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过，黑点停摆在时间里。
手提袋里头收拾了几件衣服，圆领线衣、羊绒衫、保暖内衣、轻羽绒裤。都太厚了，甚至还整齐叠放了条兔毛围脖，重量不对，拆开一看是现金。
两沓，一沓一万。陈余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罗浦豪帮他翻过几次，每个兜都掏了，仍然没找到手机。陈余蜷在飘窗上，棉被盖过脸，知道他在找什么，声音懒懒的。
“不太需要手机，”没有停顿，赶在那人开口前制止，“你也不要给我买。”
罗浦豪没搭腔，而是对着头顶雪白的灯光打量“平安”，行线细密，运针经过思忖，不是行书也不是草书，但也属于龙飞凤舞那一挂。
就是有点儿突兀，这奶黄奶得像幼儿园墙漆，绣字黏在袖口显得血淋淋的。
猫又跳上飘窗，隔着被子蹭陈余的脸。罗浦豪拎着后颈就给揪下来了。
这猫来路搞笑，陈余休息的那天，二人驾着拉风的摩托乱兜圈子，驶过和平大桥最顶点时，罗浦豪眼尖地发现桥下草窟里有只猫。
陈余没当回事，流浪猫么，临江多的是。
风声很大，所以罗浦豪的声音压得很重。
“这个，这个不一样！脖子上有二维码！”
“它纹身了？”
罗浦豪已经把车停稳在路边，蹑手蹑脚逼近那猫，神神秘秘地悄声道。
“我觉得它有主人，扫个码试试。”
“临江好人。”陈余饶有兴致地站在岸边观摩，江风吹得他眯眼，像犯困。
机警不过猫科，更何况这是只睁着眼看人来抓自己的猫。罗浦豪从傍晚捉到天黑，那猫也不真跑，但更不束手就擒，比起人抓猫更像猫逗人。
陈余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困了，江风引寒天转凉，阴冷的水汽像根丝把他的精神头吊着，又疲倦又清醒。
“嘬嘬嘬。”
见鬼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猫竟然直直往陈余脚边窜，长尾环住陈余的脚踝摩挲，借着桥上的街灯，他细细端详着猫。
绿瞳仁，白胡子，脸像锅糊了底。坦言来说，有点丑。
罗浦豪骂了句脏话，陈余睬向亮起的手机屏，和他目光聚在一处。
“流浪女猫一枚～”
看他沮丧，近乎气急败坏。陈余拍拍罗浦豪的背，又环抱住圈紧，靠在肩头意兴阑珊地笑。
“这不是找到主人了吗？”
二人在宠物医院交了一堆智商税，得到的信息仍然寥寥。
母猫，老猫，起码十岁以上，已绝育，身体健康。就是牙基本上掉光了。填表时，陈余在姓名栏即兴发挥，写了个“一枚”。结账时，陈余有点儿讪讪地说“当借的”。
起先还怕宠物要藏着掖着进旅馆，结果路过前台的同时，一枚突然一声“喵”，绵软又突兀，招得前台小妹和休息室的老板娘全跑过来了。
陈余和罗浦豪用胳膊肘打架，都从牙缝里挤字。
“快叫，喵喵喵叫。”
“你叫，你是流浪男猫一枚！”
四人围站，一枚的丑脑壳就从罗浦豪抱在怀里的棉服里钻出来。老板娘睡得眼皮浮肿，目光更柔情似水了。
“好俊的咪咪呐！”