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无论如何必须解决掉这个1直困扰着她的麻烦

演出结束之后,蜜獾连衣服都没换就溜了。与他同时消失的还有坐在观众席角落里的乃旼。

今天的演唱会赤蜜公司邀请了未来的大股东高原城政府的头头脑脑,包括范四海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儿子、徐世龙、吕施勉、莫雨农和区百年及高原城政府的头头脑脑们与督导组的其他人。乃旼本来也在受邀之列,但被她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了。

熟知妹妹的乃木觉得很奇怪,因为乃旼向来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不过想到她一直都这样我行我素,乃木觉得她不去也无伤大雅,所以没有深究。

那之后乃旼就躲到自己的房间里,直到等大家都走了以后才离开笔柱山回到警备司令部的宿舍里,换上平民的装束悠然自得地离开了军营。

守门的卫兵早就对司令长官的微服私访习以为常,遥遥见她走来就默契地为她打开了军营大门。

出了军营她先到难民营地与同事们汇合,然后和大家一起乘坐几辆大巴士摇摇晃晃地去往高原城体育场。

因为人多,车里人挨着人挤得满满当当。乃旼拉着扶手站在同事们中间却觉得很舒适。

因为已经得知了昨天公司发生的变故,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也很沉默,也难免有些唏嘘。对每一个赤蜜公司的员工来说,三位创始人的离开就像掏走了他们心中很珍贵的一个东西。公司的大部分人都在过去的艰难时世中经历了种种苦难,在他们内心灰暗甚至绝望的时候蜜獾带着猛犸和犀牛创建了公司,将壮美的未来描绘给他们,然后和他们胼手胝足一起创造了现在的一切。

客观地说,这些东西来自三位创始人,但在大家心里发了芽,它越长越大,在大家心里扎下了根。然而,当大家想要进一步努力让它茁壮成长的时候他们却要走了。

但对乃旼来说这要更复杂一些。和大家一样,这段时间以来她也对公司产生了很多的认同;但也有不一样的——这也是这几天她一直在纠结和想要确定的——她日渐明确地想知道自己和蜜獾之间到底有没有未来。

有时感情是很折磨人的,尤其对乃旼这样的人来说。她每次面对蜜獾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像是面对着一个巨大的深渊。深渊里什么都看不见,而且还住着一只她并不了解的猛兽。它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魅惑着她,也改变着她——这令人心动同时也使她前所未有地不安,仿佛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而她正在不知不觉地变成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人。她也曾想过逃跑,比如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那天居然平生第一次惊慌失措地逃离公司,回避蜜獾送她回家的提议。但不知怎么回事,她越是这样想就越逃不开……

这种感觉日渐强烈,以至于她泥足深陷,一次次在蜜獾面前暴露本性。所以,当昨天得知蜜獾他们将被遣送回赤道国的时候,她就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

焦虑了一个晚上,她决定在蜜獾离开高原城之前找机会和他推心置腹地谈一次——她决定不管结果怎样她都接受,但无论如何必须解决掉这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麻烦。

到了体育场,她就戴上帽子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吴小山和方婷早就到了,肩膀挨着肩膀坐在她前面不远处。看到他们乃旼也没有过去打招呼。两个年轻人经过几天的相处暗生情愫,他们紧挨在一起的肩膀之间已明显地暴露了拉进彼此距离的信号,但他们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办。她不想多事,也不想让自己分心——想到这儿的时候,她本来就很复杂的心又复杂了一层。

坐下来没多久,徐世龙殷勤地陪着范四海与姐姐乃木和范仰山三兄弟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走向贵宾席——乃旼下意识地拉低帽檐躲到前面那个位置的椅背后面。

等范四海一家坐下之后,徐世龙直起胸膛回身扫视了一眼观众席,没看到熟悉的人。他弯腰把嘴凑在范四海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昂首阔步地迎向从观众席中间的通道走来的吕施勉、莫雨农等督导组诸人,带着他们回到贵宾席,在工作人员的配合下安排他们落座。做完这些,他才心安理得地在范仰山和范守江兄弟之间的空位坐下。

等他们都坐定之后,乃旼才悄悄地抬起头,嘘了一口气靠到椅背上。她刚才一直注视着徐世龙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发现自己。从某种角度说,这个追求了自己很多年的人不是坏人,对她也一直很好,但他太世故了——想到这个的时候她忽然很自责。按照常理,他们应该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然后像大家期待的那样相敬如宾生儿育女。但就在刚才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想要这种生活的原因——她太了解徐世龙了,这个人太四平八稳,有时甚至平稳得可怕,仿佛一切只要按部就班就好——而这正是她所无法接受的……

想到这儿,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内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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