒的惨叫。
一只手,紧握刀具的手就这么飞了出去,在半空中转了好几圈,最终定在了墙壁上。
血液,在半空中甩出了几道漂亮的弧线。柒幽的身上也贱到了许多。
“谁!是谁!你这么进来的?我的手,我的手呀!”
米勒捂住自己断臂的伤口,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鲜血仍在狂涌不止。
柒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掌控,他先是动了动手指,随后坐了起来,看见了捂住自己伤口狂吼不止的米勒。
房间一处突然燃气了黑色的火焰,黑色的火焰形成了一扇树叶形状的大门。
黑炎之中,走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她是!身体仍未完全恢复的柒幽,猛地瞪大了双眼。他想起来这三年来断断续续的梦。
夕阳西下,日暮湖边。这个少年,如今在现实中遇见了她。
怎么会这样,那个梦,是真实的!
瘦弱的少女走出了黑炎之门,身后自然是那个老人,黑炎。
少年再次震惊,这个老人,是祭祀殿门口的那个看守?
那他们,究竟是?
“血嫣?血嫣公主,竟然是你?我就说柒幽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那是你。。。”
米勒此时已经完全失态。
血嫣竖起了自己的一根玉指,指尖之上是银色的魔力,凝聚而成的利刃。
难以想象,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轻易斩断了米勒的一只手。
血嫣比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米勒男爵,你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了呀。”
“你干的这些脏事,皇宫里还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只是因为你父亲的存在,懒得管你罢了。但是,你竟然动起了我的人?”
把玩了两下自己的纤细手指,血嫣望向了米勒。
她的双眼还是如柒幽梦境里见到的一样。只是多了些银的色泽,看起来更具梦幻的感觉。
“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的具体位置!那个隐匿符,他不是一直带着吗?”
“哦,你确实很谨慎呀,只是很可惜,他不是我普通的血奴,三年前,他就是我的侍者了。”
血嫣一步步向米勒走去,指尖上银色的利刃越发清晰。
“不,我的父亲是卡尔将军!你不能杀我!”
血嫣没有停下脚步,她收起了指尖的银色利刃。抽出了,青丝间的那根簪子。
握在手中的簪子渐渐化为了一把银色的长剑。
长剑剑刃是透明的色泽,肉眼看去似乎是若隐若现。
但在米勒眼中,有的只是绝望。
夕阳会因这把剑陨落,化为无尽的黑夜。
这,就是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