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堂时，周围百姓都前来观看，这本来没多少人的京兆尹门口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许久才能挤入一个人来。
“据说是荣德长公主驸马爷的二哥犯罪了！”
“对啊，据说是杀了人，还是大半夜醉酒杀人。”
“现在官府都敢抓这些达官显贵的家人了么？看来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啊。”
“谁知道这是不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呢。指不定到头来又什么都没了。”
一人一句话，七嘴八舌，还没有开堂这些人就似乎已经能够看到了最后这里开堂的结果了。
“升堂——”
瞬间底下一阵安静，木晚晚和喻年都被请上了堂坐在旁边，而另一边坐着的则是秦源和尚继竹二人。
本来这开堂倒是不需要这么多人，但昨日下早朝时，秦源非要说这样的话老百姓才不会担心害怕这开堂开了一个寂寞，才不会害怕这些人所谓的开堂都是骗人的。
为了取信于民，于是嘉德帝也就同意了尚继竹和秦源一道来这儿的请求。
“长公主殿下，这人到底做没做啊，都是有人看着的。”秦源忽然对着木晚晚说道，“您啊，可不要到时候想不明白了。”
木晚晚眉头皱起，侧首横扫一眼对方眉目，并无半点不悦，反倒是笑了起来，“是么？秦大人这还未看呢，就明白确定了？未免太过于草率了，还是说……”
“秦大人这有什么被人所不知道的能力，能够知晓未来？”
秦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我可不用知晓未来，这件事便是如此。倒是长公主殿下需要好生考虑看看，这件事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木晚晚并未说话，而是耸了耸肩，“那就让我们等会一起看看吧。”
坐在旁边的尚继竹面色苍白，双唇也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他的手在身前握成拳头轻咳嗽几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木晚晚瞧了一眼，总觉着对方不大对劲，尤其是这身体状态，但却又不好开口说什么，毕竟自己这和尚继竹也不算是格外熟悉。
多嘴反倒是容易让人厌烦。
犹豫片刻，木晚晚反倒是将自己的视线收回，装作不知来处理。
没一会喻勇便被人押送上堂，他的手上脚上依旧带着链子。
“喻勇，你可知罪！”京兆尹一拍惊堂木大声质问道。
喻勇摇头，弯腰，脑袋抵在地面上，“草民不知。草民无罪。”
“你醉酒杀害妇女孟氏！你不认罪？”京兆尹问道。
喻勇回答，“虽然那一日草民确确实实醉酒，但却未曾杀害对方。此事另有蹊跷，草民不认此罪。”
“你且说你醉酒，他人找到你，看到你时，你还醉酒倒在路边。现如今你怎么知晓自己无罪？”秦源忽然开口说道，“毕竟这喝醉过的人大多都知晓，自己有时候这记忆会出现断片的现象。”
“你是如何确定，自己记忆之中并未杀害妇人？还是说你另有隐瞒？”
京兆尹眉头一皱，下意识朝着秦源看去。
虽说这四人是在一旁陪审，但其实主审还是京兆尹，所以此时此刻的秦源根本就没有任何立场开口质问。
但是他就是开口了，而且还质问得宛若他才是主审官，这般倒是让京兆尹觉着有几分不愉。
尚继竹微微一顿，握拳咳嗽。
秦源这才有所收敛，朝着另一边的京兆尹微笑着点点头，“本官这就是太过心急了，这才多问了几句，希望大人不要介意。”
京兆尹的面上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介意？
他简直都快要介意到疯了。
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秦源虽然不过是副相，职位也是比自己高的，自己这时候能说什么也只能点点头，“嗯，没事。本官知道秦大人这是急着想要帮孟氏找到杀人凶手，也是为了这次的案子好。”
秦源笑着点点头，“大人能够知道，那就是最好的了。”
京兆尹皮笑肉不笑，转头看向底下的喻勇，“既然如此，喻勇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喻勇回答道，“我确确实实是醉酒被人带回，但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记得。”
“喻勇您就说说你都记着些什么吧？”京兆尹说。
“那天晚上我是赴友人之约定前往喝酒。恰好在酒馆中喝完听见了有人说这边有一家糖果铺子的糖果好吃，这才打算过去买一份。谁知道子啊经过小巷子时听见了有人求救，我过去看时，已经有人将这妇人压在身下。”
“随后的事情我便记不得了。”
喻勇说话时条理清晰，没有半点混乱。
京兆尹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秦源便又说道，“既然你瞧见了。那你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什么身形？以及在做什么？也许人家只不过在行燕好之事，被你所打断了。”
“你怎么能确定那时的你，不是见色起意呢？”
“如此看来，倒是还有可能有一个男人呢。至于是不是也一样遇害了，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秦源这一番言论可真是咄咄逼人，一句句话都是要将人往死路上逼，也将其他人的思路一道往他这儿引去。
木晚晚眸中冷色一闪而过，另一只手搭在了喻年手背之上轻拍了拍。
“秦大人这一番言论倒是精彩，但就是不知道，这孟氏要是知道你将她等同于在夜间青楼酒馆的女子，随随便便同人外出会有何等感觉了。”
秦源瞬间面色涨红，原先还顺从他言论的人这时才幡然醒悟，一个个看向秦源的眼神之中反倒是充满鄙夷，似乎完完全全不敢想相信这么大的一个帽子还要被扣在一个死者的脑袋上。
就在此时，孟氏的婆婆忽然哭诉地跪在地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昨夜家中小儿啼哭不止，发觉是风寒发热，孟氏她才出门找大夫。谁知道这一去……竟然就回不来了。”
“她为人素来和善，就算吾儿早早撒手而去也不曾有半点抱怨。她并非那位大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孟浪……还请京兆尹大人和长公主殿下还她清白。这样她也好干干净净上路。”
孟氏婆婆的这番话瞬间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